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兵魂

    
    “呼——刚好十张。”
    杨凡拖曳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朝终点走去，那里有等待王者归来的观众。
    “叶永亮，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伏地魔？这叫伏地魔吗？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叫天之骄子！”赵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分享着自己兄弟带来的荣光。
    叶永亮的脸耷拉着，没有答话，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现场早已一片轰动，对于前一秒还被自己无限贬低的玩家，此刻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慢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打在他们的脸上，啪啪作响。
    “靠，这真的是杨凡吗？”
    “快，打我一巴掌！”
    “卧槽，这特么的也太让人热血沸腾了吧！”
    所有的质疑声都随风而散，剩下的只有称许和赞叹，面对如此男人的表现，谁敢不服？
    杨凡走到鬼熊身前，交出手中的生命卡，敬礼说道：“预备兵杨凡，前来报道！”
    “不错嘛，没有辜负那几个人对你的期望。”
    “啊？”
    “你的左手怎么划伤了？”鬼熊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
    杨凡顿了顿，不假思索地说：“奔跑中不小心被墙上的钉子划破了。”
    “注意伤口处理。”
    “是！”
    告别鬼熊后，杨凡顿时被众人拥簇，享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崇拜，他早就在走过来的路上想好了发言台词，只等待历史性的时刻到来。
    “我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功，一方面源于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另一方面还要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所以我要向你们表达最衷心的感谢！”
    说完他非常郑重的躬身致谢，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到位，从现场的反响来看，收获了不少的认同，几乎所有预备兵都被这段发自肺腑的话所感染。
    “诶，杨凡，怎么我感觉你刚刚说的那一段话有点熟悉？”赵杰把自己的兄弟拉到角落，偷偷问道。
    杨凡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忘了高中同班的马屁精陈兵？哪次他的获奖感言不是说的这些话？”
    “哈哈哈哈——”赵杰大笑着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膛，“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么一回事，还记得那时候当他甩头发准备开始表演，我们就狂嘘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挺有意思。”
    “还好没有人嘘我，不过这个要到关键时刻才能掏出来，否则效果会大大降低。”
    “话说，刚刚你的出场仪式太燃了，终结者的最新版男主角，非你莫属。”
    杨凡想起刚刚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先是高速跳车，再是正面硬刚三个人，各种子弹呼啸而过，身体中枪也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只能永远停在那个地方。
    在生与死面前，谁先后退，谁就注定了失败，因为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没有退路。这是他的感悟。
    “喂，赵杰，有个问题我必须要当面请教你。”
    “兄弟之间谈什么请教，这叫学术交流。”
    “真的是请教，在那个领域我没什么学术研究经验可谈。”
    赵杰露出狐疑的神情，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根据我多年的观察，作为单身二十年的你，在恋爱方面确实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经过我们当时全班投票的结果所知，你对于恋爱有天生的抵触，简称恋爱无能患者，所以你又不可能在这方面遇到问题。综上所述，你到底怎么了？”
    杨凡听着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回顾过去那么多年，自己确实在恋爱方面毫无建树，哪怕连一点点的绯闻都不曾传出，在同学和朋友心中，留下了光辉的同性恋形象。然而……
    “我觉得，我找到自己的紫霞仙子。”
    “卧槽！”赵杰忍不住大叫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春天来了，你发情了？”
    “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
    “那你是至尊宝还是孙悟空？”
    “这个问题嘛，容我想想。”杨凡沉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先别废话，我就问你，到底是什么爱情？”
    “爱情这东西，说不明白，也捉摸不透。有人说，它就像一阵微风，来了，又走了，只轻轻拂过我们的脸，带走我们的一片相思；又有人说，爱情它像龙卷风，席卷而来，又疯狂远去，摧毁了我们内心深处最隐私最坚固的堡垒，让我们陷入爱情的泥潭，苦苦挣扎；还有人说，爱情就像在炎热的夏季，从美的电风扇吹来的凉风，虽然没有惊喜的怀念，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快感，但却能够吹进我们的心窝，平凡而真实。”
    “额……”
    赵杰搭着对方的肩膀，“怎么样，这些理论可是我的毕生绝学，外面可学不到这么精辟的讲解。”
    杨凡听得糊里糊涂，猜测地问道：“所以你对沈婕的爱情，就是龙卷风？”
    听到这个名字，赵杰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破坏性最强的龙卷风，它无情地占据了我整个心窝，让我日日思念，无法自拔。”
    “哦……”
    “别说我的那些伤心事了，还是谈谈你的爱情像什么吧，针对不同类型的爱情，就要展开不同的追求进攻方式，这样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
    正当他们讨论得火热时，集合的口令响起。
    鬼熊扫视了一圈现场，表情严肃地说：“你们有谁见到过马文杰？”
    底下四个人举手，给出的答案都是：昨天见到过，并且被对方抢夺了生命卡。
    “有没有人击毙过马文杰，并且从他手里抢去生命卡？”
    摇头，集体的摇头。
    鬼熊的面孔愈加阴沉，命令所有预备兵原地等候，随即他自行离开。
    “你们真的没人从马文杰那抢过生命卡吗？”
    “如果他尚未阵亡，按道理来说，他的手上应该有五张生命卡，可是为什么本人没有出现，我们就已经回收了三十六张生命卡，一张不少。”
    “不是吧！？你有没有算错。”
    “周凌十二张，朱天砾十四张，杨凡十张，刚刚好三十六张，怎么可能会有错！”
    “而且，一个小时前鬼熊就通过耳机宣布了比赛结束，所有阵亡和没有阵亡的玩家都到终点集合，如果他听到消息，这时候也该回到这里了。”
    “这……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看着离去的鬼熊脸色复杂，每个人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情发展的不妙，他们的窃窃私语围绕着尚未归队的马文杰展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大。
    和鬼熊一样脸色复杂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凡。
    “五张生命卡……”
    对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五张生命卡，他原先以为只是通过考核的馈赠，此刻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
    “所有人，两两分组寻找马文杰。”鬼熊步伐急促地走回来，厉声说道。
    每一个预备兵、后勤人员，马上分组完毕，根据总体的安排部署，各自搜索着指定区域。
    “杨凡，你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杰随口问着，他们两个人分到了一组。
    “我不知道。”
    “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
    “没事。”
    越接近事情的真相，杨凡的心愈加难受，搅在一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只能祈祷事情不至于走向最坏的结局。
    天，逐渐暗了下来，树林失去阳光的孕育，显得阴森而可怖，一只又一只的乌鸦撕扯着喉咙从他们头上飞过，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似乎在那个前方有吸引它们的食物。
    赵杰推了推身边的杨凡，“看，好像有人……”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人”安然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许多的乌鸦盘旋在上方，尖叫着，窥伺着。
    “嘣！”
    朝天而发的一声枪响，信号弹在空中燃爆。
    乌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遗留下地上的一具尸体。
    杨凡咽了口唾沫，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了过去，只是一瞥，就确定了尸体的身份——马文杰。
    双眼圆瞪，却早已失去光泽；手握武器，却无力垂落在地；脖子上的那一抹红，凝固在空气中，显得刺眼而扎心；震惊的表情，还在讲述着那一个痛苦的生前故事。
    “不可能……不可能……”
    杨凡跌倒在地，双眼失神，浓重的尸臭飘进他的鼻腔，引发了阵阵呕吐感，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得就像死人，看了不禁让人感到后怕。
    “杨凡，杨凡，你没事吧。”赵杰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忧心问道。
    “……”
    沉寂，在这片树林漫延。
    ——————
    太平洋，一艘船上。
    “苏薇薇，人呢？”
    “跑了。”
    “什么！？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不是。”
    那个长着一头微卷金发的男子，前一秒还是笑容满面，这一刻却恨得咬牙切齿，来回地走动着，高大挺拔的身体，展露得一览无遗。
    “那个人很重要！老大千叮万嘱我们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他可是和夫子单独见过面的预备兵，身上掌握了许多的机密，现在我们怎么交代？”
    “不知道。”
    他一拳击打在空气，“要不是那个小子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就自己出手了！”
    “你身上的伤也是他造成的？”
    苏薇薇一怔，“是。”
    “可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不是垫底的兵吗？怎么还能反抗？”
    “不知道”
    “果然，这个人非常不简单。”
    “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有，解决了。”
    “哎呀！这次完蛋了，全部搞砸了！人没抓到，还要杀了人，我们完蛋了！”
    “算了算了，这又该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