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

第六十一章 熟人

    
    刘义符觉得自己现在的血压很高,不自己的心脏就像刚捞出水的鱼一般抵死折腾得很快,在似乎快从嘴巴里呼之欲出了,装伯夷一时爽,现在回过味来,刘义符倒是觉得有些后怕了,现在感觉自己背后有点温温的,一开始激动得体温都有些变高了,一时间,刘大少有些分不清背后的湿了的袍服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洇湿的。
    看到大和尚震惊地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刘义符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至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咱刘义符,不是孬种,不是那种一遇到挫折就熄火的人,坚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的,而且作为自己老爹的继承人,是有“挂云帆济沧海”的远大抱负的。
    不过让刘大少有点不满的就是自己最后那个小跟斗,让碧格一下子漏了,实际上也是刘大少多心了,谁能在乎这些,都被他的王八……划掉,王霸之气给震惊到了,基本没谁注意到最后的小问题,当然除了二楼那个笑得像个偷腥猫一样的女郎。
    装伯夷有点小失败了,刘大少想,没关系,这都是小事,不就是特么兴奋之余走过头了么,自己只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刘大少深得阿Q精神。
    刘义符转身闲庭信步地走了回来,一边走,刘大少突然感觉到有点害怕,他思考到了这件事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有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经历这件事后,凭借刘裕长子的这个身份,这件事大概率会让会自己变得非常有名气。
    不过刘大少害怕是来自陶家的,寻阳陶氏,也算一个大士族,只要是士族,又怎么能没点实力呢,但整体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的,嗯,小孩子才冲动做事,不经过大脑去思考;而成熟的成年人就应该学会考虑利弊关系后理智的判断,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个小孩子,但自己的思想,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所以这是咱深思熟虑后的行为,刘义符相当臭屁地想到。。
    好吧,刘义符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理智的,因为孙妙容的事情让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
    孙妙容这个小妮子一声不吭就跑了,整的刘义符郁闷了很久。他后面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庇护到孙妙容,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根基太浅了,女人怎么会跟着你,刘义符痛定思痛,决定要加快自己势力的发展,只要到了自己老爹不能忽视的地步,那一切都不是事。
    刘家人,都是不怕来自自己子孙的挑战的,怕就怕自己的后代是孬种。王夫之说过,“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其实这样的描述是不太准确的。汉末时期,确实有很多问题,但不得不说,汉代的君主至少在继位后执政能力上,都没有太大问题的,刘义符想的是要把刘家这个传统发扬光大。
    好像,咱记得,好像自己老娘说过过几天有一个文会来着,回去问问,这也算个机会,一直在吐槽没人纳头来拜,那现在不如先把自己的名声给打出去,后面总归会有人来的,刘义符心想。
    实在不成,这不还有自己老爹手底下的人么,刘义符手中的锄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关于自己有点怕怕的陶家,刘义符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有点鹤唳风声了,陶家虽也算是名门贵胄,作为暴发户的自己老爹也不差,何况自己还是用无我之境拍了陶渊明马屁的,这个境界应该是对他最好的赞美了,大概率陶渊明应该会放过会放过自己,剩下的主要是来自陶家的压力,不过只要陶渊明都不在乎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寻阳陶氏也算一个新贵门阀,和当时的陈郡谢氏起家很像,都是军功起家。只不过陶家不像谢家那般没有那种中坚人物一直扛鼎下来。谢家经过谢安和谢玄两代人,基本奠定了豪门地位,后面不说各个都是杰出之人,至少也能有一二人扛鼎,而陶家可以说除了陶侃一人,后续陶家子孙混的都不算太好,说是士族其实也有点勉强,但是架不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哪怕死的透透的,还被庾亮给踩了两脚,那也是曾经的骆驼啊。
    为什么陶家如此显赫,这就不得不提到陶渊明的曾祖陶侃了,陶侃是凭借一己之力让陶家跻身士族阶级,成为一方显赫,同和谢安的一样,陶侃对于东晋王朝都有再造之恩。
    之前还是庾亮当权的时候,直接逼反了苏峻,建康被苏峻一把火烧了,这也是建康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毁城,整个东晋被整得鸡飞狗跳,差点亡国,后面是在镇守荆州的陶侃,本来一开始和庾亮不和,庾亮也打压过陶侃,但后面人家还是不计和庾亮的前嫌,和温峤一起率军平叛,陶家自平叛苏峻之乱后,就走上东晋政治的舞台,只是好景不长,陶侃一死,整个陶家就没有能扛鼎的人站出来了,陶家不能说很快没落了,但也过得不算很好。
    陶渊明是陶侃的曾孙。陶侃儿子很多,史书记载有十七个人,有名有姓出来做官的就有八九个人,陶家在东晋扎根这么久,错非和庾家有旧仇,陶家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理清了这些关系,刘义符心中安定了下来。自己还拍了陶渊明的马屁呢,只是见解不同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的,同样,刘义符也感觉以陶渊明现在的地位陶家应该不太会来和自己大动干戈,刘义符如此看重陶渊明,实际上还是因为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太过于出名了,让刘义符下意识地就不得不重视起了陶渊明的评价。
    随着大和尚慧可一起进入了一家粮铺,只是,这个牌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刘义符瞥见这个商铺的匾额,门口挂着的赫然就是“泠瑟轩”三个字。刘义符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胖掌柜张溪的那个铺子不也是叫泠瑟轩么,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
    刘义符略感丹腾,建康那么大,这都能再撞见么。
    进去,果不其然,刘义符就看到了胖掌柜张溪。他看见二人,先对慧可行了一礼,略微有些惊诧地看着:“慧可大师,稀客啊。”
    两人一看也是旧识,两人寒暄一阵后,胖掌柜张溪转头看着刘义符道:“刘小郎君之前可把仆骗得好惨啊。”
    刘义符不置可否,他也想过张溪应该会去摸自己的身份,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两天竟然被他给摸清楚了,能在建康开铺子的商人,他们的关系网真的是不容小觑。
    刘义符也回了一礼道:
    “仆年纪尚小,恐见慢于掌柜,多请见谅。”
    大和尚慧可也颇为诧异:
    “汝等之间竟然认识?”
    张溪调转身子,笑着对慧可说:“慧可大师不也认识刘小郎君么,自己之前和小郎君有些商业合作,故认识的,不知慧可大师是如何结识的小郎君?”
    慧可就把前面的一些经历挑选了一些重要的和张溪讲了,顺便也把刘义符想要换粮食的诉求和张溪一并说了。
    张溪低头沉吟片刻,说道:
    “此事可行,就是不知道小郎君需要多少粮食,如果要的不多,倒是没事,如果超过了一百石可能就不太行了。”
    怕刘义符误会,张溪又解释道:“和郎君也算熟识了,仆也不瞒小郎君,说话就敞亮些,平时像这样的粮食交易,算是大宗交易了,但仆拿出几百石粮食其实都不成问题的,主要现在水稻还未成熟,加上君侯出征又带走了一批粮草,所以仆现在的极限也只能拿出一百石粮食。”
    刘义符问了问现在粮食的物价,张溪也是很痛快地就给刘义符说了,然后直言:郎君可以去任意一家粮商,仆这个价钱一定是绝对公道的。
    两人讨论片刻,刘义符了解了下这个时代的物价,表示也认可对方所说。
    经过了这么些年战火的摧残,通胀也胀了,除了币值还是个大问题以外,整体的物价相对来说还比较的稳定,一般正常情况下,此间一斗米大约是一百二十文,斗和石是十进制,一石米也就是一千二百钱,在刘裕北伐的过程中,作为军粮征调了很大一批,现在粮食价格有所上升,一石米市价上涨到了一千五百钱,也算在能接受的范围。
    石这个单位很奇怪,它既是容量单位,又是重量单位,根据《汉书·律历志》的记载:“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一石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的米,按照标准,此时的一斤米只有后世的二百二十克,换算到后世的五百克为一斤的话,一石就约为五十斤米出头的样子。
    五十斤放在后世就是完全能供给一家三口一个多月的口粮,但此间的很多百姓都是一日两餐,百姓再省吃俭用点,也就是正常来说,这时候的一石米,养活一个标准的一家三口两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刘义符手上有五万钱,扣除一部分要拿来做活动经费,基本上换个三十石米不成问题,五万钱换个五十石米石绰绰有余的。不过这是正常食量来说,施舍也好,救济也罢,这些都是针对灾民和流民的,那就是另算了。
    刘大少问清楚了市价后,思索片刻,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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