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云清刚走不久,蒋长扬就从外踱了进来,便让板着脸又气又委屈的林妈妈退下去,自端了茶过去给蒋长扬:“云清适才来过了,和我说了两件事。”
蒋长扬道:“我已然知晓了。”杜夫人无非就是不想要他们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罢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地给牡丹找麻烦。怕麻烦,搬走就好啦,不然以后的麻烦事还多的是。
牡丹笑道:“多亏得明日咱们就走了,不然对胎教可不好。”
蒋长扬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低声道:“虽然马上就走,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也不能让她嚣张了。不然她都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他不肯住在这里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不是因为怕谁才搬走,想往牡丹身上泼脏水,有那么容易么,得让老杜知道这个事实才行。
牡丹笑:“恰恰相反,她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而是因为记得牢靠了,所以才会这般目中无人。你算怎么办?”
蒋长扬微微一笑:“适才弟来找过我了,他是真冤枉。”虽然未必真冤枉,但他说冤枉就是冤枉。
牡丹挑眉:“你要帮他?云清也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蒋长扬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丹娘,说给我听听,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牡丹揉着眉头:“模糊了,就是感觉挺老实挺谨慎的,对你我还算尊敬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连蒋云清都觉着蒋长义是个好人,她这个只接触过两次的人还能知道些什么?
蒋长扬把她的手拉开:“别揉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吧,怀了孩操多心不好的。你只管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看到热闹,感兴趣就多看两眼,不感兴趣就当没看见。走,吃晚饭去。”
这顿晚饭吃得很沉闷。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柏香家里人来闹腾的事情以及在下人间流传的传言,但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不管新妇如何讨人厌,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丢国公府的脸。
萧雪溪立刻就意识到了众人的态,当下便肆无忌惮地甩脸给众人看,大着胆要了两样她自己欢吃的菜,伺候老夫人也不是那么上心。用蒋长义的话来说,他一个人低头伏小就够了,萧雪溪完全没必要再跟着他无事总要低头伏小。一家人,总要有一个硬得起来的才行。既然人家都内疚了,她乐得自由自在的肆意一回。
老夫人忍了几回,终究都没吭气,第二日萧雪溪拜了家庙就要回门,总不能让她回去后说一气吧,面都是互相给的,刚成亲就出这种事,让萧家怎么想?
蒋重则是恶狠狠地瞪了蒋长义好几回,最后终是化作无声一叹,眼看着蒋长义就要成个人了,到底还是在这男女之事上又栽跟头了。这个儿,看着斯谨慎的,怎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呢?上次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原本就不该轻饶才对。
杜夫人是最平静的,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端庄雅地用饭,该吃吃,该喝喝。当事人蒋长义还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只随便用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
待到饭毕,蒋长义夫妻二人告退,蒋重板着脸道:“义儿你留下。”
蒋长义唯唯诺诺地应了,萧雪溪哂笑了一声,扬长而去。蒋云清不由替蒋长义担忧了,这二人看着似是关系更差了,只苦于没法替他们居中转圜,却听蒋重也道:“清娘你也回去!”
蒋云清只好担忧地看了蒋长义一眼,心事重重地告退。
杜夫人这才提起柏香的事情来:“儿媳打算赏给柏香的家人十千钱,再加两匹缎。好歹也是伺候了我这么多年的人,突然这样没了,别说她娘老,就是我心里也难过。”
“还赏她?!”老夫人猛地发作起来:“你房里出来的好丫头!竟出这种脸皮的事情!没得把孩们给教坏了!家里还住着客人呢!这事儿传到萧家耳朵里,那得有多丢脸?就是你纵着的!”
“都是儿媳疏于管教。”杜夫人的表情沉默而冷静,怎么就断定是她房里的丫头不要脸呢?死老婆还是一贯的作风,到事情的时候,不对的一定是旁的女人,而绝对不是蒋家的男人。她迅速扫了蒋长义一眼,不要脸的是这个不知感恩的臭男人,他是怎么才能来到这世上的?若非是她,他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于这世上,一直欺骗她,还竟敢把手伸到她的房里去。柏香,原来多聪明多能干的一个好丫头呀,生生给弄得没了命。想到这里,她抬眼看着蒋长义:“义儿,溪娘知不知道这事儿?你和她说说,明日回去休要……”
杜夫人的话成功地挑起了蒋重心中的火,蒋重再看蒋长义那卑微畏缩的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蒋长义一巴掌,打得蒋长义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看得牡丹皱眉不已,蒋长扬淡定地握了握她的手,稳坐不动。
蒋长义抬起头来,也不擦唇角的血迹,直愣愣地看着蒋重,一脸的委屈:“父亲为何打儿?”
蒋重气得倒仰,指着他道:“为何打你?你还有脸问我?”
蒋长义难过而虚弱地一笑:“想来父亲是为了外头的吧?儿也听到那些流言了。母亲尚且还问过儿,到底有没有做这种事。可是您却问都不问就给儿定了罪……”
杜夫人没想到蒋长义会和蒋重对上,听他这样说,忙道:“是呀,是呀,我问过了的。不干义儿的事。”
蒋重望着杜夫人冷笑:“他说不干他的事情就不干他的事了?遇事只管推得一干二净,和老二一样的性,都是你教出来的!你这个母亲,做得可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他敢对着萧……”说到这里,蒋重这才想起牡丹还在场,便气呼呼地止住了,抬脚又要去踢蒋长义。蒋长义敢对着萧雪溪做那种事,怎么就不敢对着柏香做那种事情呢?
杜夫人面无表情:“国公爷嫌弃妾身不好,怨怪妾身没有教导好孩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您也莫要再打孩了,孩是我教出来的,丫头也是我身边的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您想怎样才能解气?不如给我一纸休书,就大家都解气了。”
蒋重又气又恨,脸都气白了,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杜夫人,话都说不出来。
牡丹旁观着,觉着杜夫人这话实在是有水平,听着是和蒋重置气,也是在护着蒋长义,可是再仔细一琢磨,其实就是间接地认定柏香的死和蒋长义就是有关系,只是压着不说而已。
蒋长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都少说两句吧。既然弟说和他没关系,听他怎么说。兴许中间真有什么误会。”
蒋长义感激地看了蒋长扬一眼,道:“父亲,儿做过的事情儿会认,但没做的儿坚决不认。”随即一五一十地把杜夫人问过他的话说了出来,“送药之事实有,但平安扣之事儿绝对不知。儿和她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苟且之事。若有半句谎言,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眼看着蒋重的表情要软些了,他再接再厉地道:“儿若真是和她有私,还不趁着母亲赏儿松香的时候讨了她?母亲待人一向宽厚,难道还会苛刻人么?是不是?母亲?”
杜夫人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这个都能做辩白的借口了,暗自内伤。老夫人却是深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嫡母要赏人给庶,哪里轮得到庶挑拣四的?可是蒋长义这样说,却等于间接地告诉人,柏香的死和杜夫人脱不了干系。当下便瞅着杜夫人冷笑了一下:“既然和义儿没关系就好,这些流言是从哪里起来的,给我扑下去!再叫我听见谁乱嚼舌头,一家都打出去!”
“祖母说得是,竟然还有人把这事儿都扯到夫人和丹娘身上去了!说是夫人逼死柏香的,还说丹娘见死不救。可见府里有些乱了。”蒋长扬淡淡地道:“依我看,那玉扣来得不明不白,人也死得不明不白,不当放任这事就此糊涂了账,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彻查。叫这些不知轻重的奴才们晓得厉害才好。”
彻查?杜夫人犹如被针戳了一下,看向蒋长扬:“谁敢这样乱说!说我和义儿倒也罢了,莫名其妙地扯上丹娘做什么?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蒋长扬道:“是呀,逮着谁咬谁,丧心病狂,这种奴才留着就是祸害。把玉扣给我吧,掘地尺也要找出柏香是怎么死的,堵住这些人的嘴。不然柏香的娘老再闹上几次,还不知会攀扯上谁呢。”
杜夫人暗自心惊,有些后悔起来,想了想,道:“是该这样才对,先让仵作来验尸吧。”
蒋重怒发冲冠:“让仵作来验尸,亏你想得出来!京里还不知怎么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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