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内,夜色渐浓,华灯初上。城内的皇宫犹如一条金色巨龙,盘踞在太安城中央。
东宫之中,一袭黑袍的尊贵少女正盘膝吐纳,丝丝缕缕的真气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向盘膝而坐的少女,竟隐隐产生了小小的漩涡。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黑袍少女停止了吐纳,眼中散出了淡淡的银光。她定定望向宫中摆放的鬼兰,只见花色惨白如幽灵般摇摆着的整盆兰花竟瞬间镀上了一层晶莹的薄冰,飘散着浓浓的寒气,久久不散。
黑袍少女轻轻摇动手臂上的玉镯,一片洁白的碗大玉牌出现在手中,她快速翻动着玉牌中的画面,最后停留在一张白衣少年的背影画面上。
良久,少女轻轻收起玉牌,走出宫殿,御起一把银色长剑径直向上空飞去,皇宫,太安城依次在少女脚下越来越小,当少女能够俯瞰整个东洲时,飞剑缓缓悬停,少女望着西方,心中默念道:大厦已倾,风雨将至,这天下翻覆,风云再起的时候,希望能再见故人。
— — — —
太安城,女帝的寝宫之中,檀香缓缓燃烧。
往日气势极强的女帝秦工此时正闭目躺在一个俊逸的男子怀中,男子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黑发随意的披散在半敞的白袍上,裸露在外的胸口可见健壮的身体和隐隐散发着光泽的肌肤。
男子修长的手指正有节律地按揉着秦工的头,细细观察竟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手法,忽然,男子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头顶,和秦工打趣道:“殿下入了重楼境后倒是好兴致,常常御剑直上八千里呀。”
秦工嘴角微翘,“刕罗,这回你倒是猜错了,知女莫若母,想必是因为中洲的那个袁姓小子醒过来了。”
“想不到殿下还是个情种。”名叫刕罗的俊逸男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秦工在男子怀中变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丫头还小,懵懵懂懂便由她去了,日后也方便我就此考验她的心志,若到时有一丝可能坏我大事——”秦工拉长了嗓音,眼中划过一丝冷芒,“再生一个便是。”
— — — —
这一夜袁倞睡得很不好。
前半夜本睡得深沉,迷蒙中却忽觉腕上一痛,清醒过来竟发现一只吸血蝙蝠竟不知何时悄然溜进了寝宫,正趴在自己腕上贪婪地大口吸食着自己的鲜血,吸血蝙蝠的肚子已经圆鼓鼓的,仿佛很快就要撑破,可蝙蝠却依然不知满足的大口吮吸着。
袁倞伸手欲捉拿这“偷血贼人”,不料手才将碰到吸血蝙蝠,这小贼就疯狂破窗而逃,尖牙上还挂着袁倞腕上的一小块碎肉。
袁倞望着飙血的手腕和早已不见踪影的蝙蝠默默无语,自己止血包扎后便又沉沉睡去。
再次睡下的袁倞噩梦连连,他看见红柚举刀疯狂的砍向自己,看见无数百姓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死去,他们身体瘦削,面色蜡黄,嘴唇干瘪……
梦里的袁倞胸口一直闷闷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大眼睛的主人正趴在他的胸口看着自己。
袁倞无奈的吐了一口气,问道:“袁淑,一大早来找我可有要事?”
袁淑今日穿了一身简单的灰色骑装,忽闪着大眼睛神秘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助哥哥解决心中最大的难题。”
袁倞挑眉看了一眼袁淑:“不可能。”
“好哥哥,你就陪我走一趟嘛!相信我!”袁淑用力摇着袁倞的手臂。
“你要去哪?”
“项城。”袁淑响亮地回答。
“去项城作甚?那里接近海德国边境,难道你要去劫粮?”
“哥哥!我真的有办法,你相信我吧!你要是不陪我同去,我便自己去了!”袁淑急道。
呼——自己这妹妹,从小主意就正的很,打定主意做的事,不论旁人怎样阻止都没有一丝作用。而袁淑又是整个皇族中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自己大病三年也只有这个幼妹一直在旁照顾,不离不弃。
念及此处,袁倞只得起身穿衣,向着袁淑道:“罢了,我随你同去便是。”
袁淑欣喜的叫道:“太好啦!我这就把哥哥的枣红马拉出来!”说罢,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袁倞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到粮食救济灾民估计不大可能,只要这丫头别弄出什么乱子就好。
— — — —
青阳山上,一个鼻如鹰隼的男子盘坐在洞府中,浮在空中的玉牌里浮现着一个灰色骑装的少女离去的背影,男子裂开嘴狞笑道:“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男子起身走出洞府,对着外面守候的弟子道:“两个时辰后,叫上几个弟子随我同去青水国。”
— — — —
桑胡洲北部,有一片绵延千里的神秘大山,名曰终南山。山上长年浓雾环绕,常人根本无法进入。
终南山上,十个黑袍人合力抬着一口青色石棺,匆匆向山上行去,透过重重浓雾,依然可见抬棺十人汗水已尽湿衣衫。
终南山很大,及至午时,石棺终于被抬上了求如峰,峰顶殿前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似是正在等候,小男孩胖胖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为首的黑袍年轻男子向着胖乎乎的小男孩单膝跪地,恭敬道:“师祖,我们在青水国找到了一把黑色铁剑,异常沉重,锋芒无匹,且内孕剑灵,跟师祖您之前的形容极为相像。”
小男孩迅速踢开棺盖,沉重的棺盖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他单手拿起铁剑,仔细看看了,又用力挥了挥,忽的抱着铁剑坐在地上打滚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的确是破山剑,袁青松这个老王八终于死啦,哈哈哈。”
旋即,小男孩向着跪地的黑袍青年道:“你做的很好,既然破山剑是在青水国境内找到的,你便再去仔细探查一番,青水国这三年的事情,大大小小,我全部都要知道。。”说罢,小男孩凭空拿出一本古籍和一个紫色玉瓶,抛给了黑袍青年,“学习功法遇到困难,可随时来找我。”
黑袍青年露出激动地神色,带着古籍和玉瓶领命而去。
求如峰顶仅余小男孩一人,他望着手中泛着冷光的破山剑,胖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袁青松你个老王八,背着修行界偷偷炼化了整座沂山大矿,还想把前去查看的我灭口,哼哼,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的剑,你炼化的沂山大矿,全部都是我的。
— — — —
应天书院,结束了一天的课业,袁坤拿着书本默默走向寝所。
忽然,一个红衣少年挡住了袁坤的去路,少年生得一副好样貌,俊美到妖异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赤忱师叔。”袁坤躬身行礼道。
“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你弟弟袁倞醒了。”红衣少年说道。
袁坤脸色如常,向着红衣少年拱手道:“多谢赤忱师叔相告,皇弟能平安醒来,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红衣少年玩味道:“是不是大喜事不好说,不过他气运尽失倒是不争的事实。”
袁坤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问道:“赤忱师叔此话怎讲?”
红衣少年老神在在道:“最近我推衍大势之时发现了一丝异端,似是直指你青水国,而刚刚又听闻袁倞苏醒的消息,所以我想借你这青水国皇储的精血卜上一卦,看看这异端到底源自哪里。”
“事关青水国,小师叔何须谈这借字,尽管用便是。”说罢,袁坤迅速伸出了手腕。
红衣少年左手抓起袁坤的手腕,右手食指滑向腕间,引出一股血线结成了一个鲜红的符印,随着符印飘荡在空中,一股苍茫的气息散发出来,红衣少年闭目掐算片刻,符印消散。他睁开妖异的双眼,望向袁坤:“袁倞无事,不过你们袁家,大灾将至。”
望着呆立在自己面前面色不断变换的袁坤,红衣少年同情地拍了拍袁坤的肩膀,“师侄丢了江山和亲人,不如日后多多努力读书修行,大道之上的风景,比俯瞰小小的青水国江山要壮美许多。”
袁坤听后,感激的跪地叩首,久久没有起身。
赤忱的这一句话,给了自己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鱼跃龙门,便在此刻。
红衣少年已经走了很远,他的口中叼着一支清甜的野草,含糊地咕哝道:“气运不再,根骨还在,就不知这心境还能不能把持的住呀。”
— — — —
大半天的纵马疾行,在夕阳即将沉下天边之时,袁倞终于带着袁淑来到了项城。
项城地势较高,这次的暴雨在项城持续时间很短,并未给项城带来灾难,城中的居民依旧平静的生活着,在这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冒出了淡淡的炊烟。
袁倞将袁淑抱下马,宠溺道:“我们已到项城,你打的鬼主意可以告诉我了吧。”
袁淑故作神秘道:“哥哥,我是真的有好主意,我带出来了一件宝贝,足够去海德国买下救济灾民的粮食啦!”
说罢,袁淑从身后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白木小盒,打开后举到了袁倞面前。
袁倞的瞳孔瞬间缩紧,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颗玄玉珠。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