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素兰阁接连两次出现了刺杀,张叔为了确保梅开芍的安全,加强了太子府邸的戒备。
入夜,万籁俱寂,漆黑的夜色下,一抹黑影窜出素兰阁,正是梅开芍,她灵敏地躲过府中的侍卫,顺利地离开了太子府。
梅开芍循着最初的记忆,找到了国师府。她寻了一处偏僻之地,翻墙而入。
偌大的国师府,没有巡逻的侍卫,目及之处,一片黑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虽然此刻为半夜,但与梅开芍第一次误闯的情况相比,这一次的国师府显得非比寻常,处处透着怪异。
梅开芍想去之前去过的那间炼丹房看一看,兴许会有新的发现。在黑夜中潜行,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哼,太子倒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将罪责推脱得干干净净。没想到兵部侍郎是一个草包,白白浪费了本皇子处心积虑栽培他的心思。这下好了,太子没被治罪,他自己倒成了有罪之人,真是可恶!”逍遥锦愤恨的声音从炼丹房里传了出来。
梅开芍一惊,躲在房梁上偷听。两人在屋里说着话,但却不点灯。
“越是焦急的时候,二皇子越是要沉得住气。”国师道,“纵然太子再有能耐,他也无法查到我们的头上。兵部侍郎性子是弱了些,但他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弃全族的性命而不顾,什么都交代出去。”
“谅他也不敢有此心思。”逍遥锦眼中闪烁着阴狠,“兵部侍郎成不了气候,我们此次失去了一枚棋子,父皇已经对本皇子心存芥蒂。一旦太子有了防范之心,我们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只会更难。”
“是人总会犯错,二皇子只需耐心等候时机。”
“又要本皇子等!”逍遥锦怒喝道,“父皇年迈体弱,御医诊断他活不过夏猎了。那老东西表面宠本皇子和母妃,不过是掩人耳目。等他一死,皇位自然落到太子手上,到时候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凭太子的手段,我们的好日子也应该到头了。国师大人,我那太子哥哥,可是最厌恶道术法事。若他做了皇帝,你以为风光不衰?”
“二皇子,皇家狩猎,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安然无恙的回来呢?”国师低沉的嗓音蕴含一股狠劲儿。
逍遥锦眼前一亮,语气变得平缓:“还是国师有办法。”随即,房内说话的声音渐渐减小。
沉寂了片刻,炼丹房的门从里面拉开,逍遥锦和国师一齐走了出来。
梅开芍屏住了呼吸,缩到角落里。
国师走了几步,忽然转身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逍遥锦疑惑道,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许是我看错了。”国师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梅开芍闪身走进了屋里,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正寻思着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白甜从屋顶上跳下来,跃到放置丹药的桌子上,踹倒了几个瓷瓶。
瓷瓶滚落到桌角,不知撞到了什么机关,一面墙面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冷风灌了出来,白甜冷得一个激灵,跳到了梅开芍的肩上。
她竟然没有发现白甜跟了过来……
梅开芍没有说什么,而是推开了石门,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郁了。
密室里面燃着几盏灯烛,凭借摇晃的烛光,可以看见墙面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刑具上染了血,滴落在墙角里,汇成了一滩血水。
“吱吱!”白甜变得极为吵闹,它往梅开芍的脸颊缩了缩。
梅开芍将目光转移到另一处,看见几具尸首悬挂在木架上,死状惨烈,从尸首残破的衣着可以看出,死的人皆是女子。
而在尸首的旁边,列了一张案桌,桌案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厚重的黄符篆。毛笔随意搁在笔砚里,鲜红的颜色异常刺目。
张叔口中所述,国师画符用的是畜生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对外诓人的借口。
等等!
梅开芍的脑海中银光一闪,张叔充其量不过是太子府中的一位管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画符篆用的是畜生血……
“主人,快走,那国师回来了。”白甜化作人形,脸色发白,她嗅觉灵敏,密室里又不通风,挂在这里的尸首也不知放了多久,空气里全是腐臭的味道。她忍着呕吐的*,拽住梅开芍的衣角往外拉。
梅开芍捏了几张符篆藏进袖中,二人刚踏出密室,石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炼丹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梅开芍镇定地寻找躲藏之地,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嘈杂的呐喊声。
“国师,不好了!”那人说道,“藏剑阁失火了!”
片刻后,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白甜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她鬼灵精怪地凑到炼丹炉的炉口,抓起一把药草丢进了炉子里。
顿时,一股焦药味弥漫开来,炉子里的火噌噌窜得老高,一不小心点燃了她雪白的发梢。
“火火火……呜哇,头发烧起来了。”白甜急得跳脚。
梅开芍执着浮梦扇,刀锋从燃起的发梢瞬息掠过,切断了火源。
“吓死我了。”白甜蔫蔫地杵在原地,心有余悸。
梅开芍余光一瞥,看见紧闭的墙面,她有了主意。她蹲下身来,在桌案底下寻找着什么,手掌摸索着冰凉的地板,摸到了一块凹下去的地砖,用力一按,身后的墙面立即打开了。
她费力踹倒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炉,火舌烧到垂下的布帘,瞬间窜上了房梁。
“我们走!”梅开芍拽着白甜,从窗户跃了出去,很顺利地翻出了国师府。
二人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偌大的国师府有两处燃起了大火。
不远处的高塔顶端,立着两抹颀长的身影。
“主子,这却邪剑可要归还魔后?”白雪手中提着剧烈挣扎的却邪剑,恭敬道。
“却邪剑染了魔气,如今她没了武气护体,驾驭不住却邪剑的邪气,暂时交由你保管。”慕容寒冰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那抹俏丽的身影,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是。”白雪担忧的目光落在慕容寒冰的身上,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世人最难忘的无非是一个情字,神魔君自然也不例外。
梅开芍似乎察觉到远处有人在看着自己,探寻的目光从高塔掠过,只见一轮白月高挂,檐角的铜铃随风摇晃。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确,难道是她这几日神经过于紧张,产生了错觉……
梅开芍没有纠结于那个问题太久,她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条漆黑的小巷里。
白甜一回头,发现自己的主子不见了,慌慌张张地寻着她的气息追了上去。
第二日,天空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
梅开芍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棂,抬眸望着屋檐垂下的雨帘发呆。逍遥无双入宫一夜,不知情况如何了。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慕容寒冰那张苍白的俊脸。
心,猛地一颤。
他,只余下十年的寿命。
梅开芍在痛苦的挣扎,他身为神魔君,体质异于常人,寒毒又能奈他何?
白甜无精打采地趴在软塌上,耷拉着眼睛望着梅开芍,它能明显地感受到梅开芍的情绪变化。
它眨眨眼睛,跳下软塌,从敞开的房门悄无声息窜了出去。
大雨下了一个早上,临近中午终于停了。
梅开芍在窗前坐了一个上午,待她回过神来时,房中已然没有白甜的身影。她眸底滑过一抹失落,白甜走了么……
身后传来声响,梅开芍暗中收好符篆,她转身,看见哑女侍婢端着食物站在门口。
“我没有胃口,你端走吧。”梅开芍头也不回地走回内室,昨日发生太多事,她一夜难眠,此刻头昏脑胀。
她躺在床榻上,正准备入睡,有一个白团从窗户外滚了进来。
梅开芍立即起身,看见白甜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脚边滚落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札,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她走过去,捏着它的脑袋,把它从地上抱进怀里,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札。
白甜满身泥泞,像一只掉进沼泽的泥猫,它乖巧地躺在梅开芍的怀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它的鼻子呼出热气,梅开芍以为它死了。
梅开芍吩咐婢女准备好热水,给白甜洗干净身上的泥泞,擦干净它身上的水渍,放到了床榻上。
最好这一切,白甜裹紧床角里,睡着了。
梅开芍打开手札,发现是一本医书。医书上列了很多的疑难杂症,并写了治病之法,更重要的是,对病症所需的药材,皆列出了生长之地。
她越看越投入,目光倏地停留在某一处,双眸燃起了迷人的光彩。
她终于知道如何找到火莲。
火莲生长在火山之地,而神州大陆上的火山屈指可数,其中有一座火山,岐山就位于逍遥国焰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梅开芍收好手札,走出内室,看见神色疲惫的逍遥无双站在门口,二人打了一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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