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阎王爷

第七章 飓风来袭

    
    这本该是一长完美的婚礼,要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热带风暴。
    集体婚礼所选的地点,是一个尚未经过旅游开发的原生态小岛,岛上酒店、民宿等可供人居住的地方十分有限,早就被其余49对有备而来的新人以及他们的亲友抢订一空。
    这种情况下,我们本应该尽早登船,即便不能回到三亚,也能去附近大些的岛屿避过风暴,可坏事就坏在我们中没一个有相关经验的。
    集体婚礼结束的时候,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隐隐出现了一道灰线,有经验的当地人好心提醒道:“8级风吹树枝断,9级屋顶飞瓦片,10级拔树又倒屋。风暴就要来了,快回住处躲着吧。”
    躲?好啊。
    等我们悠哉悠哉地换下婚服,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餐馆时,“是时候躲躲了”的念头才被提上了议程。
    一出餐馆,众人的第一个反应是:刮大风了!
    与北方干巴巴的刀子一般的风不同,这里的风裹挟着能溢出来的水汽,在风里站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像块注水的猪肉。
    天空是灰里透黑的颜色,像一张擦了几百吨过期粉底的脸。
    我忧心忡忡道:“还有船吗?能赶得回去吗?”
    曹操拍了拍肚皮,“这点风,只要船够大,鼓足了帆,速度很快的。”
    三国时期的赤壁航行经验适用于现代的海上航行吗?我觉得悬。
    一番商量,众人决定去码头碰碰运气。
    码头上满是回航避风的船,我站在岸上,扯开嗓子对最近一艘船的船老大喊道:“出岛吗?”
    收获了船老大看傻子时专用的目光。
    接连问了几家,情况别无二致,看来风暴停止前是离不开这座小岛了。
    众人一合计,开始跟船老大商量,看能否租住一个躲避风暴的地方。
    有人表示可以给我们挪两间空房,我赶紧问价钱,老实巴交的渔民没做过这种买卖,支吾半天又让我说。
    “五百!”
    这数一出口,我琢磨着,他要不同意还能再加点,顶多800。
    那渔民愣了一下,“五百?一天?”
    我正想答应,看到不远处一搜船上有人朝我们招手,一男一女,正是来的时候在贵宾室里遇见的小两口儿。
    他们对同船的船老大说了几句什么,那船老大一脸不满,几乎跳脚,却还是将船靠了岸。
    女人对徐晓曼道:“你们也要离岛?快上船!”
    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这风暴不知何时过去,一天好几百耗在渔民小屋里,的确不如早点离开。
    曹操打头,众人鱼贯登船,我走在最后一个。
    当我登船的时候,那个想把空房短租给我们的渔民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上传后一琢磨,那腔调隐约像是“阎王讨债”之类不吉利的话。
    我们都没理他,只当是到手的生意飞了,渔民心中不爽。
    我刚上船,身后呼的一声,一个裹了黑色雨衣的中年男人几乎是一步蹦上了船,他的背后鼓鼓囊囊,好像有一个双肩包,这让原本宽大的雨衣紧绷,显露出了他壮硕的身材。
    他将一沓不薄的钱赛到船老大手里,丢下一句“带我一个”,直走进了船舱。
    整个过程没看其他人一眼。
    “喂!这是我们包的船!你怎么回事!不懂礼貌!”女人不依不饶地想往船舱里追,被男人拦了下来,男人好像对“黑雨衣”有所畏惧。
    船老大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吩咐船员开船。
    “冲出去,避开风眼。”他大声喊道。
    船缓缓加速,距离码头越远,越是摇摆得厉害。
    船不算太大,我本以为大家会挤在一间狭促的船舱里,有个地方坐坐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船老大给每人安排了一张床铺,这出乎了我的意料。
    若我知道这趟出海的凶险,他即便给我总统套房,我也绝不多呆一秒钟。
    不算公园里靠脚蹬的鸭子船,这是我平生第二次坐船,躺在床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摆正在动摇我的意志。
    我开始后悔,就算每天800块钱,其实也不算太贵,哪怕困在小岛上几天,哪怕住宿条件差点,我也认了,为什么这样冒冒失失就上船了呢?
    从前看过的关于幽灵船、关于海难、关于海怪的故事纷至沓来,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徐晓曼倒是心大,一躺床上就睡着了,这大半天的确够她累的,加之刚刚吃饭喝了不少黄酒,现在酒劲儿上来,她睡得很沉。
    一想到我们还没给人家付钱,担心等下被敲竹杠,索性爬起来,想去找船老大或者邀我们上船的两口子谈谈价钱。
    我和徐晓曼在最靠边的船舱,隔壁是和珅赵高,俩老小子不胜颠簸,晕船了,脸色有些苍白,摊在床上闭眼皱眉,浑身无力。
    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去帮他们找点晕船药,和珅有气无力地嗯了两声。
    他俩隔壁是曹操和小黑,小黑盘腿闭目坐在床上,曹操不在,一问才知道,一上船他就去厕所了。
    小黑他们隔壁是妲己和李藤,打舱门口路过,隐约听到里面有说笑声,我没去打扰。
    剩下两间卧舱分别住着小两口和那个穿黑雨衣的男人,我想去跟那小两口道声谢,却不知他们住哪一间,干脆直接敲了倒数第二间的门。
    “谁?”
    舱里传来一个警惕的男声。
    “我……那个……来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见过?我是来……”我决定等会儿一定要问问他俩的名字,这么打招呼太别扭了。
    “你走错了!”
    看来这里面住着雨衣男。
    我说了声抱歉,抬手去敲最后一个舱门,敲了几声没人答应,看来这俩人都不在。
    还是去找船老大要紧,这么想着,我开始往驾驶室的方向摸索。
    幸好走道一旁有扶手,我死死抓住扶手小心地往前挪,生怕一不小心栽倒在地。船太颠簸,人一旦摔倒很难再站起来。
    好不容易走过这条过道,一转弯,雨衣男迎面走来,他平衡能力真好,脚下如履平地。
    我想着刚刚敲错了人家的门,怪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他目不斜视与我擦肩而过。
    这家伙跟小黑还挺配的哈。
    找到船老大的时候,他正站在驾驶舱门口抽烟,纸卷的烟丝,便宜,劲儿大,头上身上全湿透了,精神头却没有被风浪打蔫。
    他看见我,连说了几声“不懂规矩”,当地方言我听不太懂,只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回卧舱里呆着。
    看来这会儿不适合谈钱,我就问他要晕船药,他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请了几个祖宗”“难伺候”之类的话,最后还是拿出一个急救箱,给了我几粒晕船药。
    我又厚着脸皮问他要水,他连连摆手,推说没有。
    我心想这船一开不知要几个小时才能到,连口水都没有怎么能行,执意让他想办法找水,他被我逼得没办法,拿了一瓶矿泉水,我一看他拿水的地方有好几箱矿泉水,干脆丢下一百块钱,拎了一箱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钱的原因,船老大这次倒没骂娘,只阴测测地说了句“有命拿,没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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