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好明月

    
    会议结束时，有别的部门的小领导把她拉到一边，跟她说：“乔秘书，虽然你是总裁的秘书，可私生活还是要简单一点，不然——。”
    乔明月一脸懵逼：“我私生活怎么了？”
    这时王雪从后面走上来：“老刘，我和乔秘书说吧！”
    王雪是管行政人事的，又是乔明月的前任上司，这事她去谈是最好。
    老刘对王雪笑了笑说：“辛苦你了。”
    乔明月更加摸不着头脑，她笑了笑，问王雪：“您找我？”
    刚才开会时，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有些问题沟通的时候，甚至不大想和她说话。
    王雪面色沉沉不大好看：“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乔明月调到总裁办公室之后，很久没有在回行政部。
    安悦看见她很高兴：“呀，终于舍得回娘家拉？”
    以前就和她们不和的罗晓云看着她鼻孔都快看见天花板。
    乔明月和安悦笑了一下说：“王总监找我，还不知道什么事。”
    安悦鬼灵精怪，打着手势让她快进去。
    王雪的办公室收拾的很简洁，乔明月在她桌前坐定，但见王雪一副正襟危坐，搞得她也紧张起来。
    “明月，你最近——”王雪顿了一下：“最近有什么困难吗？”
    乔明月笑了笑说：“谢谢关心，我生活还过得去，不算困难。”
    “男朋友呢？你们谈了蛮久吧？什么时候结婚？”
    乔明月笑容僵在脸上，王总监怎么忽然关心起她的感情生活来？
    她答道：“我单身有一阵子了。”
    “哦——”王雪若有所思：“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新的男朋友？”
    这下乔明月更迷糊了，她道：“我暂时还不大想谈恋爱，享受一下单身挺好的。”
    “明月啊，虽然你现在不在我手底下做事了，但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希望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要介外，更不要行差踏错，不然将来会后悔终身的。”
    乔明月不知道王雪为什么会忽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可也是为了她好，她讪讪笑了一下，点头道：“谢谢您关心，我会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明月满脑子都是王雪对她说的话。
    难道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
    琢磨不出个所以然，第二天全公司上下，又一波关于乔明月的传闻传开了。
    一早上，成章跑来找总裁，乔明月跟他问好，他也不搭理。
    总裁刚走进办公室，就被成章堵了出去。
    成副总总是神经兮兮，乔明月也没往心上去。
    到了成章自己的办公室，他才压低声音对关山说：“乔秘书这人不能在用了。”
    一大早上听到这话，关山十分不开心。
    这家伙，不是在普吉岛时，还把乔秘书往他房间送？这会儿就说人家不能用了，是几个意思？
    见关山脸上不悦，成章解释道：“昨天那个会开得不错，可公司高层对她很有成见，都反应道我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
    成章又往关山耳边凑了凑才说：“乔秘书昨天开会期间，接了业务电话，好像是做皮肉生意……”
    “什么生意？”
    关山面色更加难看，刚才还无所谓的眼眸，陡然凌冽的落在成章脸上：“你再说一遍！”
    成章被吓了一跳，他知道关山对乔明月有意思，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这么大。
    成章说：“你也别往心里去，总归适合做你秘书的不止她一个。”
    言下之意，反正还在暧昧期，当断则断最是妥当。
    谁知，关山根本不听他的。
    “成副总，以后这种话别再说。”
    成章第一次听到关山用这种语气说话，尤其那双眼神，想要吃人一样。
    成章咽了一口口水，还要再劝的时候，关山忽然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回头冷冷补了一句：“公司副总要做的可不是以讹传讹。”
    看着关山消失在门口，成章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刚才的关山太恐怖了！
    可是，他也是好心提醒，他跟他发什么脾气！
    再见到总裁的时候，和刚才被成副总叫去那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乔明月缩了缩脖子，总归是成副总惹他的，别撒气撒在她身上就好。
    谁知，刚把一摞文件堆成一座小山，想挡住总裁看自己的视线，总裁就站在她门口来了。
    “手机给我。”
    乔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双手递上自己的手机，正要问总裁要做什么时，总裁已经大步走开。
    得，那录音软件已经删掉，里头也没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
    乔明月将自己藏在那摞小山一样的文件后，完全没注意到总裁那张黑沉沉的脸。
    坐在办公桌前，关山打开乔明月手机的最近通话记录。
    最近一通电话还是昨天下午开会时。
    记录上，赧然‘大嫖客’三个字。
    关山下意识的往秘书室望，结果是一摞文件，她似乎知道他那眼神能杀人呢！
    关山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刚才成章说这事儿，他完全不相信是真的。
    可大嫖客三个字，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匕首扎在他的心脏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但那疼，是真的。
    关山想了想，伸手拨通大嫖客的电话。
    这人是谁，他很好奇。
    叮——适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谁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关山蹙着眉头，一腔怒火拿起自己的手机。
    乔秘书？
    他的来电显示居然是乔秘书。
    关山挂掉电话，拿在手里，大嫖客的电话也显示没有接通。
    他不死心，再次拨通了大嫖客的电话。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原本黑沉沉的脸色，这下已经难看到极点！
    “乔明月！”
    他低吼了一声，吓得乔明月唰的一下站起来。
    无辜的看着总裁：“您找我？”
    “去，搬酒！”
    “……”
    乔明月已经习惯总裁抽风，也快要习惯一箱红酒二十四支的重量。
    刚开始，走一趟能喘半天，现在，穿着高跟鞋搬着红酒也能健步如飞。
    午饭时，安悦拉着乔明月到外边去吃饭。
    乔明月跟安悦吐槽：“你说总裁为什么老要我搬酒呢？”
    安悦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东问西答：“总裁催你给他还钱了？”
    乔明月皱着眉：“怎么这么说？”
    安悦收了眼神，不敢直接看她：“明月，我知道你家里给你的压力挺大的，和沈长安分手也不是你的错，一下子欠了那么多钱，也只是个意外，钱可以慢慢还，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乔明月知道安悦平时喜欢和她开玩笑，可这会儿，满脸严肃认真，好像她犯了什么大罪一般。
    乔明月也放下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谣言传出来了？”
    “要是真是谣言就好了。”安悦垂着下巴轻声说，这事儿她早上听说的时候，还以为又是黄萱在故意败坏她，谁知仔细一打听，是从好几高管嘴巴里传出来的。
    本来吧，这事儿报告总裁，让总裁去处理也就算了，谁知道昨天会后有几个高管凑在一起说，刚好被自己部门底下的人听见。
    底下的人听到一点八卦消息，那不是马上传得满天飞？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
    见乔明月生气，安悦支支吾吾说：“大家知道……知道你做那个了。”
    “哪个？”
    “援、援交……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的难处，我还是会和你做朋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别做那个了。”
    安悦一口气说出自己心里憋了一上午的话，觉得舒服多了。
    她抬头，却看见乔明月脸色铁青。
    “谁说我做援交女了？”
    难听的话千千万，乔明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放在自己身上，她站起来，要往外走：“谁说的？我去找他对峙！”
    安悦拉着乔明月：“诶，你别激动啊！咱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
    这还能好好说？没法儿好好说啊！
    乔明月：“你到底听谁说的？”
    安悦抿了抿唇：“早上听陈姐她们在那说，整个公司都在传。”
    又是满公司泼的脏水。
    乔明月简直无语。
    她气哼哼的坐下来，问安悦：“你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吗？”
    “昨天你不是帮总裁主持会议吗？然后有人看见你接到一个‘大嫖客’的电话。”
    “……”
    乔明月抚额苦笑，还真是。
    昨天拿手机连了投影设备，最后总裁打来电话，那还是上次在俊容馆碰见总裁，她特意给他的备注。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这会儿悠然的吃上饭了，可把安悦急坏了。
    安悦问：“你不会真的……”
    乔明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你觉得呢？”
    这哪看得出来？
    不过——安悦定定看着乔明月：“我相信你的人品。”
    乔明月轻轻恩了一声说：“那就行了。”
    安悦：“可这事儿也不能光我相信就行的啊！”
    总裁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私生活这么混乱的人在自己身边做秘书？
    乔明月幽幽一笑：“你放心，总裁不会把我怎么样。”
    听到这话，安悦心里才稍稍放心，刚吃了几口，陡然抬头看着乔明月：“你该不会是——”
    把总裁也搞定了？
    这个问题，乔明月没确认也没否认，毕竟，她已经明白，为什么一大清早，总裁要她搬酒了。
    两个人往办公室走，刚走到公司门禁，宣传部的杨部长跟她们打招呼。
    乔明月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应过，安悦却拉着她飞快的进了电梯。
    下午下班前，安悦给乔明月发微信。
    “杨部长没找你吧？”
    乔明月回了一个问号。
    安悦：“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儿找我，让我给拒绝了。”
    她想了想回复：“下班后找你？为什么要下班后找你？”
    安悦：“谁知道呢？我才懒得搭理他，我是担心他会找你。”
    乔明月有些疑惑：“他找我怎么了？”
    安悦：“总之你别理他就是。”
    乔明月一头雾水，谁知，下班时，她还真接到杨部长的电话。
    乔明月想起安悦说过，让她别理杨部长，可毕竟是一个公司同事，总不能完全不搭理。
    她决定，要是杨部长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立刻拒绝。
    心里打定主意，她礼貌开口：“杨部长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确实有事，本来要找安悦的，她临时有事，我记得你以前也在行政部待过，看看你会不会。”
    之前安悦确实说，杨部长找她，然后她直接拒绝。
    可没想到，杨部长说的是工作的事，她问：“什么事？”
    杨部长没在电话里说，只说在公司前门口见。
    既是在公司前门口，也没什么好担心，乔明月走到约好的地方，杨部长已经等在那里。
    杨部长四十出头，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儒雅，脸上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
    “乔秘书！”
    看见乔明月，杨部长笑着打招呼：“还以为你不会来。”
    乔明月脸上是招牌式的笑容：“什么事？”
    杨部长将手里拿着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交给乔明月：“本来是要找安悦的，她说有事，只好请你帮忙。”
    乔明月将那牛皮纸袋接到手里。
    杨部长继续说：“这是我们宣传部所有岗位的岗位职责，之前找王总监看过，说有问题，让我重新弄，这是重新弄过的，不想又麻烦王总监，安悦现在负责这一快，本想请她看，可她说有事，我就想起，你以前也是负责这一块，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下忙。”
    杨部长说的，的确是最近人事行政部工作计划里的一项，况且是为了更高效率的完成工作，她完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她抿了抿唇：“您什么时候要？”
    杨部长笑道：“要是能在这两天最好，不过你肯帮忙我就很感谢，你要是实在太忙，晚两天也没关系。”
    拿着资料回家，当天晚上就审完。
    第二天早上，趁着还没上班，她将资料送去给杨部长。
    杨部长笑说：“不愧是乔秘书，效率真高。”
    这样的高帽子，乔明月也担得起，她回到总裁办公室，又收到杨部长发来的微信。
    “为了表达谢意，晚上请你吃饭。”
    乔明月皱了皱眉，回复道：“谢谢，份内之事，不用客气。”
    “安悦也一起，希望你能赏脸。”
    安悦一起？
    乔明月想了想，觉得先给安悦确认一下比较靠谱。
    谁知，居然得到确认的回复。
    她这才答应。
    下午，她交完这周完成的兼职资料，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的总裁大人居然十分准备的抬头。
    乔明月脸上是招牌式的笑容：“总裁。”
    关山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表情，太假了。
    可也没办法，笑总比不笑好。
    他说：“帮我订个餐位。”
    乔明月问：“几人用餐？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关山一双眼睛落在乔明月身上。
    请她吃了好几次饭，要么没什么正经，要么就是被不相干的人破坏。
    大嫖客的事梗在心里好几天，他觉得很有必要跟她说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
    他说：“按照你的喜好定就可以。”
    乔明月想了想，歪着头问：“您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
    “……”
    总裁很爱折磨她，这是乔明月心里的认知，听闻总裁要请她吃饭，她脸却很不争气的烧了一下。
    不过，她乔明月是谁？
    心理素质那可不是盖的，马上恢复如常：“不好意思总裁，今晚又约了。”
    关山心里抽了抽，感情请她吃饭还得预约？
    心里明明很不爽，可千万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不然让她觉得，他多想和她一起吃晚饭似的。
    关山一双眼睛立刻回到电脑上，淡淡说：“那算了。”
    见惯了总裁这幅表情，乔明月早已经见怪不怪。
    下班后，她直接去了杨部长说的那家餐厅。
    那家餐厅居然在她家附近不远，还是个茶餐厅。
    走到茶餐厅门口，有服务员带着她往定好的位置走，走到一半，她忽然顿住脚步问：“不是卡座吗？”
    杨部长转发给她的预约短信明明说的是在卡座。
    服务员转身看了一眼她手机上的短信：“是卡座没错啊！”
    可往里面走，全是一个个隔开的独立式的小包厢。
    怎么看都不对劲，乔明月说：“对了，我朋友还没来，卡座位置是在前面吧？我知道了，我去门口等一下我朋友，等一会儿我领她来就好。”
    不等服务员说话，她一边摸出手机给安悦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往外拨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信号。
    乔明月更加觉得不对劲。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她心里咯噔一下，惊慌回头，看见杨部长微微笑着说：“你走错方向了，定好的位置在那个方向。”
    乔明月刚要挣扎，杨部长居然主动松手。
    她道：“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得马上回去。”
    杨部长始终笑着：“安悦说马上就到，要不喝杯茶再走？”
    乔明月摇头：“等不了她了，我真有事儿。”
    她暗忖，这个地方没有信号，走出去肯定有，到时候给安悦打电话，让她也别来了。
    本以为杨部长还会强行挽留什么的，谁知他直接拿出早上她送过去的资料。
    “本来有几个地方还想找你讨论一下，看来你是没时间了，那几个地方我做了标注，还得麻烦你帮我再看看。”
    这下乔明月心里整个迷糊了。
    她自知不能恶意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可这杨部长的确太奇怪。
    可这的确又是找她聊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还在犹豫，杨部长说：“你要实在没空，就算了，等下我问问安悦就行。”
    真是她想多了？
    杨部长满脸诚恳，乔明月就觉得自己心思太过，连忙接了资料在手里说：“算了，一开始就是我审核的，我就再看一眼，等下跟安悦打过招呼再走。”
    她跟着杨部长走进卡座。
    这卡座，真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包厢，要不是杨部长三番五次的表示安悦等下回来，她还真的不敢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单独呆在这里。
    卡座的桌上有一杯参须麦冬茶，服务员推开拉门，问她喝什么。
    她点了一杯菊花茶，就开始翻资料，上头果然有杨部长的标注。
    乔明月这才彻底放心，跟着杨部长的标准重新审。
    杨部长坐在她对面，时不时地指一指资料上的内容，最后觉得不方便，干脆坐到乔明月的身边来。
    乔明月瞬间感受到男人身上那种独有的温度，她不由自主的往里挪了挪。
    杨部长居然跟着往里挪，只是，他的手还是指着资料上的内容，说的也是和资料相关的话。
    几分钟后，乔明月感觉，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让她很难受，她想要跟他说，让他还是坐到对面去。
    谁知一侧头，差点亲到他的脸颊。
    乔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安悦之前跟她说，让她不要搭理杨部长。
    再一看他，杨部长正笑意盈盈，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嚯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杨部长满脸茫然：“乔秘书，你怎么了？”
    乔明月冷着脸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麻烦让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杨部长面色微微变了一下，说：“刚才是我离你太近了吗？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一工作起来就很忘我，要是让你不舒服，我跟你道歉。”
    杨部长满脸诚恳，让乔明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难受，可他字字句句又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可乔明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白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定定看着杨部长说：“麻烦让让，我真的有点不舒服。”
    “乔秘书你不舒服，是因为我吗？”
    看着杨部长满脸笑意，乔明月忽然觉得恶心，她咬了咬唇，决定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可能是……”
    谁知，杨部长直接打断她的话。
    “乔秘书，没发现，你居然这么会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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