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怔怔地坐在书案后,一手捂着腹部,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曹变蛟进来之后她也没有查觉,在她的腹部虽还显一片平坦,但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有夜风袭来,十分寒凉,柳如是禁不住微微瑟缩一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肩上忽然一暖,她诧异地回头,看到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紫色的长袍,仰头看到曹变蛟的面容,倒映入她一双狭长的眸中。
“夜凉,你都是有孕在身的认了,怎么也不知道披件袍子?”曹变蛟在柳如是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一手将她勾进怀里,另一手去拨弄烛火,让它重新烧旺起来。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柳如是抿了抿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哀求之色。
“说吧!”曹变蛟始终挂着笑意。
柳如是也是顺势坐到了曹变蛟怀里,说道:“能不能放了圆圆,她也是苦命的人,当年国丈田弘遇南下网罗美色入宫,圆圆不幸为田弘遇劫夺入京,圆圆又被赠送给吴三桂,吴三桂叛国求荣,也非她所为,为何要为难她一个小女子呢?”
曹变蛟也是叹息一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当年吴三桂本准备投降李自成,就是因为刘宗敏抢占陈圆圆,吴三桂愤而引清兵入关,在此期间,她可曾劝阻吴三桂一言,而是尽享着吴三桂带给她的荣华富贵,清军撤走,吴三桂之妻张氏将她驱赶走,她这一次南下意欲重操旧业,说她完全无辜,只怕也是不可能吧,现在我只是将她监禁而已,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柳如是闻言,心内一颤,当即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想求你,能不能从轻发落!”
“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徇私一次吧,准她削发为尼,在慈云庵青灯古佛相伴,若是她愿意,还可以入我军后勤部队,担任医护人员,两条路随便她怎么选择,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多谢!”柳如是听闻此言,也是心下感动,扑在了曹变蛟怀里,很是满足。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应天府大牢便传来开门的声音,夹带着清脆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女人穿戴着衙役的服侍来到陈圆圆的门口,打开了牢门,将她带了出去。
当陈圆圆被带出大牢的时候,看到柳如是和寇白门站在那里,也是有些意外,旋即笑了一下,向她们答谢道:“多谢你们了!”
“相识一场,岂能看着你受罪,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削发入慈云庵修行,一个是入军中的医疗队,平日里照顾伤员,不知道你愿意去哪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毕竟你是吴三桂的人,他叛国之名天下愤慨……”
“红尘攘攘,事事纷繁,我自己做的孽,当亲自来赎罪,我愿意前往军中,多谢二位姐妹的恩情!”
“那就依你吧!不要再念着吴三桂了,若是遇到好的男人,就嫁了吧,安心的过日子!”
“嗯!”
当下在她们身后的两个卫兵也是上前,带着陈圆圆就离开了。
此刻的大将军府之中,此刻也是风起云涌。曹媛不慌不忙,拿着手中的汉剑向对面的曹变蛟刺砍过去,女孩子使剑,因为剑的重量不重,属于轻兵器一列,汉剑还可以当成刀来用,像刀一样劈砍,但是剑一种非常难以掌握的武器,难学难精,不仅要有天赋,更要有恒心,有毅力才有可能练成,正所谓百日刀千日剑,而且剑寓为兵器之中的君子,所以曹媛选择剑作为自己的武器,这把剑还是曹变蛟亲自为她打造的。
两个人都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刀剑正好碰到了一起,一阵刺耳的金铁撞击声在演武场中响起,曹变蛟竟然被震退了三步,心下不由的笑道:“闺女!力气增长不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一般的男子比不得你了!”
而曹媛却被生生震退了七八步,而且手中的汉剑差点拿捏不住,一来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自然不过曹变蛟,另一方面也不敢使尽全力,这是演武,不是厮杀,自然要把握住分寸,当下曹媛也是撅嘴笑道:“爹,你要小心了,我又来了!看招!”
曹变蛟何许人也,沙场征战二十多年,本领出众,天下少有人及,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曹媛的破绽,却没有进攻,曹媛虽然招式精妙,但却没有上过战场,交战经验不足,虽然改了路子,走起精妙路线,但曹变蛟却不慌乱,将她的招式一一化解。
场外的卞玉京看到父女二人酣斗,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对身边的刘婉容道:“姐姐,如此较真,恐是不妥吧,要是伤了怎么办?”
“有何不妥?你放心吧,你没看出来吗,夫君这是让着媛儿呢,否则她怎么能跟她父亲斗上这么久。”刘婉容倒是不以为意的笑道,她知道曹变蛟有分寸,女孩子学一点武艺防身,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时候李岩来到院中,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得大声赞道:“好啊!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就这身武艺,小姐足当一员大将啊!”
曹变蛟也是挑开了曹媛手中的剑,停了下来,笑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等上两日呢。”
“都怪李叔叔,否则我就要胜了!”曹媛娇嗔着撅嘴说道,有些不悦之色。
李岩也是咧了咧嘴笑道:“嘿嘿!小侄女,你不知道你父亲是故意在让着你吗,不然以你这身武艺,不出十个回个就落败了,不过你比我家那只母老虎可厉害多了!”
李岩说这番话本是无心,这正是说者本无心,听者却有意啊,李岩张口说道这母老虎三个字,影然一副将曹媛比作一只母老虎,这曹媛哪能不动真怒啊!
“你家那个才是母老虎呢!”曹媛大声喊道。
“哈哈……小侄女,你这一生气,别说啊!还真越来越像我那婆娘了!你可别跟她学啊!”
“好啊!回头我就去告诉李家婶婶,就说李叔叔在外面说她是母老虎呢,看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吧!娘,五娘,你们给我作证!”
“媛儿,好了,别闹了,今日到此为止吧,我与你李叔叔还有事情要商议呢!”曹变蛟也是轻喝一声,曹媛也是赶紧识趣的跑开了,不敢再胡闹下去。
“走,去书房谈吧!”曹变蛟也是带着李岩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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