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铮没有隐瞒,微微地点点头表示他事前已经知晓,“皇上想坐收渔翁之利,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尹元烨有私心,所以不排除他擅动军马的可能。我明着阻不了他,暗地里总能使些法拖住他。”
“这段时**受苦了。”欧阳铮抬手,手掌轻贴在花溪的脸上。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掠过如玉的脸颊,掌心的温热惹得花溪脸红。
“苦倒是没怎么受。”花溪叹了口气,“只是我太没用,拖累了你们。”
“怨不得你,此地不宜久留。穿上衣裳,我带你出去。”欧阳铮心纵是有许多话要说,奈何身处西月皇宫,不得不赶紧离开。
“薄野宗启知道有人来救我,这宫里宫外设了埋伏。”
“无妨。我既然来了,定要平平安安的带你出去。”欧阳铮握着花溪的肩膀,“……以后为夫会为你遮风避雨。”
欧阳铮笑着打趣,花溪只觉心头一暖,眼眶微湿,纵是她比别人多些见识,终归还是弱女。面上故作坚强,可内心里还是渴望能有一个坚强的臂膀让她依靠。欧阳铮的话无疑触动了她心的那根弦。在这以前她还抱着不确定、试探的态度接受这份感情,那么经历这诸多变故后,当他再次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心不会再患得患失,不会再动摇。
花溪静静地看着欧阳铮,这些日里,午夜梦回,彷徨失措时,他的影就会浮现在自己眼前。她方才发现心底深处住进了一个人,一个她想一辈伴着他走的人:他有修长的眉,飞扬带着几分不羁,有挺直的鼻,冷峻透着几分坚毅,有黝黑的眸,深邃蕴着几分柔情……看着她的时候,如海般深邃的眸里会写满了自己,如水的目光温柔地将她包裹起来。
那么幸福,那么甜蜜。
一如现在这般。
花溪拉起欧阳铮的手,唇角绽放了一朵美丽的笑花,“我会记得你说的话……以后,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你不放手,我永远也不会放手。”
欧阳铮也笑了。他鲜少笑,褪去了严肃冷漠,温情脉脉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俊逸舒雅。这般变化别人是不会看到,因为这样的笑容只为一人飞扬。
“好去换衣裳。”
花溪“嗯”了一声,也不避讳欧阳铮,径直从柜里取了件暗色的衣裙穿上,头发简单挽了个髻,拉上欧阳铮的手,“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欧阳铮忽然抱住了花溪滚到了地上,一丛羽箭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正扎在刚刚欧阳铮和花溪站的地方。
欧阳铮抱着花溪滚到了桌下,有人从后面窗户破窗而入,“主上,薄野宗启的人已经围住了景毓宫。”
“发信号,行动。”欧阳铮目光厉色一闪,沉着地发号施令。
说完,他拉了花溪起身,揽着她往后殿走,“别怕,跟紧我。”
两人刚起身,一丛丛火箭从院外射进来,欧阳铮走在花溪外侧,举剑阻挡搁,劈飞飞近的箭矢,护着跑往后殿跑。
寻了回廊的死角坐下,欧阳铮揽着有些气喘的花溪,轻抚着她的背问道:“先在此处避避。刚刚没吓着吧?”
花溪摇摇头,唇边挂着一丝浅笑,“你刚说遮风挡雨,这考验便来了。”
“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玩笑话。”欧阳铮无奈地笑了笑,声音却满是疼宠。
“不是有咱们无所不能的世爷在嘛……”花溪笑着说,盈满笑意的眼睛在火光映衬下格外明亮。
欧阳铮看着花溪,勾起一缕凌乱的发丝别到她耳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像她这样弱质芊芊的女,就算再沉稳,再有胆量,遇到如今这样的险地,恐怕也会胆怯。而她却没表现出一丝惶恐害怕,竟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是怕自己担心,故作镇定罢了。
欧阳铮低头在花溪额上轻轻吻了吻,“对,我是无所不能的世爷,怎会让我家娘受伤呢!”
火箭飞落,庭院内起了火。回廊角落里,火光两人相拥在一起,守护在一起,丝毫不惧那越来越大的火势……
景毓宫外,薄野宗启负手而立,双手在背后紧握成拳,看着起火的宫殿和殿前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眸里映出漫天火光,好似染上了血色,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莫名的伤痛。
他一脚踹到了跪在他面前人的身上,怒喝道:“我说过要活的,不是让你放火烧殿”
跪在地上的人跌到了一边,旋即跪好,“来人是欧阳铮。属下不想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您刚登基,地位未稳,铲除了欧阳铮,大华在西月的暗势力不根除也是元气大伤,让他们短时间内不能作乱。”
话虽如此,可想到里面另外一人,薄野宗启的心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痛。
一双芊芊玉手将一件斗篷披在了薄野宗启的身上,女站在他身后,轻声道:“你喜欢上她了?”
“没有只是可惜少了牵制薄野信、薄野纪行的棋和送给尹元烨的礼物。”薄野宗启立时否认,可眼闪过迷茫,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她像桂儿一般爱香……
记忆里,那个曼妙的身影会提篮拈花,为他做枕头;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坐一日,只有在提到香料时眉眼弯弯,眸亮得像天上闪闪的星……她是他少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却因为撞破了薄野宗扈与薄野宗扉密谋,被他们暗害……他犹记得前一刻她还与他同撑一把伞相依相偎话别,约定会看着他实现心的。那一日她用的是桂花香。
志都王府,她谈香分“四季”,即使隔着轻纱屏风,他也能看感觉到她侃侃而谈时顾盼生辉的风采;雨,漓湖畔她依偎在别人怀里时的身影像极了同自己在伞下惜别的少女;前夜,黑暗她发丝上浅浅的桂花香勾起了他沉淀在心底的回忆,那一刻他竟然冲动了……
薄野宗启告诫自己,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寻昔日自己心目那抹亮色的影,别无其他。
“嗯,你清楚就好。别做那让棋变成威胁的蠢事……”身后的女幽幽地说着,薄野宗启的目光闪了又闪,他闭上眼不再看那火光冲天的宫殿。
若真能一把火烧干净也好,省得记挂,乱了方寸。
有些东西必须斩断
他已经失去了最珍视的人,不能再失去为之奋斗的皇位。
薄野宗启睁开了眼睛,凌厉冷冽,“既然做了,就做干净了。若是活着跑了出来,记住欧阳铮死,薄野花溪得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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