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魂者七卫

    
    “啪！”是灯泡炸裂的声音，黑暗如潮水般将楼层吞没，只留下徐旭阳和那缕幽魂。
    靠在身后的墙面消失，徐旭阳倒在地上，意识又变得模糊，感觉自己就像是沉海的溺水者，慢慢地沉入海底，沉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用最后的力气撑开半只眼皮，看着那灵魂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方法告诉你了，规则自己想。”徐旭阳想起了祺云在外面演示的灵魂控制。
    当时······当时师父控制自己的灵魂因子在勒尊灵魂中回转，那个形状······像一朵云，灵魂因子在他的灵魂里回转了成了云的形状！云代表安逸······所以勒尊的情绪才会受到影响，将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那我现在呢？
    徐旭阳内视自己的灵魂，发现自己灵魂内的灵魂因子呈曲线状缓慢浮动，就像平静的海面一样，尝试运转灵魂因子，打破它们现在的规律，强制它们运转成火焰的形状，但是毫无用处，肉体瘫在地上，大脑更加沉重了。
    不对，应该不只是这种普通的构型······那时勒尊灵魂内的运转应该更复杂，师父的灵魂因子带动其他灵魂因子，好像是运转了九圈，再解散分离，然后又重构运转九圈再分离，循环重组，整体看上去像是云层的形状······
    “呃！”徐旭阳从地上弹起，冲向恶灵，手上溢出的灵魂因子，将那幽魂的肩膀撕裂。
    不对，冷静下来！
    徐旭阳不停地喘气，刚才他尝试调整运作方式重新构成火焰，大脑是清醒了，但产生的情绪错了，让自己陷入狂怒。
    不是火焰！试试看月亮······快！
    身体颤抖了一下，站起身，睁开墨色的双眼，瞳孔中似浮动着波纹，而波纹上映在沉静的圆月。
    他感觉自己脑子现在异常得清楚，先前为了让自己清醒并没有解除“相”的能力，而现在两种能力同时加持，徐旭阳感觉自己脑海中仿佛有一个世界！
    “这里是第五层。”刚想到恶灵之前询问的问题，答案立刻脱口而出。
    这栋楼原先是林家的，而继承人林叁他是了解的，林叁虽然是个暴徒，但他惧怕鬼神，这一点应该和他的家人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这栋楼的四层、十三层、十四层是不存在的。
    而陆景升理解的十层是按他哥公司的楼层来理解的，所以重建后的楼层数目是九，这里是被废弃的下面五层B1、1、2、3、5中的一层，从设施来看，又可以排除B1停车场与一楼大厅，剩下的三层中可能性最高的便是第五层。
    虽然是第五层，但它本质上还是第四层，是不被承认的存在，这种自身带有怨气的楼层会与邪祟产生牵绊，困住对世间充满恶意的亡魂。
    “啊，原来这里是第五层啊·······”恶灵感叹道。
    徐旭阳刚准备上前将它破灭，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幽魂隐去，黑暗溶解，感觉自己想是从胶囊中解放了出来。
    回过神来，徐旭阳发现自己靠在海下一层电梯的旁边，原本在电梯旁边的坑洞消失了，而之前掉下坑洞的手电筒静静地躺在那原本是坑洞的地面上。
    “幻觉？”不，绝对不是。
    徐旭阳拿出所有的手电筒放在一起，因为他有收藏癖，同一个牌子五个外壳颜色不同的手电筒他都集齐了，红黄蓝橙白，红色的最初被异兽踩碎，而黄色的掉下坑洞，蓝色的电被他用完，后来使用的是橙色手电筒。
    但现在，黄色的电是被用完的，蓝色和橙色的电是满的。
    “半真半假才能骗到你。”祺云来到了他的生后，孔忆瑶被他锁在空间里了，“除了摔坏的那个，你手上拿的一直是黄色的，而那个坑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那孔老师······”自己在二层战斗的时候孔忆瑶在一旁时不时地指导，他觉得这不应该是假的。
    “他是真的，他看出你中幻术了，不过对他教你的东西没影响就没告诉你，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混乱的吗？”
    “嗯······”徐旭阳收起地上的手电筒，“师父一层的异兽是真的吗？”
    “你猜啊。”祺云玩味上来了。
    徐旭阳对着他假笑了一下，来到入口下方，原来散在地上的尸骨已经消失了。
    “我看到尸体的眼睛时就开始混乱了吧。”不只是他，陆景升用探线查探的时候一开始接触的也是这具尸体，他们都是先看了这具尸体，再发现坑洞，如果那个坑是假的，那问题就在那具消失的尸体上，“那具尸体应该就是恶灵的尸骨。”
    “不错。”
    “一层楼的异兽是真的，但二层是假的，我根本没下二层。”
    “是的，但你在二层受到的伤害是真的，啧，明明是在幻觉里面，你还死了这么多次。”祺云随意地坐在电脑桌上。
    徐旭阳听出他话中的含义，无非又是嘲笑他太弱了。
    “如果死在幻觉里面我应该会直接被带到那第五层，但因为有孔老师的帮助我死不了，恶灵等不及只能直接把我拉下去。”徐旭阳大概知道恶灵的套路了。
    如果是在幻觉中死去，就会被带到那古老的楼层，恶灵再稍加提示，想离开就告诉它那是第几层，对普通人来说来开代表复活，就会拼命想尽办法搜寻信息，但那片区域被恶灵控制了，无法集中精神，只会让他在恐惧中失去意识，成为恶灵的食物。
    啧，玩弄了一番再享用。
    “我在下面待了几天了？”肚子突然开始抽搐，徐旭阳立马拿出面包和饼干。
    空间灵石的空间只是个储物间，不能保鲜，因此食物只能放饼干面包矿泉水之类。
    “今天是你下来的第九天了。”抢走徐旭阳的饼干，无视徒弟悲愤的双眼。
    师父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不过我被困了三天，有这么久吗？
    “那层楼在你孔老师的结界外，时间按正常计算，现在你返回了结界内，时间就按结界的规则算。”似是看出徐旭阳的疑惑，祺云解释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下面进入正题。”
    祺云放下饼干，伸出一指点在徐旭阳的眉心。
    徐旭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师······”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面包掉落，徐旭阳歪着脑袋瘫倒在地上，眼睛失去光泽，空洞无神。
    “这里是······”再次醒来徐旭阳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海面上，平淡无波的海平面上倒映着一轮圆月，照亮整片漆黑的海域。
    而在海域的另一端，他看到了一个身高一米九身穿武旦戏服的男子。
    “朔！”
    朔转向徐旭阳恭敬地唤了声：“主人。”
    “朔你怎么在这里啊？”跑到朔的面前，虽然自己的脚下是海水，但他却如履平地。
    “和主人结契后我便来到了这。”朔轻声回应道。
    想到朔的身上有两个灵魂，徐旭阳又问道：“伯······伯父？”
    朔摇了摇头，“我是王召玉，望北沉睡了，我们俩已经融为一体，主人赋予我们新的名字，唤我朔便可。”
    “这就是你结契的活死人啊，本来想让你和孔忆瑶结契，没想到你自己先找了个唤灵。”祺云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徐旭阳抬头，看到祺云浮在上空。
    “也还行吧，第一次结契就发生了变异，这个唤灵成长起来也不简单。”探测了一下朔的气息。
    “和孔老师结契？孔老师那种强度的凶灵会愿意成为我的唤灵？”徐旭阳挠了挠头，虽然相处不久，但他还是清楚如果他是站在金字塔中间的人，那孔忆瑶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上空，俯视下面人群追赶的存在。
    “怎么会不同意，把他拉过来教你就是要和你结契的。”祺云叹了口气，“但你现在已经结契了，没办法，只能抓紧修炼，让第二滴神血尽快凝结出来。”
    徐旭阳挠了挠头，看着顶上的圆月，“师父，这儿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你的灵。”祺云飘到徐旭阳面前，将他抓住，带到上空。
    “啊啊······”徐旭阳晃手晃脚，眼看着祺云将他松开，闭上眼将自己抱成球形，以减少坠落的伤害。
    一分钟过去了，徐旭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浮在空中。
    “哈哈哈，真怂，都说了是你的灵，这里是你的地盘，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祺云笑道。
    “这里也可以说是灵中世界，是你自己创造的。”
    听到祺云这么说，徐旭阳想起先前想象用灵魂因子在灵魂中重构的画面，和这里是一模一样。
    “灵魂和肉体构成人，其中灵魂也分灵和魂，魂是灵的载体，控制灵的形状，就如你看到的怨灵，它们还残存作为人时的念想，魂则成人形，灵也束缚在其中，而那些残存了多年无害的白灵，它们作为人的念想会逐渐模糊，魂也不再是人形，就会变得奇形怪状。”
    奇形怪状，老巷里的白灵！
    关于异状白灵，徐旭阳先前是听祺云科普过，第一次看到是在老巷。
    “灵的大小不只像人这样，如果没有了束缚，它可以扩大至整个世界，也可以缩小到像芝麻粒那样，就如恶鬼，它们还是恶灵的时候吞噬恶念，摆脱了束缚，当它们成为恶鬼后可以自由幻化成任何形态，例如隐匿在下水道中的虫鼠，又或者是与你朝夕相处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