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潇潇见身旁的张大宪望着远山一声不响,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自己太莽撞了,把他给吓坏了,想了好多话,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愁地直搓脸,末了说一句,“哎呀!烦死了!”起身在张大宪面前一跺脚,慌里慌张地下了楼。
张大宪摇摇头,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道,“中州大学,够呛!”,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然后起身走到楼梯口,“妈!老朱和老丁他们快到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活!”陈香兰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看一眼院子葡萄架下发呆的刘潇潇,微微摇头,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分数不低了,还发愁?”
“啊!”刘潇潇这才注意到陈香兰在自己身边,慌忙起身,不过被陈香兰给按住了,她慌张说道,“没没!我...我我是想我爸的事情!”
陈香兰搂过她,安慰道,“当年也是你这么大,我亲眼看见我父亲死在我面前!能理解你的心情!”
“阿姨...”刘潇潇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就是说不出来,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以后有家不能回了!”
“家呀?!”陈香兰摸着身边的葡萄树,这是她当年离家的时候,带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有一人手臂粗细了,葡萄吃了一季又一季,每一季都会比上一季甜,可是咽下后,总觉得嘴里是那么苦。
“落地生根才是家!”
陈香兰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葡萄,还是在说自己,亦或是在安慰怀里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女、勉强活一命的少女。
“阿姨,谢谢您,我明白了!”刘潇潇起身给陈香兰鞠一躬,“我给敏也拿杯可乐!”
望着眼前消失又出现,再消失的倩影,如蝴蝶一般,陈香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当年的那些人要是能如言之一半的仁心,或许她现在还活着吧。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曾经苦恼过、痛苦过、疯狂过、冷血过......把那些人踩在脚下,向他们讨要过说法,可那又如何?
“过去了,过去了呀!”陈香兰摘下一片嫩葡萄叶,放入口中,味道青涩,酸,真像以前的自己。
“言之,你那边怎么样了?”陈香兰推开后院的门,见张哉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老师,还有敏也的同学可要来了!”
她走上前,扯下腰间的手绢,给张哉擦擦额头的汗水,顺手又给他立了立衬衫的领子,挽着他的手走回院子。
“唉!累死老子了!”张哉嘴上这样说,还是先扯出一把椅子让陈香兰坐下,给她倒一杯茶,而后才给自己倒,喝一口后,他仰着头,“你这兔崽子比老子还大爷,赶紧下来给老子捶腿捏肩,累死老子了!”
张大宪看一眼手机,还不见樊桃桃回信息,删了记录后,拿上手机,起身下楼,“我说我干,你不让!人呢,得服老,不服老不行!”他与他老子一样嘴上劲头足,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老子捏肩,他也知道自己老爹肩膀有毛病。
刘潇潇上来要替换张大宪,不过被陈香兰叫住了,“你去好好收拾,阿姨给你做了一件裙子,你试试去!”她拉着刘潇潇往屋里回屋去了。
张哉看着妻子带着刘潇潇离开,对儿子说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哪方面?”
听儿子的语气,张哉也知道生活感情这方面就没有必要谈了,说了也是浪费口水,“专业!”
“早就想好了!”
“说说看!”
“环境科学,”张大宪捏得手有些累了,就停下,张哉身边做了下来,“我喜欢这个综合学科。”
“学校那边的意见呢?”
“他们给我提前甄选了三位老师,让我选一个!”
“什么意思?”张哉倒是来了兴趣。
“竞赛和现在成绩加在一起,他们决定录取我本硕博连读!”张大宪说道。
“你小子,怎么对我也藏着掖着,你妈知道吗?”张哉真是高兴啊。
“我也是才看到通知!”张大宪说着把手机递给张哉,然后点开招生办老师才给他发的消息中的链接,“喏!公布的名单!”
“喝一杯?”张哉笑着对他儿子说道,心里是真高兴呢!
“先给我妈一个惊喜!”张大宪咧嘴一笑,大白牙锃光发亮。
“你等我一下,我取个东西!”
张哉起身去了后院,回来后,手里多了一个物件。等他老爹走进,张大宪看到那是个精巧异常的石匣子。
“怎么样!”张哉得意地说道。
“倒也不错!”
“什么叫不错,应该是巧夺天工!”
“我妈不太喜欢珠宝首饰,这匣子估计也就是摆设,要不放手机?”张大宪眼睛一亮。
“想得美,”张哉收回匣子,“里面是簪子,我偷偷刻了好长时间呢!”
陈香兰从屋中走出来,刚好看见他们爷俩头碰头聊得很起劲,“你们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Surprise!”
父子俩单膝跪下,一个双手托着石匣子,另一个双手托着手机。
陈香兰笑着接过匣子和手机,不忘在父子俩的额头上各轻轻吻一下,算是奖励,“让我看看宝贝儿子的惊喜!”
“密码!”陈香兰把黑屏的手机递给张大宪。
“先看我的,先看我的,”张哉打开石匣子,取出里面的簪子,递给陈香兰,“要不我替你挽上?”
“我先看看!”陈香兰拿着簪子细细端详起来,看着看着眼泪噗噗就落下了,“言之,谢谢你!”
簪子是普通的簪子,只是上面张哉用微雕技术,刻的是陈香兰的父母还有她妹妹弟弟,以及他和张大宪,他以这种方式圆了妻子的愿望——团圆!
听到身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陈香来赶紧止住哭泣,擦干眼泪,笑着对张大宪说道,“快让你老娘看看你的惊喜!”
张大宪拿着手机,把点开的页面,给他妈看。
“儿子!有眼光,还是在那种长远的眼光!”陈香兰搂过儿子,“谢谢你,敏也!有你们,妈妈真得很幸福!”
“大仙大仙,酒准备好没?老子要喝个痛快!”
张哉看着张大宪,眼神似是在说,这是谁,比老子还拽?
“我老铁之一,朱大可!”张大宪嘴角颤颤。
原来是个毛头小子啊!张哉笑了笑,去开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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