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顾仁峰你个混蛋把门打开!”
看顾仁峰刚才的架势似能要了颜婉如的命,楚韵倒是乐意见两人互相折磨,可眼下她还需要颜婉如的帮助,她在外面拧了几下门,拧不开,只能用力的拍着门。
颜婉如被顾仁峰的绝情刺激的情绪失控,她笑声尖锐诡异,在偌大奢华的卧室中不断回荡,如魔音入耳般,听得顾仁峰整个脑袋发胀,收紧掐着她脖子上的手,如头被惹怒的狮子爆吼声:“别笑了!再笑一声我拧断你的脖子。”
“咳咳……”顾仁峰下了狠手,脖子疼痛一片,似要断成两截,颜婉如用力挠着他的手,向海边搁浅的鱼,张着嘴想呼吸却只能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她捶打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涨红的面色逐渐转成青紫,顾仁峰方才松开手,颜婉如像是被抽了筋骨的人,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直接软到在地,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做梦都想不到顾仁峰有一天会对她这般狠绝,心里荒凉,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顾仁峰锃亮的皮鞋边,嘴角刚消失不久的诡异笑容再次浮现。
四肢恢复些力气,她咬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仰视着曾经对她来说伟岸到像坐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可能是之前他对颜婉如的忍耐太多,有朝一日爆发,情绪才会这般失控。顾仁峰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清晰掐痕,眼波翻滚,自责和心疼交织着。
他弯身伸手去扶颜婉如却被她躲开,顾仁峰面色一黑,站直身子冷冷的瞧着她,皮鞋的脚尖踢了下她的小腿,沉声命令道:“说,这么多年,你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一件不留的全部说出来!”
语落,他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坐下,似要给颜婉如足够多的时间做自我认罪。
“我瞒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并没有把当年的孩子流掉。”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重复一遍!”震惊、愤怒、欣喜让心情刚平复些许的顾仁峰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蹲身握住颜婉如的衣襟,急切的询问,手指和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当年那个孩子是他最为期待的,得知颜婉如流掉孩子后,他有种要把颜婉如给千刀万剐的冲动,这也是他明知颜婉如就在桐城,却那么多年不与她见面的原因之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颜婉如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可惜啊,你伤她太深,这辈子她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原谅你这个害死她最敬重的父亲的凶手!”
“你是说……说楚韵是我的孩子?”顾仁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颓然的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我查过,她的出生日期明明比那个孩子要晚上三个多月,你休想骗我。”
“连死亡都可以作假,何况是改出生日期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做DNA鉴定。”
看到顾仁峰的反应,颜婉如眼里闪过抹得意。本来她的计划是等楚韵拿下顾家的产业,狠狠把顾仁峰踩在脚底下后,在撮合楚韵跟薛华在一起,最后再把真相公布于众。
到时候这些人就会陪着她一起痛,一起堕入地狱,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样做伤害最大的是楚韵,她有亏欠内疚,可转念想想,既然楚韵的人生已经够悲剧的了,再惨一点对她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她知道这种想法疯狂,不值得原谅,可她跟疯魔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顾仁峰回来坚决反对楚韵进公司,打乱了颜婉如原本的计划,她不得不先亮出底牌,企图用顾仁峰对楚韵的亏欠愧疚产生的弥补心里而对她多一些宽容纵容,以后楚韵这个可以为她所用的棋子会更加有价值。
“如果你骗我,我会把她丢到桐城最大的娱乐场里面,让她每天生不如死。”
顾仁峰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冷光,咬牙切齿说完,甩开颜婉如大步朝着房门走去。
“只要你不心疼就行。”颜婉如从地上爬起身,掸了掸真丝长裙上的褶皱,“奉劝你一句,医生说她不能受到刺激,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加恨你的话,就算是知道她是你女儿,在她面前最好当做不知道。”
“颜婉如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好狠的女人明明知道楚韵是他的孩子,竟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逼她虐她。更甚的她可以锦衣玉食在外心安理得的渡过四年光阴,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监狱中受了四年的苦!
这心比千年寒冰石都要冷寒数倍!
“我跟你是同类人,你待薛华不是更过分?”颜婉如没避开顾仁峰攥住她胳膊的手,笑的残忍的说道:“四年前我找到您的时候就准备对你和盘托出,是你不听,怪我喽。”
啪……
顾仁峰恼羞成怒,一巴掌实打实的落再颜婉如的右脸颊上,颜婉如的脸被打偏,她捂着麻木的脸颊踉跄着向后退,扶住墙稳住身子,她低垂的眉眼间一片怨毒,贴在墙上的手,指甲不断在墙上挠着。
良久,她猛然抬头,“顾仁峰我以前以为我是你的心尖宠,小锦是你的宝贝,前不久我才知自己大错特错,你根本就是对谁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冷情男人!”
“闭嘴!”
“又被我说中了?你爱过薛诊,期待过薛华的降生,你喜欢过我,小锦,前几天楚瑶还是你的心头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又要把小韵捧在手心上,像你这样保持不了热度的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顾仁峰怒红了眼睛,紧走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扬起手,颜婉如不躲不避,浅笑着仰脸,朝着巴掌迎去。
“颜婉如你错了,我顾仁峰从不滥情,这辈子最爱,喜欢最长的人是你。我之所以会对你这般,是因为你的灵魂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我们继续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你收拾下,我把你送走吧。”
柔弱的外表倔强的性子,勾起顾仁峰对往事的缅怀,他垂下手,叹了口气转身。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桐城,陪我的小韵和小锦。”
她还没有看到小韵走到她想要的高度,她没有看到顾仁峰的下场,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都不要被顾仁峰送离桐城。
颜婉如面容扭曲狰狞,疯了般朝着顾仁峰捶打怒吼。
她松垮挽在脑后的发髻,因刚才的争执已然凌乱,现在更是散落的满头满脸,加上她疯狂的举动,跟个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跟他们在一起,她们留在顾家庄园,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们。”顾仁峰压住性子,擒住她的手,在她踢打他的时候,捉住她的脚把她放倒在地上,“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会让人把你绑走,不享受罪的话,你就乖乖配合!”
“顾仁峰!”
绑走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回到这里,她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被囚禁的生活,绝望、痛苦让颜婉如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消失殆尽,她现在整个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弄死这个说要对自己呵护一声,如今却食言,绝情至此的男人!
她浑身爆发出一种无所畏惧的蛮力,趁着顾仁峰转身之际,扑到沙发对面的小桌子上,拿起摆在桌上的欧式烛台,烛台是专门设计的,台面上有类似铁钉样尖锐的东西,她快速拿掉蜡烛,她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着顾仁峰的后背插去。
顾仁峰以为颜婉如扑过来抱住他死缠烂打,没在意,没回头,手覆上门把手。
“啊……贱女人你竟然敢……”
尖锐的铁东西长五六公分,愤怒疯狂的颜婉如用了全力,几乎全部没入顾仁峰的皮肉中,他疼的浑身一僵,在他反应过来回身去教训颜婉如的时候,颜婉如用力抽出烛台,喷涌的鲜血溅到颜婉如的脸上,身上,淡蓝的真丝长裙上。
烛台举过肩膀,她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魔般,愤怒的看着因为二次疼痛动作受到阻碍的顾仁峰,稍微喘息口,她再次朝着顾仁峰扑去,口里念念有词。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死,去死吧!”
“颜婉如你真特么的活腻了!”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优雅端庄,偶尔娇嗔,霸气中又不失柔美的女人,他够不着身后的伤口,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脚正中踢到颜婉如的肚子上。
颜婉如不胖,最近因为被顾仁峰冷落,整个人瘦了很多,哪里能承受的了顾仁峰如此一踢,肚子绞痛,手中的烛台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咚的声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好似被摔碎了一般,身体抽搐着,面色痛苦的不断呻吟着,时间不长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蜷缩成团。
“顾仁峰你算是个什么男人,除了欺负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隔音效果好,楚韵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里面传来呼痛跟重物落地的声音,楚韵知道两人应该是动手了。顾仁峰狠辣,身手厉害,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颜婉如手无缚鸡之力,在他手中绝对是任他搓圆揉扁,楚韵焦急的踢了几下门,站在门前叫骂着。
正要去继续教训颜婉如的顾仁峰听到楚韵的声音顿住步子,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明白,看在颜婉如帮他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的份上,就饶她一命。
扫了眼颜婉如褪去所有血色的脸,扯开门,叫吴妈找人去把颜婉如送去医院。
“你跟我走。”
“你松开我!”顾仁峰一出门抓住楚韵的手,拖着向外走,楚韵挣着手,用力去踩他的脚剧烈反抗者,质问道:“你把她怎样了?她身体不好,好歹为了你生下小锦,你竟然这般对她!”
刚才门打开时,她匆匆瞥了眼,见到躺在地上的颜婉如衣服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竟然对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下那么狠的手,这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虽然这是颜婉如该得到的报应,可楚韵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难受,她低咒声,该死的血缘关系!
“所有人都可以为她打抱不平,唯独你不该。”
顾仁峰的语气平静到令楚韵诧异,进房间之前还对她要打要杀的,才不过短短十多分钟,这人就变了态度,楚韵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挣扎的更加剧烈。
“你放开她!”
薛华见顾仁峰要带走楚韵,心里一急,手上动作快如风,把离他最近的两个保镖撂倒之后,几个大跨步拦在两人身前。
“以后你离她远一点!”顾仁峰打掉薛华伸向楚韵的手,对着急忙跟过来的保镖吼道:“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治不了,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我离谁远近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
楚韵的胳膊白皙瘦弱被顾仁峰攥的通红,薛华怒了,不去管那些保镖,直接跟顾仁峰动起手。
拳脚不长眼,顾仁峰怕打斗中会伤到楚韵,松开她。
得到自由,楚韵揉捏着被顾仁峰捏疼的手,让薛华小心,小跑着去房间看颜婉如的情况。
颜婉如此时已经被吴妈扶起来,趁乱从楼上偷偷跑下来的小锦正不断的叫着:“妈妈……”
楚韵瞥了眼地上沾着血迹的烛台,蹲身要帮颜婉如检查。
“大小姐不用看了,夫人身上没伤,她说肚子疼。”
“扶她起来,我跟你一起把她送进医院。”
颜婉如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被踢的移了位,面色苍白可怖,楚韵其实很想把吴妈赶出去,把颜婉如扔在房间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可转念一想,死并不可怕,顶多过程痛苦难捱些,远没有比活着更让人觉得折磨。
吴妈连忙应下,小锦拉着楚韵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
薛华身手在桐城很难遇到敌手,他愤怒起来的爆发力更加可怕,顾仁峰上了年纪,身手本身不如薛华,身上又有伤,几个回合下来后,毫无还手之力,退到保镖的后面,由着保镖对付他。
疾步跟上楚韵他们,吩咐接替坤叔职位林青去开车。
“上车。”顾仁峰率先坐到后座位上,对着正让吴妈去找相熟的人帮忙开车的楚韵说道:“庄园里面的人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可能帮你开车,不上来的话,只能坐等着看她死掉。”
“畜生,人渣!”楚韵啐了口,刚才顾仁峰转身上车的时候她看到他身后的不断汩汩向外冒血,那伤口应该是烛台造成的,楚韵真心希望颜婉如能勇猛些,把他身上戳出十个八个血窟窿。
不,应该直接戳破脑门或者是心脏,让他一命呜呼哀哉算了!
“你骂吧,我不跟你生气。”
顾仁峰面色铁青,挫了几下后槽牙,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说出一句差点惊掉楚韵下巴的话。
“行,你不生气,我继续骂!”既然顾仁峰都这样说了,楚韵都已经憋了很久了,没必客气。把颜婉如放到后座位上,让吴妈坐在两人中间,隔开颜婉如跟顾仁峰,她则坐在副驾驶上搜肠刮肚的找出她所有骂人的词汇,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大路边上不痛不痒的几个词,重复几遍后,楚韵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催促司机快一些。
“你生日是哪天?”
“关你什么事?”
楚韵没好气的说道。十七岁之前她一直过两个生日,但并不是阳历和阴历,而是早于她实际生日三个月六月初八。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她曾经询问过颜婉如一次。
颜婉如告诉她,六月初八那天她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她跟父亲把那天定为她的重生日。
顾仁峰眸色复杂的看了眼面色微微好转的颜婉如,身上的体力透支,身后有伤微侧着身子靠在后座位上,抿唇不再说话。
没想到这次顾仁峰竟然没对她大吼大叫,这态度……
楚韵心底狐疑,蹙眉回头,刚好看到颜婉如唇边渐渐勾起的诡异笑容,楚韵眉间的川字又深了深,心里膈应的慌,转过头,目光放远。
康佳医院,楚韵跟吴妈带着颜婉如去检查,顾仁峰去检查包扎。
“我要住院!”
刚到医生的办公桌前,颜婉如忍着疼痛急忙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语气急切恳求,她现在已经清醒,知道自己对顾仁峰所做的事情。倘若医生检查她没事,顾仁峰会立刻把她送离桐城。
“你想住就住,先松开医生,让她给你检查!”楚韵心知她要求住院是因为要逃避某些事情,她不点破,让吴妈出去,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医生面前,“等会的检查结果写成脾脏破裂,需要住院治疗。”
“这……”
“算了,我去找林泽远医生。”
医生面露为难,目光在毛爷爷上流连一看就是个贪财的主,楚韵作势要把钱收回,医生急忙按住,“这个忙我帮。不过,你们得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
“我们又不傻,你肯帮忙,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把你卖了。”颜婉如闻言长吁口气,“光脾脏破裂太轻,你再帮我胡诌个严重点儿的。”
“你……你们不会是要开证明去讹诈别人的吧,这事犯法,我可不能做。”
医生以为他们是碰瓷讹诈肇事者的,吓得面色一白,慌忙把钱推到楚韵面前。
“她丈夫对她家暴,她想留在医院,暂时不想回家,你帮忙改结果算是做了件好事。”
颜婉如不在,薛华又不是顾仁峰的对手,楚韵留在顾家庄园分分钟可以被顾仁峰碾压死,为了自己的小命,楚韵觉得她留在医院陪颜婉如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所以不遗余力,促成颜婉如住院的想法。
“给句痛快话,到底是改,还是不改!”
医生犹豫不决,楚韵怕顾仁峰找过来,又多加了一叠钱,冷声催促。
在毛爷爷的诱惑下,医生终于点头,检查完,楚韵帮忙办好住院手续,回到颜婉如所在的病房。
“小韵,我跟顾仁峰算是彻底决裂了,有些话我就不瞒你了。”颜婉如已换掉身上带血的裙子,穿着病号服半倚在床上,拉过楚韵的手。
颜婉如的手指甲在划墙的时候断裂,参差不齐刺的楚韵的手背生疼,她不着痕迹抽开手,过去帮颜婉如倒杯水润唇,一言不发的等着颜婉如接下来抖出顾仁峰的其他秘密。
“薛诊其实是顾仁峰弄死的,薛华虽然跟薛诊的关系不好,可那毕竟是生养他的母亲,薛诊死后,顾仁峰跟薛华的关系急转而下,那么多年恩怨不断加深,两人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顾仁峰的年龄已经大了,小锦年龄小,顾家的产业必须有人打理。前些日子,顾仁峰回来跟我商量,可以用你来牵制薛华,当时我极力反对。那时候他对我的感情还在,他在乎我的态度,可现在……”
颜婉如眼圈通红,停顿下把已快要滚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微微哽咽着继续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态度突然转好,我猜应该是之前的念头复苏。其实这事对我们算是有利的,你可以在防着他的时候,利用他对你的好,在顾源得到你想要的。”
“你想报复他的话,把手中掌握的东西交给相关部门,是最有效的办法。”
残害了自己的发妻,顾仁峰果然是个冷情的畜生!
“话是这么说,可……”
“可若是顾家倒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到此为止了,说到底你是留恋你顾夫人高高在上的生活。”
楚韵语气眼神嘲讽,把颜婉如递回到她手中的杯子嘭的下放在床头柜上,玻璃杯中的水没喝多少,溅出的水花落在床头柜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小韵,妈不是你想象中的贪财拜金,我是为了你跟小锦……”
砰,巨大的关门声阻断颜婉如接下来要说的话,楚韵来到病房外,在门前的连椅上坐下,用力拍了拍发堵的左胸,不等她把胸口的那口浊气疏散,两个黑衣保镖直接架着她就朝着楼梯走去。
“你们大白天绑架?”
看两人的装扮不用猜就是顾仁峰的人,楚韵挣扎两下胳膊被两人架牢,根本挣脱不得,两个保镖人高马大,楚韵压根不是两人的对手,折腾一上午,楚韵身体疲惫,不再浪费力气,任由两个保镖把她架到采血窗口。
其中一个保镖直接把单子拍在窗口,按住楚韵的胳膊,对着里面的人冷冷的说道:“采血。”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采血。”
听到采血两个字楚韵就想起上次抽骨髓的不美好经理,腹诽,不会有是谁得了白血病吧。那样的痛楚,楚韵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横竖都是个死,楚韵豁出去了,小宇宙爆发,猛然站起身,对着按住他胳膊的保镖扬手就是一巴掌,提起凳子砸向他的脚,被砸到脚趾,保镖疼的跳脚。
上一秒还温顺的不得了的人,毫无征兆反抗,另外一个稍微矮点的保镖微怔下,反应过来,伸手擒住楚韵的肩膀,楚韵咬牙抬脚去跺保镖的脚,保镖反应过来躲闪开,反手打了楚韵一巴掌。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宽厚有力,保镖的腕力又比平常人大了很多,一巴掌下去,楚韵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一瞬间麻木到没有知觉。
啪……
“让你们带人采血,允许你们打人了吗?”
林青过来赏了两个保镖一人一巴掌,楚韵被四声相继响起的巴掌声弄的一愣愣的,耳边响起颜婉如在病房说的话,楚韵心里了然。
“大小姐,老爷觉得你身体最近恢复的不错,今天刚好来医院就让两个保镖带着你来采血复查,是这两个保镖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规矩,得罪了大小姐,回去以后我一定会狠狠处罚他们。”
“原来是复查啊,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吓得我以为又是谁的得了白血病,需要我的骨髓呢!”楚韵按着疼痛的嘴角,语气不咸不淡,“去查别的吧,我贫血,抽血化验这个就免了吧。”
“抽得不多,几滴就够了。”
林青笑的和蔼,坚持让楚韵抽血。楚韵心里发毛,知道顾仁峰肯定不会这般好心,让她抽血肯定别有目的,她必须想办法搪塞过去。林青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像变魔术样拿出把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楚韵的头上剪掉一小撮头发塞进口袋中。
“你刚才剪了我的头发?”
楚韵摸着头上明显少了一小块的头发,死死的拧着平眉,林青从一出现,就透漏着一股诡异。抽血,剪头发,顾仁峰不会是想通过歪门邪道控制她吧。
楚韵脑洞大开,心里惴惴不安,扑向林青企图拿回被剪掉的头发。
“大小姐你别那么激动,我剪你的头发是因为老爷吩咐,要帮你重新设计个发型,怕你不配合,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林青躲开楚韵,说完,跟洪水猛兽样,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给楚韵道歉,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大小姐不愿意做检查,我们去做造型。”
“我很忙!”
顾仁峰是脑门被门夹了,才会关心她的身体和发型,颜婉如的话得到了全部印证,楚韵在心里不断咒骂顾仁峰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手段,抬起的脚落在地上的力道很重,每一步都带着滔天的怒意。
从林青刚才的态度可以看出,楚韵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保镖不敢跟她动手,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鉴定的结果很快出来,顾仁峰拿到单子,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颜婉如的确没骗他,楚韵确实是他顾仁峰的女儿,想到他之前对楚韵做的事情,顾仁峰握着单子骤然收拢,薄薄的一张纸被握成一团,心底萌生出一股子悲哀。
他顾仁峰有三个孩子,除了年幼尚不懂事的小锦,其他两个儿女跟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可笑的是,他曾经还想着把两个孩子撮合到一块儿去!
幸亏事情没发展到那一步,顾仁峰用力砸了下墙,瞬间骨节处青紫一片,血染手背。
“老爷,若是你想弥补大小姐的话不难。”
林青从拿到结果给顾仁峰送过来一直尽量缩小存在感,站在顾仁峰后后面练气凝神,眼观鼻子鼻观心,听到砸墙声,他都替顾仁峰觉得骨头疼。
“你有主意?”
“大小姐现在失忆了,压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对你的怨恨来自这些日子你对她和夫人的态度,你只要让她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发泄出来就行了。”
顾仁峰撩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大小姐现在进了顾氏,你可以给她开绿色通道,让她在里面如鱼得水,心情好了,对老爷的怨恨自然就少了。”
“万一她存了报复我的心思呢?”
楚韵的心思不深沉,就怕颜婉如那个蛇蝎心肠又诡计多端的女人子在背后给她做军师。
“顾源那么大的底蕴,就算是大小姐有报复的心思,也撼动不了顾源的根基。老爷只要派人盯好,在关键的时刻出来主持大局止损就行。”
“就照你说的办,但必须先把颜婉如送走。”
有颜婉如在就像在楚韵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谁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被点燃导火索,炸伤身边的人。
“夫人身体内脏伤了对出,心脏也出现些问题,这个时候不宜长途跋涉,等身体好转些,我会马上安排。”
顾仁峰流了不少血,站起来整个身子都晃了两下,林青慌忙过去搀住,扶着他在病床边上坐下。
“林青,我这辈子是不是挺失败的?”
身体不适,连带着神经都跟着一起脆弱起来,回想起风风雨雨走过的数十年,他才方觉得自己老了。
人老了都会生出含饴弄孙的想法,就算是冷情强大如顾仁峰也不例外。
算算薛华的年龄,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应该结婚生子了吧,而他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是老天在惩罚他顾仁峰造孽太多吗?
“老爷缔造了顾家的辉煌,失败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绝对不合适。”
林青态度毕恭毕敬,顾仁峰苦笑下,疲惫道:“事业再成功,家里面一团糟,也只能算是失败。帮我去把大少爷……算了,你下去吧。”
薛华被一众保镖围攻,此时肯定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把薛华叫过来,纯粹是找不痛快。
敌视,故意忽略这个儿子太久,顾仁峰想促膝与他长滩一番,看能不能打开薛华心中的死结。
只是这仅仅是顾仁峰单方面的想法,薛华对他的恨已深入骨髓,绝不是一两次推心置腹的谈心就能的化解的。
江氏大楼,以加班为由,晚回江家老宅的江锦言在顾仁峰拿到结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接到姜慕恒的电话。
“上次你跟我说去荷兰,最近我抽时间去了趟,只见到楚欣在那里购置的房产中住着两三个佣人和一个佣人的孩子,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江锦言告诉他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他迫不及待跑去荷兰,托关系找人查到楚欣的住所,她住在高级住宅区,物业管理严格,保安措施齐全而且每个人的素质都超高。
在桐城管用有效的红包,威逼利诱的伎俩在那里根本就不管用,他最后还是花了一些时间与里面的一个住户成为朋友,从他口中打探出来的消息。
“是你自己的心不够细,怪不到我的身上。”
因为爷爷在,江宏涛一群人不敢明目张胆欺压他,却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比如,明知道他的腿不方便,公司所有的大小会议都通知他出席,过分的是几乎每次都会临时改变开会地点。
事无巨细的文件一天摞好几摞搬到他的办公室中,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这些事情对江锦言来说只是些小打小闹,不值得他还手反击,听之任之。
抬眸扫了眼桌上还有一沓需要批阅处理的文件,江锦言欲挂断电话。
“别啊,我这里有关于你家那位的独家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姜慕恒故作神秘,特别咬重独家秘密四个字,意图勾动江锦言的好奇心。
“不想。”想知道的他可以去查,江锦言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要说的事就算是你查都查不到,我再大方的给你透漏点儿,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楚韵,还会让你一直嫉妒的发狂薛华,知难而退,保证这辈子跟楚韵保持安全距离。不过想要我说的前提是,你得告诉我楚欣在荷兰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本来就没被圈进楚韵的考虑范围,严格意义上说并算是我的情敌。”
江锦言微微挑了挑英挺的剑眉,思索着姜慕恒口中关于楚韵跟薛华的所谓秘密。
“行,你赢了。”江锦言的定力姜慕恒学不来,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姜慕恒很想酷酷的挂断电话,又怕腹黑的江锦言日后知道原因会宰了他,他举手认输,祈求道:“如果你觉得我告诉你的秘密对你有用,你就……”
“姜慕恒,王振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顾仁峰是楚韵生物学上的亲爹,你慢慢消化去吧。”
王振的事姜慕恒一听说,姜慕恒吓了一跳,可江锦言好似跟忘记那茬样,一直没提起,原来他不是忘了,而是在某些需要的事情上,时不时拿出来对他威逼利诱。
眦睚必报,脾气臭的要死的小气鬼,姜慕恒不服的冷哼上,切断电话。
江锦言怔怔的握着响着嘟嘟声音的手机,眉心没来由的犯疼,暂且不提楚韵跟楚华恩的感情,拿楚韵对顾仁峰生死而后快的怨恨来说,知道事实后,她是否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颜婉如真特么的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亲父女”仇恨相杀却一直袖手旁边,她到底是端着怎样的心情看戏的呢?
想到楚韵说颜婉如有抑郁症,江锦言觉得颜婉如确实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从袁少文那得知楚韵现在在医院,江锦言放下手头上好似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工作,驱车去了康佳。
颜婉如状态不稳定,楚韵怕她半夜里发疯,帮她请了个手脚利索的看护,自己另开一间病房休息。
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人抚摸他的额头,那人的气息冷冽,是她熟悉的味道,楚韵以为自己在做梦,抱住江锦言的胳膊像个温顺的猫样蹭了蹭,咂巴几下舌,嘴角含笑喃喃道:“你来啦,真好。”
所有的心事在听她的话时瞬间消失,摸了摸她光洁滑腻的小脸,恋恋不舍收回,长身玉立站在窗边,稀稀落落的星子点缀着寂寥的夜空。
他转动着尾指上的翡翠扳指,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楚韵会知道真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她知道真相时的痛苦。
翌日楚韵是被电话吵醒的。
“楚大副总,今天顾大boss第一天来公司你不会就迟到吧。”
电话是陈媛打来的,催促她赶紧来公司。
“现在几点了?”楚韵一睁眼,耀眼的阳光倾泻满室,她慌忙看手机,八点十分!她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匆匆下床洗漱,低咒声见鬼了,昨晚上明明定时来着,怎么一脚睡到了现在。
“你别急,大boss只是问了你一下,并未在会议室多呆,我看他脸色不好,多半是病了,把竞标的事情都交给了严柯,你等下过来先去他办公室报到。”
被戳了一下脸色能好才见鬼了!
“他没提要炒我鱿鱼的事情?”
“不但没提,还让各部门的经理多关照你,听得我都唏嘘。”
“他是挖陷阱给我跳呢!”楚韵眼底满是嘲弄,想要以此收买她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什么坑?”
“以后你就知道了。”楚韵吐出口里的唾沫,“既然他都要各部门多关照我了,相办法套到竞拍底价。另外,把顾源开发的楼盘用的原料的厂家,旗下的会所名称整合一份资料给我。”
顾仁峰没回来时,她还可以暂时先熟悉公司的业务,可现在她见到顾仁峰和颜婉如两人就犯恶心,她必须速战速决。
顾源,顾仁峰要用她,她去不他的办公室,顾仁峰都不会拿她怎样,楚韵没听陈媛的,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
点开陈媛先发过来的邮件,是顾源旗下的所有的娱乐场所,包括赌场,酒吧,plub,楚韵快速扫了眼,拷贝下来用手机发给江锦言。
“晚上时报警,称这些地方涉huang赌,du。”
江锦言回了一个ok的手势,江锦言应该在忙,毁完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时间不长陈媛的第二份文件发过来,楼盘需要建筑材料的公司名称。建筑材料油水利润空间大,鉴于上次江锦言查那几家空壳公司的惊人速度,楚韵把这些东西都发过去。
“帮我查一下这些公司是否存在质量问题。”
现在市民祖宗食品安全,居住环境的安全隐患等等问题,若是这些公司,质量不过关,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顾源的楼盘以后绝对是滞销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东西撼动不了顾源,可积少成多,她会用这些小事一点点毁掉顾仁峰多年的心血!
或许是老天看不过去顾仁峰为虎作伥故意要收他,夏季多发暴雨的季节,一连三天特大暴雨过后,位于东城区,去年由顾源开发安泰小区,竟然出现地基下沉的现象,三十多栋高层楼房有近一半的大楼出现不同程度的倾斜,墙体出现大面积裂痕,中等价位的学区房瞬间成为危房,桐城新闻报纸杂志接连报道。
事情太大,就算是在出事之初顾仁峰让人压制都无济于事,反而等时间全部爆发时,无良地产商怕事情曝光招致祸事而试图以武力,镇压安泰小区的住户和媒体的事情被大肆渲染,成为桐城人诟病谩骂顾源的易一大理由。
市民们义愤填膺,安泰小区的住户冒雨围堵在顾源大门前讨要说法。与此同时,顾源旗下的娱乐场所,有几家被查出涉hei和违jin品,一时间声誉本就不好的顾源臭名昭著,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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