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正酣,张大宪家的电话突然响了。
陈香兰放下筷子,正要起身准备去接电话,张大宪先她一步起身,嘴里嚼着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声音不清晰地说道:“妈,你坐下!我去接电话!”
张哉放下手里的酒杯,望着身边眉头微皱的陈香兰,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小声安慰道:“由他去吧!淡泊名利有时候不是坏事!”
“可...”
陈香兰看着饭桌上其他六个孩子,放下了筷子正望着他夫妇二人,到嘴边上的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轻叹一声。
朱大可给陈香兰夹了一只大虾,然后担心地问道:“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丁智慧搬着板凳做到了陈香兰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关切地看着她。
“阿姨...”
马可刚要起身,被张哉摆手示意坐下,同时也被打断了话。
张哉看着丁智慧说道:“坐回去吃饭,没什么大事!”
丁智慧点点头,搬着板凳重新坐回原处。
“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香兰端起酒杯,喝一口酒,继续说道:“等会大仙出来了让他自己说吧!”
她这话刚说完,张大宪斜着嘴角,掩不住得意地走了出来,见桌上的人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下意识摸了摸了脸,“我脸上有花?”
“花个皮!老实交代!”
李梅子桌子底下踩了朱大可一脚,提醒他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好。但是朱大可没有领会她的意图,扭过脸看着她,说道:“你踩我脚干嘛?”
李梅子脸唰地一下红了,低着头偷偷瞥了一眼张哉和陈香兰,见他们对自己轻轻一笑,当下更是尴尬极了,不知所措之下,也不说话了,只是闷着头扒碗里的饭,只是她还不知道碗里已经没吃的了。
现在,李梅子心里真想掐死这个脑子时不时掉线的朱大可了。
张大宪倒像没事的人一样,坐下继续吃饭喝酒,不过吃了几口后,发现大家都不吃饭,依旧看着自己,便讪讪说道:“怎么了!吃饭啊,看我也看不包——毕竟秀色可餐,也就是过个眼瘾!嘿嘿!”
“严肃!现在可是三堂会审!”张哉故意板着脸,瞪一眼张大宪,末了喝一口酒,润润嗓子继续道:“说说你的想法,别让你妈担心!”
“妈,我错了!害你担心了!”张大宪低头说道。
“妈没怪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权去按自己的想法处理!”陈香兰微笑着反过来安慰张大宪。
“说说呗!”丁智慧这时说道。
张大宪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心中也是一暖,虽然自己现在经历的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独行侠有独行侠的自由,也有别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寂寞,当然还有最终打败他们的那种难以体会的被关怀的温暖,比如那种温暖的目光。
“谢谢大家!”
张大宪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我谢绝了省市电台以及其他网站的采访,还有中州大学招生办的家访!”
“靠!吓死我了!”朱大可悬着心放了下来,端起酒杯仰头猛灌一口。
陈香兰轻轻咳嗽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张大宪。
“还...还有就是言语措辞有些...粗鲁了!”张大宪神色尴尬地看一眼陈香兰,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着鼻子,不说话了。
咳咳咳!
朱大可听到这话,被呛到了!他眼睛流着泪,对张大宪竖起了大拇指,“你牛皮!”
丁智慧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不过紧接着手一番,拇指向下,来了一个大大的鄙视!
“那也没什么啊!”刘潇潇试图化解尴尬。
马可见张大宪继续低着头,试探着问了一句,“后续还有事情!”
张哉点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测。
“新闻负面报道了?”崔颖颖吃惊地说道。
张大宪点点头。
刘潇潇掏出手机,上网搜“张大宪”三个字,唰唰出来好多报道,不过没一篇是好的,即使有好的,也被吃瓜无脑群众的看不得别人好的心态给“骂”下去了。
“哎呦!”
朱大可拿着手机炸了一声,“我喜欢这个报道,我把题目给你们念念...《高分低能的状元——一手好牌被打烂了》!这个作者真秀啊!”
张大宪尴尬地笑了笑。
“大仙,你上榜了!”
李梅子举着手机让张大宪看。
张大宪一看手机上显示的热搜榜,自己刚好卡在第十位,当然前五的都是某某明星的花边新闻啥的,第六的还是由自己为导火索为引子而引发的的议题。
这下好了,本来想低调,可惜没有低调成。求不得,当真是苦啊!
“哎呦我去!中州大学的论坛,爆了爆了!”
丁智慧难得失态一次,面有忧色地看一眼张大宪。
“什么情况?”刘潇潇问道。
“理性七分,眼红三分!”丁智慧总结道。
“大仙眼光不错!”朱大可剥一只虾送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没意思没意思,吃饭吃饭!”
“要不要我,发个声明?”刘潇潇看着张大宪说道。
“千万别!”
丁智慧赶紧阻止,担心刘潇潇弄巧成拙,“你要真这么干了,还真随了他们的最初的心意!大仙当初那么做,就是不想自己被当成消费品——虽然最后还是没逃掉被消费的命运!”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陈香兰端起酒杯,对大家说:“好了好了,吃饭吧!”
张哉也随着陈香兰端起了酒杯,看一眼张大宪后,对大家说:“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张大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而朱大可和丁智慧也若有所思,跟着点了点头。
大家一起举杯,继续吃饭喝酒。
吃完饭,张大宪主动揽下刷碗的活,而刘潇潇也跟着他一起刷起了碗。其他人各自忙着其他的清扫工作,最闲的反倒是张哉和陈香兰两人,他们坐在院里的凉棚下下,看着几个孩子前前后后忙活。
“我在《传奇》里读到一句话,”刘潇潇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着说:“你想听听嘛?”
张大宪知道刘潇潇的意思,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出了几句话,还是字正腔圆地念出来的——“啊!出名要趁早呀,来的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见刘潇潇愣在那里,他继续说道:“你要说的是‘出名要趁早’吧!”
刘潇潇先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张大宪见她额头满是汗水,伸手给她擦去了,接着说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见刘潇潇面露疑色,张大宪笑了笑,说道:“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对于我,出名不如挖鱼塘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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