这时,心碧从包里拿出尺八(一种东方乐器,用带根竹子制作,类似于洞箫。起源于中国,后流传于中国局部地区和日本。在日本得到很好的发展,成为“玄奥之美”的代表乐器)。
尺八放在一个暗红色金丝绒套里。她取出后,轻加抚拭,缓缓吹奏了一首古曲助兴。低沉舒缓的古曲,霎时在静谧的空间弥散着。后厨矮矮胖胖的老板厨师稻谷正一先生循声也跑了出来,他戴一副大黑框眼镜,脖子上永远系着一条雪白的毛巾,驻足欣赏时满眼都是过分意外的惊喜。
戚隆华当即傻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说,那天的聚会,你为何说你没有任何的才艺表演,是不是因为没带乐器?心碧说道,古曲从来都是一对一的心灵诉说,如此清雅唯美之物,恐怕一个听众都嫌多,拿出来挑战竞技就完全没有韵味了,更是俗事一件。
戚隆华被她说得脑袋阵阵眩晕,如痴如醉,天上人间。
后来想起来,当时心碧吹奏的哪里是一支古曲,分明是万劫不复的魔咒,令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并蒂而生。
如醉如痴的戚隆华,已经深陷女人处心积虑织就的情网之中。
心碧把自己的遭遇巨细无遗地告诉一直以来帮扶她的师姐柳如媚,看到她犹豫,师姐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对着她大吼起来:池心碧,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是猪啊,还是笨蛋?碰到这样的金龟婿就要死死咬住,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松口。
池心碧最怕的就是这位师姐,因为师姐的教诲,让她有了不可思议的财富,也是因为听了师姐的话,她才脱胎换骨、凤凰涅槃有了今天。
她低着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师姐,见她戴着厚厚的海棉胸罩仍然瘪塌塌的前胸上下起伏,绿地大红花的紧身旗袍被撑得颤抖不止,知道这次她真生气了。怯生生道,好啦,不生气啦,心碧记住你的话,按照你说的做不行吗?
钉子订过去还要复一下脚,明白吗?右手的食指朝他点了一下,左手握着一块绣花手绢合着节拍展开,完全一副训人的神态。
嗯,知道了。是不是要让人家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她暗自庆幸自己的行动已经走在师姐思想的前面了。
师姐用俗语叮嘱她,她也用俗语回答。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咯。学会保护自己,留条后路。师姐读书不多,讲的都是横道理,叮嘱完,扭着腰肢走了。以她年近五十的高龄,依旧能在欢场做得风生水起,池心碧发自内心地敬慕。
应该说,“味自慢”的精彩演出,池心碧得益于师姐的言传身教,终于恰到好处地派上用场,对戚隆华,起到了一剑封喉的效果。按照华少那些世家子弟朋友的说法,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击败了央视某档节目的女主持,击败了某海龟女博士、击败了某名校的校花、击败了崭露头角的歌坛新秀等等,得偿所愿地钓到了戚隆华这个金龟婿。
然而,事情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简单。当戚隆华在父亲面前提到要娶这个女人的时候,戚泰祥颇不以为然,无论儿子怎么强调池心碧的美貌和才艺,作为互联网帝国的掌舵人,戚泰祥固执地认为,长得好看的女人充其量只是个花瓶,我只要承诺年薪十万元,公司里就不知道会云集多少校花。何况我“华隆高科”本来就不缺这样的女人。
当然,在儿子苦苦央求之下,爱子心切的戚董还是做出了让步。“隆华,不是老爸不成全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现在不做结论,我给你两年时间,你们两个都得在公司上班,两年之后,咱们让事实说话。”
“行。您可要说话算数。”儿子第一次这么爽快。
“放心吧,你老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不过你也要遵守这个君子协定,到时可不许耍赖。”戚董收住笑容,盯着儿子道。
帅气的小伙子在同样俊朗的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
身板结实的戚泰祥粗看像是一个体育教练,一米七八的身高,一百五十斤的标准体重,剪着一个板寸头,快六十岁的人了,没有一根白发,五官匀称,整日里满面笑容,举手投足动作干练。最喜欢穿着一套竖领琵琶扣的亚麻唐装。初次见面的人,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质朴温和、身板硬朗的男人,竟然是身价数千亿的世界互联网巨头。
戚泰祥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成就。自小潜心礼佛的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比如事业,做到一定的高度,很多事情就已经身不由已了,但是,他总希望自己能最大限度地掌控局面。再比如用人,几十年来,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看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只有交给时间。
两年,真的不够。但是面前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希望两年也能看出点点端倪。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儿子,没有人是可靠的。这是戚泰祥始终不渝的观点。
华隆高科日渐庞大,目前已经是如日中天,戚泰祥望子成龙的心情更加迫切。和儿子有了君子协定之后,他让从国外留学归来的戚隆华从基层的营销部做起,希望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领导岗位,日后也好放心将庞大的帝国交给他。但是,枯燥艰辛的工作让华少没有坚持多久。后来,戚泰祥发现倒是池心碧毫无怨言地在基层部门上班,她离开了待遇优厚的银行,开始一点一滴地了解华隆高科的业务。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才开始引起戚泰祥的注意。
到底是为戚隆华,还是为华隆高科而来?
戚泰祥试图尽快找到答案,而且必须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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