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庞大的家族企业继承人,是乔深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老天向来公平,给了他衣食无忧的身份,便要让他承受失去自由的代价。
事实往往是无奈的,我们该承担的责任,总会随着成长一起悄然而至。这也是为什么,大人总羡慕无忧无虑的孩子。
乔深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把自己在社会中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尽力做到了最好。不管是机长还是男朋友,或者是周云澜的儿子。唯独有一点,他忽略了,那就是他自己真正的感受。
一个从小就励志要当黄矮星的人,怎会拘泥于那一方小小的办公桌呢?
陆浅不忍心。
她没有答应乔深的求婚,乔深也没有就这件事追着不放。从北岛屿回来以后,他们的日子又恢复如常,她还是在他面前笑靥如花,一口一个男朋友叫得亲热无比。他还是会执飞世界各地,每次都给她带回来一个特别的纪念品。
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法院关于苏明怀和洛心译的判决结果终于出来了。
苏明怀因故意纵火,损害极端严重,被判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洛心译因犯了伪证罪,且情节严重,所以判处了四年有期徒刑。
周云澜去探监时,洛心译的头发剪得更短了,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狱服,没了化妆品的堆砌,黑眼圈和眼袋看上去十分明显,两条深深的法令纹终于揭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周云澜一个字还未曾说出口,洛心译已经隔着玻璃开始掉眼泪,过了好一阵,她才终于说出那句迟来的:“对不起。”
周云澜放不下的,从来都是对乔昊的感情,而不是对陆卫的憎恨。她安静的盯着洛心译看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早点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今天了。”
周云澜觉得自己不该来,就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好像牵扯着她一定要来这里。大概是因为,今天是2月11日,是乔昊的忌日……
她没什么可说的,起身要走。
洛心译突然叫住她,“你和乔昊的结婚纪念日是明天吧?”
周云澜步子一顿,回头看着洛心译,语气不善,“拜你前男友所赐,人走了,就没有纪念日,只有忌日了。”
“对不起。”洛心译再次道歉,“乔昊他当时去帝格顿斯本来为了布置场地,好在你们的记混纪念日给你一个惊喜,却因为我……对不起,阿澜……”
无数个日夜,周云澜曾抱着乔昊的照片问过他,为什么那天要去帝格顿斯。为什么要骗自己说去出差?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出去了,最后烧焦了让她去认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甚至以为他对洛心译旧情未了。
因为这个积在心中的芥蒂,她始终不敢再提当年的事。乔昊在她的身上划了一道伤口,她怕失血过多,所以烧红了烙铁烙在那个伤口上,凝成了一道丑陋的疤。日子一长,她以为伤口愈合了。可是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却刺骨的疼……
说来也奇怪,那些原以为这辈子都过不去的事情,却在说开了以后,却不知不觉就随风飘走了。
从看守所出来,周云澜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晚上,岳老太太亲自下厨,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因为陆浅的工作原因,年三十的时候是必须在岗值班,所以老太太决定让孩子们在家提前过个团圆年。
老太太上次见过南曲,对这孩子着实喜欢,顺道叫来了南曲和靳长风。
陆浅从部队出来的时候还早,她干脆骑着摩托车去机场接乔深。
两人到家的时候,靳长风和邵然正在门口挂灯笼。南曲大马金刀地站在门口瞎指挥,周慕一就在旁边啃着苹果调侃,“邵然你是不是胳膊短一截?曲妹妹让你再上去一点没听到吗?”
“来来来,曲妹妹我抱你。”邵然说着就去追南曲,“我手臂短一截,我抱着你来挂,刚刚好,你让我上我就上,你让我下我就下,成不成?”
“好了孩子们,别闹了,开饭了开饭了。”林姿在门口吼了一嗓子,把一群熊孩子全招进家里。
陆浅拉住南曲,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你看看,行不行?”
“结婚报告?”南曲大致瞟了一眼,“你不是拒绝求婚了吗?”
“老子后悔了不行啊!”陆浅把结婚报告抢回来,裹成纸卷在掌心里拍了拍,“明年消防群体改制了,今年我把结婚报告交上去,说不定还能算个军婚。”
南曲:“……”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南曲斜她一眼,准备进屋。陆浅又一把把人拉回来。她力气大,南曲又穿着高跟鞋,随着惯性就往陆浅身上摔。
陆浅身子一斜,利落避开。
南曲一下撞在她身后那颗银杏树上,肩膀仿佛装散了架。
“陆小浅!你是不是想谋杀?”
陆浅举起双手,诚恳道:“我的错我的错,这不是为了你干女儿的生命安全着想吗?”
“屁的个干女儿……”南曲眼睛都直了,难得一次声音失控,惊叫一声,“你说什么?”
陆浅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把人抵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上,“你别嚷嚷!深哥还不知道呢!”
南教主颤抖的小手抚上陆浅平坦的小腹,身上第一次流露出母性的光辉,“所以军魂什么的都是扯淡?真怀了?”
陆浅点点头,比了一个“yeah”的手势,说:“差不多俩月了,昨天部队体检刚查出来。”
“刚俩月,那不就是乔深差点坠机……我说你真够猛的啊!那天乔机长死里逃生,你不放他休息,你还……羞于启齿,你曲姐无话可说。还是你们操作骚。”
陆浅:“……我觉得错不在我。都怪酒店准备不齐全,第二天我忙着去做采访,深哥忙着然去机场开会来着……”
“行吧,这算是大喜事儿啊!一会儿坦白了,再选个好日子赶紧结婚吧,免得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南曲当机立断,拉着陆浅进了屋。
林姿是个超级接地气的艺术家,和岳老太太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吃火锅。所以两辈人忙了一整天,最后折腾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鸳鸯锅。
乔深给陆浅夹了一道老肉片,陆浅摸摸自己的小肚皮,“我发现我最近长胖了。”
乔深把肉片递到她嘴边。
陆浅一口咬下去,砸吧两口,认真道,“你以后别下厨了,我怀疑你在菜里面放了猪饲料,太催肥了。”
“该不是有了吧?”靳长风顺口接了一句,热热闹闹的屋子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礼貌性地把目光投向了陆浅的肚子。
南曲额角一抽,望向陆浅。
陆浅嘴里叼着金针菇,打了个嗝,“完了,塞牙缝了!”
众人:“……”
乔深回头递给她一杯水,“慢点吃。”
陆浅乖乖低头,给自己调了个辣酱,满门心思都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坦白结婚的事儿。南曲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黛眉一挑,用嘴型跟陆浅说“怕什么,直接干”。凭着多年默契,陆浅看懂了这个暗示。
她舔了舔嘴唇,放下碗筷,小手揣进兜里,摸到那张结婚报告,“乔……”
“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乔深放下碗筷,突然严肃地站了起来,吓得陆浅赶紧把那张结婚报告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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