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归途

    
    “戈德里克！”
    加洛尔平静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好久不见这个词或许不太适合用在现在这个时候，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先一步跑到现世来了，尼克瑞尔。”
    戈德里克后退一步，被埃文斯和奥沃尔保护在身后，他的脸上满是无奈，还带着几分怒意——是怒其不争的怒。
    “要不然呢？继续当你们的傀儡皇帝？还有，叫我加洛尔！那才是‘我’的名字！”
    加洛尔的脸上的愤怒更盛几分，一双粗壮的牛角上更是有热气升腾。
    “傀儡？”
    听了这个词之后，戈德里克说话的音调都拔高了几分，不过看着加洛尔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牛脸，又叹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没落：“你我相处时间最久，你应该是清楚的，我从没把你当成傀儡，我只是想让你稍微负责一点，拿出与你身份相符的气度和作为来。”
    “气度？作为？说得好听！”加洛尔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你们不过是想让我去当炮灰！去对付那些堕落之王！你们是想要我的帝位，是想让我去死！”
    “要你的帝位？”
    戈德里克这次是真的怒了，他气极反笑，看着那张牛脸，眼中首次出现了厌恶的神色：“那个位子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你，在高塔里空守三百年，就算偶尔走出高塔，也从未走出过内城，你对得起你帝王的封号吗！”
    “这是我应得的！既然我继承了那个人的真灵，那我就是世界的帝王！”
    加洛尔眼中的疯狂更甚，反倒是戈德里克失去了继续开口的欲望，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了三百多年，还浪费了那么多火焰和女巫的力量，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失败吧？
    反倒是奥沃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牛头人：“我倒是对你身体里的另外那位有些兴趣，莫里豪斯大人，出来聊聊怎么样？”
    牛头人看了奥沃尔一眼，脸色迅速平静了下来：“如你所愿，不过，我一直以为巫妖只是个传说。”
    “我也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很久了。”奥沃尔耸肩。
    “就好像你一样，总会有回来的办法，”莫里豪斯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不论是不是自愿。”
    奥沃尔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向牛头人的身后飘：“话说，你的翅膀呢？”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莫里豪斯又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头顶那双大的出奇的牛角：“这是他的身体，我只是被这个唤醒的一丝灵魂而已，而这些……”
    他又指了指他的脸和脚下的牛蹄：“只不过是身体因为我的灵魂而发生的异化而已。话说回来，我已经感应到了我的身体，如果你能来帮我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片领地化作亡灵世界！”
    “你还真是个老古董啊。”
    奥沃尔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瞥了他一眼之后，摇着头不说话了。
    即使是身为亡灵的他，都知道人类第一帝国早已覆灭了上千年，有翼公牛更是死了几千年，就连他的皮都被扒了下来，制成了那件大名鼎鼎的“王者铠甲”，若是现在莫里豪斯以有翼公牛的身份回归，估计被直接打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就在几人聊天的档口，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不过眨眼的时间，一支十多人的队伍就来到了四人附近，而莫里豪斯的目光也被这支队伍最前方的那人吸引住了。
    她一身暗红色的轻甲，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束在脑后，几缕青丝在风中微微摇晃，轻抚过娇俏的脸庞，秀眉微皱，金红色的双眸不怒自威，为她那美丽的面孔平添几分高贵的气质。
    不过真正吸引莫里豪斯的，却是她的内在。
    “神裔？”
    “加洛尔？”
    菲琳娜也紧盯着莫里豪斯，这个牛头人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有些熟悉和亲近，联想到之前出现的牛头人以及索亚曾经给她讲过的那些故事，少女很快就猜到了他真正的身份：“有翼公牛，莫里豪斯？”
    “是……”
    莫里豪斯应了一声，艰难的弯下了腰，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阻碍他向菲琳娜行礼一样。
    一旁的戈德里克也猜到了菲琳娜的身份，无视了菲琳娜身边众人戒备的神色，带着埃文斯和奥沃尔来到了菲琳娜身前，他微微欠身：“戈德里克，索亚的朋友、战友，很高兴见到您，夫人。”
    “戈德里克？”
    菲琳娜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是在质疑，而实际上，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说好了是来打架的，怎么这些敌人却都在向她行礼？到底还要不要打了？
    知道一些情况的艾尔简单解释了几句之后，菲琳娜才露出一丝笑容：“很高兴见到你，不过，这两位……”
    那几乎冲天而起亡灵气息并不难辨认，这两人中必有一人是寂静城曾经的敌人，巫妖埃文斯，但，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位是埃文斯，曾经英勇牺牲的一位勇士，现在是我的同伴，”戈德里克先介绍了埃文斯，又指了指另一边的少年，“这位是巫妖奥沃尔，实际上，他才是之前向贵方发动攻击的人，不过……”
    “不过这都是一场误会，我愿意为之前的举动做出赔偿。”
    看着戈德里克向自己打眼色，奥沃尔不得不接着说了下去，契约都签了，他们三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且戈德里克和埃文斯都表态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最好。”
    菲琳娜的嘴角微动，最终还是没能露出笑容，她虽执掌寂静城多年，但终究不是个政客。
    打过招呼，菲琳娜一众又向目光投向了牛头人，直到这时，这位牛头人先生才艰难完成了弯腰90°鞠躬的“壮举”，紧接着就像是一根被掰弯了的弹簧一样猛地弹起，轻晃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
    “请接受我的道歉，之前主张向您发动进攻的实际上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家伙，”莫里豪斯又指了指埃文斯和奥沃尔，“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埃文斯二人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俩也是同居过一段时间的，对于莫里豪斯和加洛尔之间的这种情况也很熟悉。
    “那么，就让那个家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菲琳娜如是说道。
    牛头人先生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