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听陈木山问起《妖物志》,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说起来,这本书应该是所有灵将梦寐以求的至宝,里面纪录了成百上千种妖物的名称,来历,习性,以及克制它们的办法。梅凉其人,本事真的不大,但能在灵界混得风生水起,就是靠那本书。”
陈木山心思细腻:“看你说话的样子,怎么,还有别的隐情?”
“那本书距今已经传了上千年,期间还在不断修改和增添新的内容,奇书无疑。不过,它也是最没用的宝贝。”尉迟无奈笑笑。
“怎么说?”
“因为这本书,除了封面是小篆书写,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是用一套独立的文字记录的,那套文字,只有梅凉一派通晓,旁人就算能得到此书,也不认识里面的文字,说它是最没用的宝贝一点都不为过。”尉迟苦笑道。
“是吗?我还真没留意。”陈木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其余三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味来,就看见他从大衣里掏出一本纸张古朴,被随意卷成一卷的古书。在众人看到封面上《妖物志》三个字后,顿时石化,只有惊呆的目光,陈木山却旁若无人地用手蘸了点唾沫,翻开查看,失望地说:“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得,原来是一卷没用的擦屁股纸。”
听到他把灵将心中的至宝形容为擦屁股纸,尉迟也顾不上什么脸皮,扑上去把书护在胸口,生怕陈木山真的扯一张下来:“大佬,别!”
还是楚希夕冷静,她看看书,再看看陈木山,给虎童使了个眼色,虎童倒也知趣,马上跑出去把门关好,并警惕地朝外看看。
“你昨晚去那个酒吧了?”
“去了!”
“所以他们嘴里那个神秘人就是你了?”
“是他们傻,不是我神秘。”陈木山也不否认,因为他压根也没打算瞒着众人。
楚希夕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不敢相信:“所以,那些小年轻变成那样都是拜你所赐啦?”
“明知故问。”
“梅凉发疯也是你干的?”
“这倒不是我亲自动手,不过,也算是主谋吧。”陈木山大大方方说道,似乎只是干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罢了。
屋里的三个人听他亲口承认,都僵住了,尤其是尉迟,差点没滑到地上去。
“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怕受牵连,假装不认识我吧?”陈木山没个正行地玩笑道。
“不能,师父,你太霸气了,不行,以后俺就睡你门口,你去哪,俺去哪,这种事不能都让您一个人占了风头。”虎童最先说话。
“风头?这恐怕是祸事吧,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事是陈大哥干的,往后别想过什么太平日子了。”尉迟哭丧着脸说道。
“婆婆妈妈,怕事你就当没听见,没看见,不会扯上你的。”虎童早就对尉迟胆小怕事的性子不满了,出言讥讽道。
却是楚希夕,静静地思索半天才幽幽地说:“他能干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想来就不怕别人找麻烦,对吧?”
“对啊,他们要是本事比俺师父大,那他们自己就去干了,他们不敢干,俺师父敢干,而且还干成了,干完还谁都不知道,说明啥?说明他们就是一群废物,怕个锤锤。”虎童声援道。
尉迟一想,还真是,能把梅凉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成傻子,还让那么多公子哥得了失心疯,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只是他们太亲近,一直认为陈木山就是一个公司职员,不是道门中人,虽然也干出过让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来,但还是因为太亲近,总觉得没什么不得了的。就比如牡丹精的事,他们可是亲自参与了,陈木山全程除了不按常理出牌,言行无忌,也没表现出特别神秘的本领,因此就觉得其他事也一样。现在看来,是他们低估了人家的本事,是大大低估了。
不料,陈木山歪嘴一笑,又是那副赖皮的模样:“拉倒吧,我要是不怕人家找我麻烦,就不会和你们说了。这不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才想找你们商量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刚刚建立起的,对他无限的崇敬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你少来吧。”楚希夕白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尉迟身下的《妖物志》轻声说:“能给我看看那本书吗?”
尉迟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奉上,楚希夕小心翼翼把书放桌上,慢慢打开,生怕不小心弄坏了,看了几页,眼神中放出异样的光彩:“这些字,我认识!”
“什么?”
这下,轮到陈木山惊讶了,尉迟可是刚刚信誓旦旦说这里面的文字只有梅凉一派才通晓的:“喂,你不会是那个梅凉的私生女吧?看着也不像啊,那家伙长得跟茅坑里的搅屎棍一样,你貌若天仙的,基因变异也变不成这样吧?这特娘的赶上物种变异了。如果真是那样,我罪过可大了,把自己老丈人给弄成傻子,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楚希夕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并不在意,不过老丈人的称呼,让她小脸微红,没好气地呛了句:“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和他没关系。”
“那就是你骗我。”陈木山怒视尉迟,尉迟也糊涂了,极力解释:“不可能啊,真的只有梅凉一派认识里面的文字,家师,家师的家师也是此话。”
楚希夕看着里面的文字,似有所感,眉梢眼角流露出一丝悲伤:“要不是今天亲眼看见,我也不知道师父教的那些字,原来就是此书里的文字。”
陈木山知道她是想起来自己师父,向来粗枝大叶的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要是看着这些字难受,咱就给他一把火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尉迟都快哭了,他信陈木山真能干出那种事来。
楚希夕却忙护住,哭笑不得地说:“不会安慰女孩子就不要安慰啦。”
“你承认你是女孩子了?”
“去你的。”
“小道长怎么还能骂人呢?”
楚希夕终于被他逗乐了,或者说气乐了:“好啦,你再拿我玩笑,我可不说它的来历了。”
陈木山抿嘴坏笑,不过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少有的温柔,也难怪,认识楚希夕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气息。
“我们一派的开山祖师,当年师从一位得道高人,跟着那位高人走南闯北,降服过很多奇妖。师祖心细,就把那些奇妖的一些信息记录了下来。那位得道高人知道后,觉得不妥,因为他认为,对于妖物,要区别对待,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妖非但不可杀,反而该帮。所以,那位高人担心,如果师祖记录的东西被道心不正之人得到,很多好妖就会遭受无妄之灾。但是,那位得道高人窥视了天机,知道道法会没落,于是担心一辈不如一辈,到那时降服不住该杀该灭的坏妖,对天下苍生不利。因此传了师祖一套特别的文字,就是你们此书上的那些,据说,天书就是用此文撰写的,到底是不是,无从考证。不过,有了这套文字,就不怕被旁人得知,消除这个隐患后,那位得道高人把他毕生的所见所闻,加上他细心收集整理的妙法都记录其中,传给祖师。”楚希夕说道。
“那怎么会到梅凉手里?”陈木山问道。
楚希夕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没听师父说过,或许,师父自己也不知道吧,只是说书不知道怎么就遗失了,但这套文字却一直在我们门派流传,平时我们记录些东西,也是用它,所以我才认识。”
“不用说,依着梅凉那龌蹉的做派,他的先祖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是用感情欺骗了你的师祖,毕竟你们这一门,都特娘的太单纯了,好骗。”陈木山又开始大放厥词了。
楚希夕叹口气,不想和他争辩,争也争不过,恋恋不舍地把书又放下,干脆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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