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澜惊骇,转身,果然看到楚歆羽站在铁栏外。闪舞com
许芷澜豁然大怒:“楚歆羽,你这个贱人,是你设计害我的是不是?不,应该叫你傅盈婼。”
“原本我极喜欢傅盈婼这三个字,但被你用过后,我嫌脏了,所以,你还是称我为楚歆羽吧,嗯,过了今天后,明天可以叫我蔺三少夫人或北平侯夫人了。”
她当上皇后,狠狠的将楚歆羽踩在脚下,让她跪添自己的鞋面,蔺宸曜对她更是千依百顺,虚寒问暖
她目光含恨,盯着楚歆羽,指着她咬牙切齿的道:“就是你这个贱人毁了我的天命,害我成了现在这个副模样!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你所拥有的,这辈子应该是属于我的!你不是死了吗?你还回来干嘛?你这个不人不鬼的贱人!”
“不人不鬼?”
对!就是这种语气这样的笑容,与印象中的傅盈婼几乎一个模样。
“你说这几个字很贴切,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人,还是索命复仇的鬼,不如,你来告诉我。”
说着,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样子看去上有点癫狂。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野心,抢我的一切?!嗯?”
她不清楚傅盈婼是如何重生附身在楚歆羽身上,她找周通也只是想寻找傅盈婼的灵魂,是否还在人世间,而张天仙大师却从没有告诉她,傅盈婼的灵魂还可以寄在别人身上,以为封印在玉佩里,她就不能再生为人。
楚歆羽看着她微笑道:“其实我没死是承蒙你今生的照顾,若不是你杀了我,把我的灵魂封印,若不是你派杀手去晋灵寺刺杀楚歆羽,她就不会死,我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你,我和她相遇上了!我是她,她也是我!所以,我是人,也是鬼,而不是你所说的,不人不鬼。”
她听到楚歆羽继续说:“你放心,我有今天也是会拜你所赐,所以,等你死了,我一定不会找大师开坛作法,封印你的魂魄,因为这样做太缺德了,我会请高僧为你超度,不会让你变成孤魂野鬼,也不会让你化作厉鬼不得安宁。”
她想再重生?想要灵魂附在别人身上?
许芷澜胸口堵住那股血腥气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幸好楚歆羽闪得快,并没让血喷在身上。
后面那句,她是故意刺激许芷澜的,她不是想重生吗?她以为自己是神仙吗?再死,还可以重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特殊,大概是自己得老天爷特殊眷顾吧,所以她格外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生命。
她气急败坏,满口谩骂,不堪入耳,与她伪装出来温婉知书的大家闺秀形象大相径庭。
桃心?
难道她早就背叛了自己?
这个打击比刚才楚歆羽刺激她的话还要重,她深信永不会背叛自己的人,竟然背叛她!
“桃心,你竟然背叛我和这贱人一起?!”许芷澜说着,胸口再次涌上一股血腥气。
“什么意思?”
“你”许芷澜惊讶,她不是桃心?若她不是桃心,那她的桃心呢?
许芷澜却以为他们杀了桃心,再一次血气攻心,口吐鲜血。
“什么都没做?”楚歆羽打断她的话,冷笑道:“顾四不是她杀的吗?秋雨不是她杀吗?黄莲不是她杀吗?还有我从普灵寺回晋京城那天,我的马受到惊吓,不是她用银针惊吓的吗?再说,我父母对你什么也没做,他们还养了你几年,你不是也杀了他们。”
“怎么?身边的人被冒充的感觉如何?”楚歆羽问。
许芷澜被她踹到一边,痛得爬不起来。
许芷澜正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时,突然不知哪来飞来一只虫子,在她脸颊咬了一口,她感到一阵刺痛,抬手一拍,飞虫飞落到了地上,她看不见的脸颊迅速以肉眼所见的红肿起来。
“这虫子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红颜,喜欢栖息在乱葬岗的尸骨堆里,以吸收骨气成长,所以,凡被它咬过的地方会红肿溃烂,而它的唾液会通过血管进入人体心脏,之后慢慢将心脏腐蚀殆尽。”
她急得冷汗直冒,痒得她急切的想找什么去将脸上的伤口毒素洗掉。
“楚歆羽你这个贱人!”许芷澜怒急攻心,又开始诅骂起来。
“你别走”
楚歆羽站在铁栏外,看着倒地扰脸扰胸口的许芷澜道:“死可以一了百了,但对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冤魂来说,让你这样死太便宜了,所以,你死前,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疏香往牢里扔了把匕首,轻笑一下,道:“若你难受,可以用此匕首把脸伤那块肉剐下来,或用它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这样就不难受了。”
许芷澜倒在地上,时不时的抓抓脸,心脏暂时没那么痒,只是脸上她越抓越痒,不抓就难受。
在皇后的寝宫里,只有她和傅盈婼。
许芷澜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如果真为她好,想她过好日子,干嘛不将她配给豪门世家子弟当嫡妻?
明明是自己年龄比她大,过了桃李年华还没成亲,几乎要成为全晋京城的笑柄了。
她很感激傅盈婼将她从秦老太太手中将自己救出来,让自己去傅家陪她,可如果真的为自己好,就该替她觅适一个好家世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没任何功名的武将。
傅盈婼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如果本宫有选择,宁愿像你一样平平淡淡,可惜人生没有重来。”
从梦中醒来,许芷澜疯了!
她很清楚,上辈子傅盈婼与蔺宸曜有过一段情,因两家的关系无法在一起,致使后来即使她嫁给萧敬晟,蔺宸曜仍对她念念不忘,终身不娶。
是她成全了傅盈婼和蔺宸曜啊,上辈子他们相爱却因身份不能相守,这辈子,傅盈婼换了身份,成为了楚歆羽,没有身份的束缚,不但得到皇帝的赐婚,就连太后和皇后都赞同他们在一起,认为这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
这都是许芷澜的重生换来的,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痛苦地尖叫,脸上的伤口越来越痒了,被她抓过的地方已溃烂了,血淋淋挺吓人的,而心脏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咬一样又痒又痛。
这天,艳阳高照,天蓝如碧,干净的看不见一丝云。
碧云阁里,昭阳郡主和孙若雅很早就来了,她们昨天来添过妆,今天是来送楚歆羽出嫁的,屋里除了楚佳婷和楚佳韵并没有来,其余楚家姐妹都在。
尽管楚佳婷说让她耐心等一下,她会想办法让人带她离开地牢,可她知道,自己主算逃离地牢,在外面也只能偷偷摸摸过日子,回娘家肯定不行了,在外面她又过不了这种苦,她希望用自己的死,给楚歆羽添上一把堵。
免得影响楚歆羽的心情,楚老太太就让楚佳婷和楚佳韵姐妹留在碧落园,等晚宴的时候,才让她们出来。
却说楚歆羽沐浴过后,徐妈妈黏了线来给她开脸,完毕后,外面的丫鬟来报,说全福娘娘已来了。
威远将军夫人笑起来很亲切,她说:“年少时,我与梅夫人,也就是你的外婆是手帕交,今天能替好友的外孙女上头,真是我的福气。”
威远将军三代是武将,老太将军和老将军都是久经沙场,风里来火里去,多少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身伤痕,而大公子也在刀枪剑戟中,经历无数生死,逢凶化吉挺了过去。
威远将军夫人笑道:“楚五姑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哪里需要沾我的福气,是我沾五姑娘的福气才是。”
威远将军夫人虽是头次做全福娘娘,可她却出嫁了两个女儿,说起吉利的话挺流畅的,而且给楚歆羽梳头挺顺手。
楚歆羽在她念词的同时,脑里不禁浮现自己与蔺宸曜满头白发的情景,而且在她脑海里的蔺宸曜就算满头白发,在她眼里仍是最帅的老头子,而她,在蔺宸曜眼里,肯定也是最漂亮的老婆子。
想着想着,她轻笑了起来。
楚歆羽低头一看,碗里除了汤丸还有莲子和红枣。
楚歆羽点点头。
当楚歆羽穿装完毕后,昭阳郡主和孙若雅看呆了,好美啊!
楚歆羽看着上了妆的自己,有点陌生。
楚歆羽见她们喜欢,心情愉悦道:“以后你们成亲,我送你们嫁衣。”
戌朝的女子,嫁衣都是自己做的,楚歆羽的嫁衣虽不是自己绣的,可整体设计却是她,这也算是自己做的。
“也行。”
当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楚歆羽身上,除了楚佳瑜,谁也没留意到楚佳期眼里那抺嫉妒和不平,楚佳瑜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四姐姐,你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五姐姐了,只要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你一样能得到幸福的。”
其实做继室有什么不好,何况像她们做庶女的,嫁过去能当正室已很不错了,只要善待继子,日子一样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楚佳期睨了她一眼,不准她多事。
离接亲还有半个时辰,威远将军夫人扶楚歆羽坐在床上,等着花轿前来。
人不都是这样的,事情临头的,反而踏实,相反,等待的时候,最是难熬。
“也可以和我们聊聊天的,这样就不紧张了。”孙若雅附身过去,朝楚歆羽眨眨眼。
这时,外面的丫鬟跑来说,安姑娘和康姑娘来了。
“前街?那很快就到了。”楚佳瑜道:“等会谁愿意去做拦路官?”
“你刚才不是说要当拦路官过把瘾吗?”
“胆小鬼!”楚佳瑜鄙视的睨了她一眼,然后跟安绮兰康宁和楚佳期道:“不如我们去。”
楚佳瑜觉得她们都太胆小了,倒是昭阳郡主够义气,自告奋勇举手去。
“当然啦,今天这么喜庆,我们去热闹热闹。”说完,楚佳瑜和昭阳郡主两人一起下楼去。
说话的是楚佳茗,四房的小姑娘,今年才九岁,没在侯府长大,故而性子野性的很,却跟府里的姐妹相处很融合。
当拦路官一般是男生,要么比试诗歌,要么比试箭术或猜谜语,可她们几个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昭阳郡主肚里有几滴墨水,或者她可以出问题,但新郎是谁?他是平北侯啊,能文能武,正如孙若雅说的,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他,何况几个弱鸡姑娘。
见她去,安绮兰和康宁也跟着去。
瞧时辰差不多了,二夫人将已准备好的一顶赤金镶宝石的点翠珠冠戴到了楚歆羽的头上,那顶珠冠插着六支拔金点翠凤凰衔珠步摇,并镶嵌无数粒尾指头大小的宝石。
二夫人眼圈红红的,拉着她的手,像母亲一样叮嘱她道:“嫁过去,要相夫教子,孝顺婆婆,友爱小姑,千万不要耍性子,知道吗?若是遇到什么委屈,尽管回家,我们就算再没本事,也会护着你的。”
楚歆羽感觉很温暖,原本她的泪点挺高的,但被她们这几句话,弄得眼睛湿湿的了。
威远将军夫人就道:“要哭就现在哭,等会哭就很难看了,妆也补不上。”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出什么题考北平侯,因为她们是姑娘,拼力肯定不行,只能考题了,可又没有事先安排考什么问题,最后决定让两个小孩打头阵,看看像平北侯那样威武的人会如何哄小孩让路。
楚佳茗的声音最响亮,也很有气势。
鬼烨依次的一一介绍。
怎么娶个媳妇,也要过五关斩六将。
蔺宸曜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哄他们高兴,若是知道进门要过五关斩六将,他肯定飞檐走壁到碧云阁二楼,将楚歆羽抢了,然后快马加鞭的回府拜堂。
“我已经九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没那么容易哄诱的,哼!”
姐弟俩一前一后,连动作都是一样的,萌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楚致鹏一听骑马,眼睛亮了,侧头看向九姐姐,眨眨眼睛,结果楚佳茗下巴一扬,“不要!”胖嘟嘟的脸满是傲娇与不屑。
小孩不都喜欢好吃好玩的吗?怎么这两小鬼这么难缠啊。
屋内,楚歆羽已弄好一切,坐在床上等新郎进来。
“那最后有没有把路让开?”楚佳期好奇问。
“什么承诺?”
“什么?”楚佳期惊讶的跳起来,楚佳茗太胆了吧,竟然要北平侯收她为徒?“那北平侯答应了吗?”
楚佳茗因为不在侯府长大,父母管教她又不太严厉,任由她自己成长,故而性格比较跳脱,喜欢跑去听人说书,而且最喜欢听英雄故事。
再加上蔺宸曜出手大方,一人给了个大红包,足足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两。
所谓拿人家手短,昭阳郡主等人也不好意思不让蔺宸曜进去了,几人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在那边一站,就有两千两大红包,因一时的胆怯,损失甚大,不知现在去补救还来得及吗?
她上前握着楚歆羽的手,祝福道:“五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昭阳郡主等也一一给楚歆羽送上祝福,并说了一些吉利的话。
这个吃汤圆是戌朝的习俗,楚歆羽在楚佳芃成亲时在屋里听婆子们说起的,汤圆里面包了不同的东西,酸甜苦辣都有,但只有一个汤圆里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个汤圆叫“甜枣”,吃到这个汤圆的寓意是早生贵子。
果然一会儿,就有喜娘进屋,冲着楚歆羽笑道:“新娘子该出门上花轿了!”
他已在侯府住下了,同时,楚老太太会趁她今天成亲时,让楚政对外宣告,找回失踪多年的长子。
楚致岷眼睛红红的看着楚歆羽,自己回来住下,妹妹就要出嫁了,分别那么多年,做兄长的却没照顾过她一天,对她挺愧疚的。
“知道了!”
楚歆羽只觉得眼前一片红,眼前景物被遮挡看不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迈出这门后,她就要开启人生新的旅程,是一个她做了两世人也没有迈出去过的旅程。
接着,她被人背了起来,一步步走下楼,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响起,一路上吹吹打打。
跪谢侯府的养育之恩后,楚歆羽再次被楚致岷背着走出侯府大门,坐上了花轿。
尤其是看着陪嫁一台接一台的跟在后面,十里红妆的阵仗凑热闹的群众们咋舌。
“楚五姑娘帮朝廷筹了不少款,又救了城西的百姓,这般风光大嫁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轿内的楚歆羽没注意这些人聊什么,她只感觉眼皮有点沉重,干脆合眼打瞌睡。
路上花轿行走得很平稳,楚歆羽几乎没有感觉自己是在坐花轿,仿佛就坐在椅子眯了一会儿,荣国公府就到了。
楚歆羽想应该是蔺宸曜将里面的轿帘射了下来。
楚歆羽盖着喜帕,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踩着喜毯缓缓前行,继而她又像一个木偶一样,随着礼官的唱和提示不断起立下拜,转身,再拜拜
楚歆羽知道,屁股下是早生贵子的寓意,所以,她坐着真的不敢再动。
楚歆羽正努力分辨那些声音时,眼前忽然一亮,喜帕被挑开了。
楚歆羽脸颊一热,然后低下头去,娇羞的模样恰到好处,蔺宸曜忍不住嘴角微抽,满眼都是笑意,像一阵柔软的春风,教旁边几个丫鬟婆子看去了,眼睛都直了。
以往他潜进她楼阁时,看到她时都是素颜,就算是白天,因她的皮肤天生如雪,无须胭脂,只涂一层口红,便美的惊人!
“这种新娘妆扮,一生只有一次,你还想我嫁几次?”
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立马握着她的手道:“其实这妆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楚歆羽娇羞瞥了蔺宸曜一眼,他今天穿着大红色绣凤穿牡丹的园领吉服,腰间围着镶嵌宝石的玉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眼含笑意,剑眉微扬,越发衬出他男子汉的英挺伟岸。
她只能硬着头皮,硬咽了下去,然后小声道:“生。”
接着一丫鬟捧来酒,那是合卺酒,蔺宸曜起来接过,倒了两杯,一杯给楚歆羽,然后两人身体凑近,握着杯子的手交叉,昂头将酒饮尽。
说话时,故意往她耳内吹了口气,楚歆羽全身顿时像触电一样僵住了,脸蛋更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一个穿着玫红色绣嫩黄缠枝玫瑰褙子的妇人走过来,笑着对楚歆羽道:“三弟妹,我是大嫂,累了一天了,你先把凤冠拿下来,去洗个热水澡吧,等会三叔回来,那些人也不知会不会跟着来闹洞房。”
蔺宸曜曾经跟她简单的介绍过他的家人,虽然没见过面,但听他的描述,在她心里,已将这些人的样子记在心里了,所以,她知道这妇人是蔺宸翀的妻子韩氏。
韩氏要领楚歆羽去沐浴,楚歆羽拒绝了,“让丫鬟来吧。”
“谢谢大嫂!”楚歆羽真的饿了,比起沐浴,她更想填饱肚子。
楚歆羽点点头,韩氏的笑容极亲切的,她有种预感,自己会跟她相处得不错。
韩氏将屋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剩下屋里竹帛和紫铃,还有两个小丫鬟。
楚歆羽看了一眼她,瓜子脸,樱桃嘴,长相倒不懒,就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荣国公府,仆人称呼蔺宸曜为三公子,只是外面的人和他的下属,才会称他为侯爷。
既然是蔺宸曜吩咐的,楚歆羽也没推迟。
沐浴好后,楚歆羽换上一身簇新的常服。
楚歆羽原本就饿了,沐浴过后,肚子更饿,她将绿萍和紫影打发出去,只留下竹帛和紫铃伺候。
身体放松了,倒是想睡觉了,可想到蔺宸曜说要她等他,而且很快回来,算算时间,他去了有一个时辰了。
撒在床上的花生枣子桂圆等东西已被紫铃收拾起来,不过一本正经等人很煎熬,感觉时间很难过去一样。
“三公子回屋了。”
蔺宸曜被两个粗壮十分吃力的婆子扶着进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楚歆羽第一次见到醉成这样的蔺宸曜,事实上,她还真没见过他喝酒,不知他的酒量如何。
竹帛倒是利落,拿出红包塞给两位婆子。
婆子离开后,楚歆羽看着醉得不醒人事的蔺宸曜,嘴里细声低咕道:“原来说叫我等你,就是等着伺服你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被人往下一扯,整个人就扑到蔺宸曜怀里,腰间被一条强健的手臂紧紧搂着。
原来他是装醉的啊!过分,还以为他醉了呢。
“没喝?”楚歆羽在他身上臭了臭,明明一身酒气,怎么会没喝。
“那你喝了多少?”
他可不想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是醉熏熏的状态,或是让他的夫人守着他过一夜,所以,他让人将酒换成水,而身上的酒气,是他故意泼上去的,所以,喝了一晚的酒,都没有人发现他喝的其实是水。
楚歆羽轻捶了他胸膛一下,没想他这么调皮,居然想到把酒换水,若是让人敬他酒的人知道,岂不是肠子悔青了。
楚歆羽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低头道:“我、我替你去准备热水,你先梳洗一下。”
竹帛和紫铃闻言,立即去准备,两人放好热水,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并把门关好,留紫铃在门外守着,以便里面使换。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她是他的了。
虽然她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但她生活在这时代,也不得不遵守,所谓人言可畏,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蔺宸曜与她的手指相扣,低头慢慢靠近,楚歆羽知道他想做什么,心突然一紧,抬手挡住他的唇,“你先去洗澡,水都放好了。”
“我洗过一次了。”
“你有手脚啊。”楚歆羽想到自己从没伺服过人,便道:“如果你要人伺候,我去叫丫鬟来”
气他?楚歆羽眨眨眼,没有啊,她怎么气他了?
“那、那好吧。”
说完,蔺宸曜放开楚歆羽,三两下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然后将她头上的珠钗拿下,放在一边,如丝般的秀发倾泄而下。
“不,**一刻值千金,我们浪费很多时间了。”蔺宸曜拉着她一起躺下去,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把脸埋在她馨香的秀发里。
她上辈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可她二十多岁还没经历过人事,对这种事情,却陌生得很,何况听说第一次很痛的,要是他能温柔一点,也许也许
楚歆羽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她怕热,怕冷,更怕痛,如果她点头,就表示默认他接下来的动作,如果摇头他会不会以为她拒绝?
楚歆羽原想说我没什么,最后却成了摇了摇头。
“没有。”
他说完,翻身将楚歆羽压在身下,楚歆羽想说不都不行了,瞬间,帐幔落下,将两人身影掩在红帐里。
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两人闹到天微亮才消停,楚歆羽两天晚上都没好好睡,经过大量运动后,已精疲力竭的瘫软着,也不管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渐渐地,他又感觉自己有些蠢蠢欲动了,可看到楚歆羽脸上疲惫之色,不忍吵醒她,反正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
第二日,楚歆羽在蔺家宗祠入族谱时,听说许芷澜午时时,已推出午门斩首了。
许明轩与许芷澜兄妹两狼狈为奸,杀害了不少无辜的人,秦家怕他会连累自己,声名与他们兄妹断绝了所有关系。
香家一案重审结束后,蓝依的身份恢复了,之前抄家末收的东西,朝廷还了回去,蓝依可以回江南重建家园了。
两人同甘共苦两年多,早就情如姐妹了,知道蓝依要离开晋京城,楚歆羽有些舍不得,原还想撮合她和鬼烨的,这样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她知道,蓝依有她的使命。
杨茜珺是昨天回来,因错过了她的婚礼,今天特地过来给她补上添妆和祝福的。
楚歆羽替她高兴。她知道,在洪州杨茜珺肯定发生了些事情,她问起来,杨茜珺吱吱唔唔的,脸上更是出现娇羞之色,楚歆羽是过来人,不须言名,也猜到一二。
上次萧敬炫受伤掉落山谷,是洛云卿救了他,两人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大家都在猜想洛云卿将会是秦王妃,谁知因郢国公和晋王出事了,洛云卿也牵涉其中,商阁老是洛云卿的外公,现在连商家都被怀疑是不是与郢国公有关系,商阁老因管教外孙女不严而引咎辞职。
蓝依是在楚歆羽新婚半个月后,离开了晋京城,同行的还有鬼烨,蔺宸曜派鬼烨到江南办些事情,在哪里至少要待上三个月,正好与蓝依一起有伴。
鬼烨跟了蔺宸曜多年,从没有对女孩子像对蓝依这样上心过,如果蓝依离开晋京城,也不知何年何月回来,怕鬼烨找不到媳妇,只好作此安排,若两人真有结果,到时就让鬼烨待在江南。
楚佳期的婚事仍是没着落,二夫人给她介绍了好些青年才俊,可她仍是没放下心中的执念,她认为自己现在是北平侯夫人的姐姐,就算是庶女,身份也不同以前,她应有更好的选择。
可她偏就是看不上人的家境,最后二夫人干脆将她的婚事丢回楚政,让他自己去操心了,结果楚政将她许配给一个他在济南认识的富商当继室,富商原配只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因为得了热病去世的。
楚政想着肥水不流外田人,自家就有一位庶女,便亲自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楚佳期想反对也不行,她没有楚歆羽的魄力和背后有秦王和康妃娘娘作靠山。
楚歆羽觉得蔺老夫人这样种夸张了,她虽然怀孕了,可是她不想到哪里都跟着一帮人,她又不是不足三岁的幼童,不需在房里铺地毯。
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看到人多,出入总是跟着她,反而让她容易得抑郁症。
而长公主在她和蔺宸曜成亲以来,虽然没有刻意的刁难她,或动不动就对她立规矩,但却对她客客气气的,让人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长公主知道阿兰黛是到晋京城寻亲的,但由于亲人已搬离晋京城,她又打探不到亲人去哪里,就寄住在龙华寺,可她带的盘费也用得差不多了,不能在龙华寺继续住下去,但她又不想回故乡,所以想在京城找份工作。
“行。”长公主二话不说答应了,但转念又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在京城,身边没有亲人,就算有份工作也不安全,就让她先跟她回府,工作的事慢慢再帮她找。
此话传了开来,很多夫人都送拜贴去给长公主,想借此与长公主套套关系,定下阿兰黛的婚事。
那天蔺宸曜与往常一样下朝回来,而她与蔺宸曜提前约好,他下朝后到花园的望月亭里陪她,她在那边画画,因为杨茜珺要成亲了,让她替她设计一款嫁衣。
而阿兰黛这时出现这里,假装与蔺宸曜偶遇上的样子,然后与蔺宸曜侧身而过时,故意拐了一下脚,身体便往蔺宸曜倾倒过去。
而眼前这一幕,蔺宸曜并没有让她失望。
楚歆羽看到了都替她肉疼的,她以为蔺宸曜会伸手将她拉起,毕竟一个女人摔倒了,出于礼貌,是会这样做的,但结果又让人意外。
阿兰黛见此,呆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在丫鬟的帮忙下,站了起来,不顾身体上的刮伤,挡在蔺宸曜跟前道:“侯爷,您难道忘记我吗?”
阿兰黛被他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
然后她想跟着他走,却被拒绝了,理由是相互无欠。
可她仍是不死心,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她不会计较名份,今天的偶遇的机会她等了很久,可却换来一身伤。
至于长公主,自知道她怀孕后,对她的态度也渐渐的暖和了,关心孩子也不忘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把身体养壮些,因为女人生孩子是要走过鬼门关的,若没健壮的体魄,最后受苦的是孩子。
十二月,大雪纷飞的夜晚,楚歆羽顺利生下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小公子!蔺宸曜没看儿子一眼,急急的奔进房里,蹲在床榻前,看着疲惫不禁的妻子,双眼顿时红了,颤颤的双手握着她的手。
“玄晖”
羽儿却微笑的说:“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要狠狠的幸福下去!”
她知道羽儿是来向她告别的,自己用了她的身体,却还没有好好的跟她说声谢谢,更不想她这么快离开,拼着最后一口气,想喊住她不要走,可她张口“不”,孩子出来了。
“我看到羽儿了但她又走了,我都没跟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给了自己身体,让她得以重生,与蔺宸曜再续未了缘,还替父母和自己报仇了。
她实在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复杂,就把当初骗蔺宸曜那样的话照搬的告诉她,她没想到傅老夫人这么容易相信了。
傅家原本就与她有某种扯不清楚的关系,既然他们主动提出来,她顺水推舟,应下了这层关系。
楚歆羽点点头,“我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找到属于她的另一半,像你一样疼爱我的疼爱她。”
“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蔺宸曜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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