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鬼兵围堵后有刀斧手追击,我和常遇春被围在中间当了两颗无辜的饺子馅。
一号饺子馅常遇春恨恨道:“连我都敢拦,常某倒要掂量掂量尔等到底有几斤几两!”说罢,将长枪插在地上,一声怒吼。森森鬼气如潮水般从他的身体中喷薄而出,隐隐竟带有风雷之声,最后鬼气凝聚收缩附着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层漆黑的铠甲。
待我回过神来,常遇春已经全然变了一副模样,青面獠牙,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已然变得赤红,体形壮大了几分,而饕餮纹的黑甲更是衬得他狰狞魁梧。
“好一头赤天鬼,既然常将军都化出本相了,本城隍若是不露一手怕反倒是对常将军的不敬了。”是时,贾怀仁缓缓踱出军帐道。
吴用紧随其后,在贾怀仁的身边耳语几句。贾怀仁脸色稍稍一滞,又恢复正常,鬼兵们再次围聚过来。
“子鹏,动手!”常遇春大吼一声,右手倒提长枪逼退数个鬼兵,左手抽出佩刀反握挥舞,随手斩下一个冒失鬼的头颅。
而我这边将先前从葛爷处得来的暗器不要钱似的砸出去,口中凝聚多时的鬼火也随之喷射出去。
火焰中带着电纹和明亮的火星,散发着硫火的气味。这主要还得归功于葛爷,鬼才知道他炼药炼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反正遇上我的鬼火之后效果奇佳。
趁着场上混乱,常遇春逼退一众鬼兵,抽冷子弯弓搭箭,对着帐门口的贾怀仁和吴用一通连射。
两条铜链分别从吴用的两袖中猛然滑出。吴用手中铜链舞得密不透风,宛若一个钢铁屏障,护着贾怀仁且战且退。
常遇春见状,一把抽出束在腰后的朴刀,甩向贾怀仁吴用二人。
场上风沙本来就大,朴刀的刀光在一片灰蒙蒙中竟如流星赶月闪出奇异的光芒。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声传来,朴刀不偏不倚地将一条铜链钉在地上,“灵蛇”霎时间变死蛇。吴用手中加劲,没成想那朴刀钉住的铜链竟如落地生根般纹丝不动。
吴用脸色一凝,弃了这条铜链,退得越发急切。
“哈哈哈,贾城隍别走啊!”我躲过几个鬼兵的攻势,转头看见贾怀仁正在败退,开口嘲讽道。
面对狂暴中的常遇春,贾怀仁与吴用二人皆不敢与之硬碰硬。
城隍一退,这围攻的鬼兵们士气便弱了半截,常遇春周边空荡荡的,鬼兵们装模作样地在距离常遇春好几米的地方挥舞手中的武器,根本不愿靠近这个赤发魔王。
常遇春见如此情景,哈哈大笑道:“尔辈宵小,吾尚有余勇可贾!吾尚有余勇可贾!”
他的话太快,我都来不及阻止。这个世界有一种规则,缥缈虚无如同天道,却又真实存在,那就是立flag。
立下的flag,往往会化作一记沉重而响亮的耳光狠狠地印在那个立下flag的人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乌光从军帐方面疾射而来,在常遇春的身上一闪而过。
常遇春来不及作何反应已经横飞出去,凝聚的黑甲竟被硬生生打散,赤发也变回黑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他的头上。
随着常遇春的倒地,鬼兵们的士气再次高涨,常遇春的勇武难以为继,堪堪自保,而我的处境越发艰难,被抓住也是早晚的事。况且那道乌光只是一闪便将狂暴中的常遇春打回原形,这还是常遇春,换做我这份小身板,恐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稍有迟疑,四周就有刀光裹挟着风声从各个方向袭来。我避无可避,闭上眼睛暗叫一声吾命休矣,过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刀斧加诸于身,反听到贾怀仁的声音。
“子鹏,听我一句劝,我们还是兄弟,与我一同征伐地府,到时候你我同坐地府之主的位置,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你要是想当个闲云野鹤,你他妈当去啊,有个城隍守军大统领的名头,怎么也够你混吃混喝等投胎了吧!何必进来蹚这滩浑水!”
我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贾怀仁确实待我不错,纵使我反出地府也没派人来缴。
这时,一条“黑龙”从远处翻腾着过来,所到之处阴风骤起,鬼哭连连。它的势头很猛,杀到近前也不过几秒钟。
所谓黑龙,实则是一个硕大的鬼头,吐露着长舌,在鬼兵中横冲直撞。
“子鹏莫怕,我来助你。”鬼头上跳下来一黑衣大鬼,手持一把漆黑的镰刀,正是黑无常范无救。
范无救的强势进场,给我和常遇春打了一剂强心剂,瞬时间信心大增。
范无救镰刀一挥,轻松将几个鬼兵的鬼体撕裂,回首吼道:“撤!”
范无救唤来在鬼兵中肆虐的那个鬼头,我们一行三人跳将上去,冲出包围圈。
才刚冲出来,我们三人心中一惊,感觉后背发凉。无需多想,定然是贾怀仁再次祭出了城隍印。
城隍印的威能在我们身后爆发,硕大的鬼头一阵颠簸,常遇春一个趔趄险些掉下去。
我们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威压的范围,却隐隐听到从后方贾怀仁的的怒吼声:“范无救,我定要杀你!”
范无救不予理会,黑着脸专心驭使着鬼头极速远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淡薄了很多,脚下的鬼头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
等我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阳间。不远处硕大的红色十字架和不断进进出出的白大褂无一不显示着我们现在身处的是一家医院。
范无救不等我们开口问话,转身疾走,熟门熟路地摸进一间病房。
“这便是老城隍了。”范无救指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轻声道。
婴儿的天眼尚未闭合,能看见寻常成年人所看不见的事物,比如我们。婴儿床上的婴儿也不惧我们,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甚至伸出白嫩的小手试图接触范无救的手指。
“这孩子一点也不安分,这大冷天的怎么老把胳膊伸出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一脸宠溺地把婴儿的手臂掖回被子里。
看着昔日的老城隍如今变成这幅模样,我不由得鼻子一酸,轻声道:“说什么无成有终,这特么也算结果吗?”
“果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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