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旭呆住了,怀里的人没有一点活着的迹象,他将灵气和法力拼命地送进曼陀铃的体内,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曼陀铃!曼陀铃!你醒醒!醒醒!”
不管他撕心裂肺的喊,还是注入了多少灵气,躺在他怀里的曼陀铃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空中雷声大作,瓢泼的大雨打在泥土上,泥土溅到曼陀铃和萧梓旭的身上,血腥味和清草味混合在空气中,汇成一股颓然的死亡气息。
“我求你,莫要再玩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可好?你醒过来!”萧梓旭一遍又一遍的把曼陀铃脸上的雨水擦掉,没了胭脂的点缀,她变得很是沧桑。
他第一次发现曼陀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平日就像不食烟火的妖孽,可是现在她毫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里。
“萧兄。”廖夜泊见萧梓旭的样子便知晓事情不妙,他蹲下身用一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萧梓旭抬起头看着廖夜泊,他轻轻把曼陀铃放在地上,又一把抓住廖夜泊的衣裳:“没错,你是花长山庄的人,你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你可以救她!你快救她啊!快点救她啊!丹药呢?你不是炼制了很多丹药吗?快点拿出来啊!”
“萧兄,我们……已经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廖夜泊提醒道:“她已经殁了。”
“不可能!”萧梓旭吼道:“你莫要胡说,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快把丹药给我!”
廖夜泊望着地上的曼陀铃,也不知该做什么,只是从法囊里把装着丹药的锦囊递给萧梓旭,或许这样能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多谢。”萧梓旭解开锦囊,里面有两个白玉瓶和一个青花瓷瓶,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药丸子。他也不知这些药丸有什么用,只是慌乱的一样倒了一粒,用颤抖着的手一颗一颗塞进曼陀铃的嘴里。
“唉……”廖夜泊看着萧梓旭的样子叹了口气:“萧兄,我们先回妁府,可好?”
“不!晚了便来不及了,”萧梓旭往曼陀铃口中塞了四颗丹药,在塞下第五颗的时候,之前塞的丹药又从她的口中滚落出来。“怎么会这样……曼陀铃快吃,吃下便好了。你只要好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廖夜泊看着天空越来越黑,远处不时会有几声凄厉的嚎叫声。他心想着:魔道如此作乱放出了不少妖兽,再晚些
说不定会出现什么东西,到时候连曼陀铃的全尸都留不下来。“萧兄,我们先回妁府,可好?”
“你这丹药她根本吃不下去!”萧梓旭手足无措地拿着丹药,眼睛一刻也不从曼陀铃身上移开。
“没有水,她怎会吃得下去。”廖夜泊劝说道:“我们回妁府,这里太寒冷,夜欢公子她属木系,太冷的话她身子可是吃不消的。”
“不,当误不得。”萧梓旭望着曼陀铃,又施法把她口中的丹药取出,放在自己嘴里嚼了嚼,再低头喂进她的嘴中。
嘴唇传来冰凉的触感,萧梓旭的心蓦然收紧,他浑身像是被雷电击中,嘴里除了浓烈的药味,还有满满的苦涩。
“萧兄,你看!”廖夜泊抬起头看着天空,余光却瞥见曼陀铃的手上的曼陀花手链发出淡淡的红光。
萧梓旭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曼陀铃并未活过来:“看什么?”
“手链,她的曼陀花手链。”廖夜泊指着曼陀铃的右手说道:“在亮。”
萧梓旭摸着曼陀铃的手链,又将灵力注入进去。
手链发出一道更为刺眼的红色,五朵细小的曼陀花在她的手链上开放。
“爹爹!”
“爹爹。”
……是那五个小红人。
“娘亲。”小红人们趴在曼陀铃的身上不断地晃动着她:“爹爹,娘亲为何不动?”
“娘亲可是睡着了?”
“这么大的雨,娘亲定会着凉的。”
“爹爹,你为何在哭?”小五爬到萧梓旭身上问道:“虽然都是雨水的腥臭味,可是我分明闻见了你脸上有眼泪水。”
“没有。”萧梓旭摸了摸小五的头。
“爹爹……”小一走到萧梓旭前面,眼睛里满满的难过,“娘亲……没了。”
“胡说什么啊?”小二嚷嚷道:“娘亲只是睡了。”
“对对对,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小三吼道:“小心娘亲醒过来扒了你的花瓣。”
“娘亲真的没了。”小一又说了一遍,他这次没像以前那样对他的弟弟妹妹出手,而是抬手擦了擦头。
“你在做什么?”小四奶声奶气地问道:“这是娘亲会做的动作。”
“对,娘亲难过的时候就会流眼泪,她会擦自己的脸。小一没了娘
,小一现在觉得很难过,可是小一不会流眼泪,只能学着娘亲擦脸。”小一看看萧梓旭又看看躺着的曼陀铃,“是不是这样擦脸,便不会难过了。”
“娘亲真的没了?”几个小人一个望着一个:“可是为何我们还在?我们是娘亲所幻化出来的,没了娘亲的灵力,我们便会消失的呀。”
“爹爹,我们该怎么办?”几个小人吱吱呀呀的喊着,他们很难过可是没有眼泪,却还是学着小一的动作不断的擦着自己的脸。
“萧兄,黑暗马上便要开了,凶兽定会到来,不如我们便先回妁府。”廖夜泊看着小红人,“他们身上的灵气很弱,应该是曼陀铃神元泯灭之时,把灵力存进了手链中,才让他们存留下来。”
“爹爹,我们也会像娘亲一样死掉吗?”小五放下手说道:“小wu bu想离开爹爹,也不想没了娘亲。”
“不会的,我会照顾你们。”萧梓旭把小五抱在怀里,另外几个小人也围着萧梓旭。
“爹爹,娘亲一向注重容颜,这雨下这么大,把娘亲的胭脂都弄花了。”小二吸了吸鼻子说道:“娘亲得知她这个样子,定会很难过的。”
“对啊爹爹。”
“我们把娘亲带到屋子低下可好?”
“好。”萧梓旭听着小红人们的话,把手链从曼陀铃手上脱了下来,他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注入进去,又说道:“我同她的灵气属性不一,你们得适应些日子,先进来吧。”
“好。”五个小红人点点头,没了曼陀铃的灵气,他们其实已经奄奄一息,只是不忍离开曼陀铃。“那爹爹,我们可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不,你们先去歇着。”萧梓旭抱起曼陀铃的身体,“妁府的灵树能将灵气转化,倒那里我便唤你们出来给她梳洗。”
“好。”五个小红人低着头走回曼陀花手链中。
廖夜泊叹息道:“世事无常,萧兄还是节哀吧,魔道作乱容不得我们沉沦太久。”
“我知道。”萧梓旭抱着曼陀铃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妁府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坚定。“我定会为她报仇。”
萧梓旭和廖夜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妁府,那里的百姓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天空已经有了星宿,都欢呼雀跃起来。
“萧公子回来了!”领头的老者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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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手举过头顶双手合十拜了拜,“你们可是我们的恩人啊……”
萧梓旭看着院子里的人,面无表情的绕过他们,百姓还想追上去,被廖夜泊挡住。
萧梓旭回到夜欢公子的房间,却见里面都是淡淡的绿色,房间的布置同他的一模一样。他把曼陀铃放在榻上,又抬了盆水拧了块帕子擦着她的脸。“我曾以为你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起,不曾想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旭旭。”
萧梓旭一把抹去眼睛上的雾气,他拉着曼陀铃的手答道:“我在,我在这里。”
“旭旭。”
“曼陀铃。”萧梓旭看着曼陀铃,却发现声音不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的。“你……”
“我在这里……你身后。”
萧梓旭转过头,只见身后一片荧光,曼陀铃的身体只用一块红色的绸缎裹住,雪白而修长的腿在绸缎的缝隙中若隐若现,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的她吗?
妖冶如曼陀花,带着一种令人沉迷的魅惑,她微笑着看他,一个笑仿佛要将他牢牢牵住。
“曼陀铃,你还在对吗?”萧梓旭问道:“你告诉我,你只是累了。”
“哈哈哈。”曼陀铃掩面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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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在担心你。只要你醒过来,你说的一切我都可以答应你,我……我可以每日都说我爱你,只要你愿意听,我便讲给你听。”
“真的?”曼陀铃慢慢的走近萧梓旭,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我要你娶我,我想听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们便成婚,我都答应你。”萧梓旭抬起手去抱曼陀铃,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只抓住一缕空气。“怎么会这样,曼陀铃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救你?”
“旭旭,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曼陀铃的眼睛变得湿润,“我改变主意了,本姑娘不想嫁给你了,你定要找个比我爱你的人成亲。” 她又想了想:“还是算了,找个同我一般爱你的人便够了,因为今世无人会比我更爱你。”
“曼陀铃,不,我不会娶别人。”萧梓旭吼道:“你回来,我们成婚,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回来!”
“可叹晚矣。”曼陀铃的身子变得模糊:“旭旭,我要走了呢。莫要为我难过,照顾好他们。”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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