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我睡得不大安稳。
倒不是环境不适应,说真的,自从醒过来,我发觉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好,就算是给我个破草屋、几堆干草我也能睡得踏实,可这两日来,睡在这罗衾软枕的雕花床上,竟至翻来覆去,辗转不已。奇的是,前几日我还能夜夜梦周公,宵宵枕安眠,如今却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仿佛大梦忽醒,我睁开眼,是否真的做过梦,我已经不记得。今夜恐又是难眠,不过还好,明天白天可以补上一觉。
屋外传来极轻的一声,还未待我分辨出来,窗子被人打开,一个人影从窗外跳进来。
我登时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城主府把守如此严密,竟然还有贼人闯入,倒霉的是,这人闯入了我的房间。听来人的动静,定是个高手,可怜我一不会武功,二没有防身技能,只能向人求救。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坐起来向外大喊:“来人……”我知道我这样有失少夫人的身份,但黑灯瞎火的,万一真的是个心怀不轨的贼人,我又丧命在他手里,我才刚醒过来几天,就这样一命呜呼了,岂不太冤了。
哪知我一句话还没喊全,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听到这两个字,我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可刚下来,它又悬了起来。这会儿我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了,却又有身体之虑了。我可没忘,我身后这人,几日前身入黄粱幻梦,我去唤醒他时,他正与幻梦中的我耳鬓厮磨,堪堪就要上演一场香艳的活春宫,如今他深夜来此,不能不令我心惊肉跳。我知道越是当此关头,越是要临危不乱。打我是打不过他,又岂用得着动手,他要是想动手就没我反抗的余地,但这几日下来,似乎他也没那心思,或许他今夜来是为了别的?我一颗心几上几下,总算平静了下来。
我正思虑再三,他却突然松手站了起来,这一站把我挡了个严实。
少顷,有人破门而入,“少夫人……”想来是尽忠职守的丫鬟小厮,却被他一声呵斥吓得噤了声,“放肆,少夫人的房间岂是尔等可以随意乱闯的。”
这话说得有毛病,若我以后真的有难,他这样说,以后还有谁敢进屋救我?但当着丫鬟小厮的面,我也不好当众拆他的台。
我佯装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没看清来人就大声呼喝,嗯……相公还是莫要怪罪他们了。”
这话说完我本以为他会接上句什么,好结了眼前这个局面,没料到他依旧站着不言不语。我扯了扯他的衣服,“相公……。”
他似是刚从思绪里抽出神来,顿了顿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连忙叫住两个人,“可儿、沐儿。”
“少夫人。”
“一人掌灯,一人去提壶水来。”
“是。”
一干人皆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了三个人,可儿点亮了离床榻最近的那盏灯,我借着灯光看向那个背影,“大半夜不睡觉,你来做什么?”
他转过身来,我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他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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