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这一招我俩刚才都用过了。”黄毛怪和黄车怪一起笑。
“下次上个好点的培训班。”齐郁杨吐槽。
“不是培训班, 我真的觉得咱们见过面,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老朋友一样……”
“这话和我俩刚才说的简直一模一样。”黄毛怪和黄车怪骇笑。
“尚岩, 快迟到了。”车里有人催促。
苏尚岩凝视齐郁杨, “我敢打赌,我一定见过你……”
“‘好生奇怪, 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 何等眼熟!’”齐郁杨戏谑的道。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苏尚岩念起贾定玉的台词。
齐郁杨脸一沉,“黄毛怪, 你到底赔钱不赔钱?”
黄毛怪忙道:“赔, 赔,一定要赔。不过我不叫黄毛怪,敝姓庞, 庞自脩。”
他拿出钱夹, 一沓美金递了过去。
珠光宝气的苏联石小姐着急, “这也给太多了吧?都能买十条裙子了。”
庞自脩沉下脸, 低声威胁, “你少废话。敢在我朋友面前给我丢人,以后永远别想再跟我出来。”说着话,目光有意无意在她手上的“麻将牌”上掠过。
苏联石小姐气得想要吵架,但察觉到那留连在“麻将牌”上的目光, 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瘪了, 熄火了。
谁让她戴的是假钻石呢,谁让她被发现了呢。
齐郁杨接过来数了数,把多余的退回去,“用不了这么多的,多余的还你。‘如琢如磨者,自脩也’,以后修身养性吧,别再溅人家一身污泥了。再做这种事,对得你这个好名字吗?”
庞自脩眼中闪过丝诧异,“是是是,美丽的姑娘说得极是。姑娘你是中文系的学生吧?学问真好。”
齐郁杨收好钱,她的BP机响了,看看号码,她挥手和这几个人告别,“不,我学经济贸易的。有人呼我,我要回个电话,再见啦。”
庞自脩忙叫住她,“别走啊。你学经济贸易,肯定愿意听业内精英的演讲,向他们学习,对不对?尚岩要在大礼堂演讲,讲他的从业经验,对你一定很有启发。”
“不用了。”齐郁杨冷淡拒绝,“我家里没有一个企业集团等着我去继承。他的成功模式我没办法复制,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也没看苏尚岩一眼。
齐郁杨洒脱的转身离去。
庞自脩惊讶不已,“来之前,我听说燕大的女生都是书呆子……”
黄车怪朱轩接嘴,“这话谁说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机灵的书呆子。”
庞自脩后知后觉的冲着齐郁杨的背影嚷嚷,“姑娘,请问你贵姓大名?哎,咱们能认识一下吗?”
“上车吧,人影都看不见了。”朱轩笑。
庞自脩悻悻回头,本打算和朱轩吵几句,却发现苏尚岩依旧站在那里,直视齐郁杨远去的背影,目光如潭水般深不见底。
“别看了,走远了。”庞自脩好心提醒。
“你不会真的和她见过面吧?”朱轩调侃。
良久,苏尚岩唇角勾了勾,“无法复制,意义不大。”
“被美丽的姑娘嫌弃,受伤了吧?”庞自脩半真半假。
苏尚岩抿抿嘴角,目无表情。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嫌弃,受什么伤。
年轻时候人会很脆弱,现在上了年纪,难道还和从前一样吗。
几个人各自上了车,朱轩忽然从车里探出头,“不对啊,刚才那姑娘说家里没有企业集团要继承,还说尚岩的成功模式她没办法复制,看样子她对尚岩很熟悉啊,你们真认识?”
“不会吧?真的曾经见过面?”庞自脩目瞪口呆。
苏尚岩的车已经像脱弦的箭一样射出去了,他俩的疑问,没人来回答。
齐郁杨裙子脏了,当然没办法就这样去工商局办事,只好原路返回,到宿舍换了衣服重新出来。出来之后她先回了电话,然后到工商局办营业执照,管这件事的武副科长不在,白跑一趟。
事情没办成,她心情很差,不愿回宿舍,也不愿回家,去了路口的咖啡厅。
“小壶现煮咖啡,谢谢。”她点餐。
她穿得很漂亮,但趾高气扬的女店员也没给她好脸色,板着一张脸,“我们这里只收外汇券。”
齐郁杨冷冷的问:“美元可以吗?”
女店员那张傲慢的脸僵了僵,然后堆满了殷勤的笑,“可以,当然可以。”
这里是收外汇券的不错,但想要美元却换不到的人多了。收了美元,她悄悄拿出去换,中间的赚头可是不少。
女店员接下来就非常热情了。
用小壶煮出来的咖啡质地透明,口感微带一丝酸味。若加了三花淡奶,咖啡的味道会被吊起来,醇香缭绕。
齐郁杨先是什么也不加,清咖喝上两口,然后加糖品味,咖啡剩下三分之二的时候,加上三花淡奶,惬意的咪起眼睛。
女店员见她是老式的一杯咖啡三种喝法,更以为她是有来头的人了。
美元付账,喝咖啡讲究,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齐郁杨坐在窗前消磨时间,女店员一直没敢来打扰。
齐郁杨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孤独又安静的时光。
BP机响了,她向女店员借电话。女店员见她连这么时髦的BP机也有,更认为她来历不凡了,简直是巴结讨好,满脸笑容的把话筒递到她手里,“来店里喝咖啡的客人是可以使用电话的,您不用客气。”
齐郁杨回了电话,找她的人是顾思齐。
“思齐哥,有事吗?”齐郁杨彬彬有礼。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她从一开始就把顾思齐当余清蘅的丈夫,而不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她对顾思齐始终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顾思齐很好,是位谦谦君子,可她就是不喜欢。
她早跟顾思齐说明白了,婚约作废。
顾思齐同意了,但答应过后还常常来找她,继续追求她。
有时候齐郁杨想,或许顾思齐真的是喜欢她的吧,不过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如果她活着,顾思齐愿和她结婚组成家庭,如果她走了,顾思齐会娶余清蘅为妻,也过得很安心,很踏实。
齐郁杨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她依然是一个相信爱情的傻瓜。她想拥有一份浪漫的感情,他只爱她,只娶她,别的女人都取代不了她。
“杨杨,你……没事吧?”顾思齐的声音中有着迟疑,和一丝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齐郁杨语气冷淡。
顾思齐不好意思了,“是,你能有什么事?杨杨你在喝咖啡对吗,在哪家店,我过去陪你。”
齐郁杨本想说她要一个人静一静,但转念一想,这样或许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了。”她温和的道。
顾思齐沉默片刻,道:“那晚上我到学校接你,爸妈想你了,让你到家里吃晚饭。”
“好。”齐郁杨答应了。
顾伯伯、顾伯母一直对她很好,到顾家吃饭,是她份内之事。
顾思齐跟她约好时间,挂了电话。
“先生您请进。先生,请问您几位?”女店员异常热情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热情洋溢了。
“我约了人,她在那边。”好听的低音炮。
齐郁杨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震。
她眉目低垂,一双大长腿出现在她视线中,她心中有些恼怒,转头望向窗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外面的这些红男绿女,为谁辛苦为谁忙。
她知道有个人在她对面坐下来了,但她懒得理他。
他静静的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幅画。
她品着加了淡奶的咖啡,不看他。
“先生 ,您的咖啡。”女店员态度殷勤,声音里像加了蜜似的。
“谢谢。”他对店员很客气。
女店员笑,“先生,这位小姐认识您吧?她好像……好像……她真的认识您吗?”
“我们认识。她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妹妹。”他声音好听而有磁性。
齐郁杨蓦然转头,“你弄错了吧,我不是你亲戚家的妹妹,我是你亲戚家的弟媳妇!”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女店员捂紧了胸口。
妈呀,这对俊男美女在用目光激烈交战,这简直像电焊似的,不停的冒火花啊。
女店员转过身溜了。
苏尚岩靠在椅背上,“是这样的。我无意中知道了你的名字,想起来你和我舅公家里是亲戚。我没记错吧?”
齐郁杨心里呵呵数声。
呵呵,又要来装失忆。好,让你装到底。
“你没有记错。”齐郁杨笑得别提多甜美了,“我和你舅公家里确实关系匪浅,你舅公的孙子,也就是思齐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很快就要结婚了,不出意外的话婚期应该定在金秋十月,因为我喜欢秋天,思齐哥哥挑黄道吉日的时候特意挑了这个好日子。十月你空闲吗?如果空闲,欢迎来喝喜酒。”
苏尚岩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喜酒?”
“是啊,喜酒。”齐郁杨神色无比温柔,“新事新办,你来喝喜酒不用包红包,人到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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