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驻扎在河间地区,两个月过去,依然没有想要移动的打算,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两个月下来,王离一直随着秦军操练军阵。
所谓的军阵,其实也就是几个人之间长矛的互相配合,以及弓弩的使用。
秦军爱使弩箭和弓箭,这点跟后世火枪刚出来时有些相像,两军对阵,先齐射几轮,等敌人冒着漫天箭矢,丢下无数尸体靠近,然后再以战车冲阵,步兵紧随其后。
只是弓箭的射程比不得火枪,更比不得火炮,往往还没射出几支箭矢,就不得不提起武器迎敌。
这样的战术在如今这个时代算得上先进,但在王离眼里,也不过如此。
两个月时间操练下来,除了晒黑了些,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这天晨练,王贲又是摇摇晃晃的出现,看得出来,他仍是宿醉未醒。
这样的主将,无疑让人担忧。
晨练过后,王离来到帅帐,在传令兵请示之后,王离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孩儿说过,酒很烈,容易醉人。”王离摇摇头,将手中从营地带来的姜汤端到父亲跟前,服侍着他喝下。
“确实很烈,阿爹昨日不小心多喝了一口,到如今还是晕乎乎的。”起身喝完姜汤,王贲尴尬的笑了笑,随后道:“往后阿爹会注意的。”
“还是不要再喝的好。”王离说。
“怎么,我是你爹,你还管束起我来了?”王贲瞪着眼睛炸呼呼的喊道。
“孩儿自然是不敢的。”王离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王贲:“这是阿爷的来信,父亲请过目。”
……
在这个父母之命大于天的时代,王离对自己的父亲也是毫无办法,不得不将王翦给抬了出来。
带着少了小半的葫芦酒,从王贲那里离开,想起王贲那愤怒的神色,王离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小子给我等着!”
从王贲的眼神中,他似是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父亲是个酒虫,这让他始料不及,早知道如此,他绝不会带着高度酒前来的。
……
秦国说客行走在齐国王宫之内,趾高气昂的态度,让齐国君臣愤怒而又无奈。
驻扎在河间的几十万秦军是说客的底气,有此底气在,即便是换个大秦乞丐来,齐国也只能以礼相待。
双方每日里所讨论的,都是废话,却因为彼此异想天开,妄图能从这场谈判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谈判便一直持续了下来。
齐国想让秦国退兵,为此甘愿付出数千里疆域。
秦国说客则希望齐国无条件投降,却又态度暧昧,不知道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秦国先锋军毫无征兆的忽然出现在临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了齐国都城。
王离被簇拥着往前,耳边只听到喊杀声震天,却由于身高的原因,目光所及,除了一干王家心腹,再无其它。
这样的情况让王离丝毫紧张不起来,厮杀中,甚至开起了小差。
“真是奇怪,这个时候的人,为何比后世之人都长得高大?
那孔夫子身高两米,项羽也有一米九几……”
王离如今十六岁,身高亦有七尺多一点,差不多是一米七的身高,然而,站在人群里,比他高的人超过了半数。
另外六国的情况王离不是很清楚,但此时秦人的身高,绝对超过了后世之人。
站在人群里,王离只能看到别人的后脑勺,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攻入临淄之后,战斗持续进行着,而这个过程中,王离却连一个敌人都没能看到。
巷战中,弩箭的威力便显现了出来,往往敌人刚刚出现,一轮箭雨过去,敌人便倒下大半,随后一番冲阵,便能将敌人彻底瓦解。
临淄城内的百姓噤若寒蝉,莫有敢抵抗者,纷纷封闭了门窗,暗暗祈祷这群杀神不要闯进自己家里。
从破城到结束战斗,总共只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秦军大部甚至都能没赶上这场战争……
二十几个血淋淋的头颅被挂在了王离身上,让他几乎变成了全身人头的怪物,王离神色一怔,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泛起了阵阵恶心。
“用箩筐装着多好……”王离心中诽腹。
统一六国的最后一场战斗,在王离还没能拥有任何体验之际,匆匆结束了。
等核算军功的时候,王离发现,他身上的头颅居然有七八颗属于齐国将领!
不过三天之后,他便被任命为了庶长……和他跟王翦讨论过的没有任何出入。
“我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王离心中为自己这种钻制度空子的行为而不耻,却也只是愧疚了一瞬间。
军功爵位分为二十级,一场战斗下来,他的爵位居然连升十一级,换做一般的勋贵,谁也不敢这么干,可是王翦就是这么干了。
不但这么干了,还没有丝毫遮掩的将军功上报,让一干秦国大臣和秦王政过目。
做法有些嚣张,不过,对于秦王政来说,只要王翦没有异心,些许萌阴后代的赏赐……给了也就给了。
正是因为了解秦王政的想法,王翦才敢于这么做。
越是贪心,在秦王政看来,便越没有异心。
当然,在贪心的时候,必须具备相应的能力,若是毫无能力可言,却如王翦这般贪心,从秦王政那里得到的可能不是赏赐,而是刀子。
……
“城破了。”位于临淄远处的一座高山上,伏胜遥望远处的古城。
这些天来,他在这里等待的同时,一直和伏采葛研究王离所教的数学,越是研究,他便越是心惊。
如此学问,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
“莫非他是天上的仙人?”第一时间,伏胜产生了和当初二丫同样的想法。
三十多个来自王家的家将,麻利地将临时营地收拾起来,一行人在伏胜的吩咐下,准备离开这个他们驻扎了月许的营地。
山林间显得宁静,家将却不敢大意,十多个人在前方开路,以防有不知死活的野兽忽然出现,簇拥着父女二人,朝临淄而去。
“那熊家会不会逃走?”伏采葛有些担心的问。
“他们本是楚国王族,卖楚投齐之后,天下虽大,带着上千族人,他们能逃往哪里?”
“如此最好,免得我去找他们!”伏采葛眼中满是煞气的道。
伏胜摇了摇头,说道:“他毕竟是你外公。”
“那又如何?”伏采葛冷哼了一声。
“若是杀了他,对你,对王离来说都不是好事。”伏胜想要劝解,想了想,却没有以父亲的身份说出什么重话来,只是道:“将来背上弑亲的名头,无疑会给王离的仕途带来麻烦。”
“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不成?”伏采葛听见父亲所说,神色间有些犹豫,随后气愤的道。
“报仇最直接的方式是以牙还牙,却也不是唯一的方式。”伏胜看着女儿笑了笑,随后眼中又闪过一丝悲色,叹了口气。
伏采葛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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