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

第六十六章 暴躁

    
    却说刘义符正在想着以后把佛祖金皮刮下来充盈国库,想着“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的美美妙场景,前超文景,吊锤贞观之治,拳打开元盛世,想想这场景,简直美得冒泡。
    正歪歪得美滋滋滋时候,吃着想象中的火锅,唱着歌的时候,就给人来了一记狠的,刘大少心里苦啊,难不成自己要三次投胎了?三世为人,也算吹嘘的资本了。
    在昏倒前的最后一刻,刘义符最后想的是,咱还是个孩子啊,谁特么这么下得了狠手,第二反应是,老爹仇人太多了,这是得罪了谁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似乎,昏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刘义符强撑着,最后还是实在受不了头部昏昏沉沉地感觉,晕了过去。
    ……
    刘义符回到了自己的前世的某个夜晚,高楼大厦,每条街道上都有饮食男女在夜色的掩盖下低诉着自己的需求。舞榭亭台,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繁华异常,灿烂的灯光与柔和的夜色交相呼应。
    又回到了那天让自己刻苦铭心的时候,看清了自己大学舍友的面目,然后在一起三年的女友也分了手,心情极度不好,于是拉着自己的死党一起出去喝酒,从小到大,前世的刘义符从来没沾过酒,唯一破例的这次,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被自己死党扛着回的宿舍,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刘义符当时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假酒害人。
    这一世,刘义符从小长到现在,一直是衣食无忧,也从来没喝过酒,就是没想到现在也会如此头痛,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这是谁给自己灌了假酒来着。一时间,还有点回味?
    喝酒可是属于成年人独有的放松感觉……自己喝不来那种辛辣的味觉就是了。
    好像,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身体,好像还有点束缚感?喝了酒有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么?
    刘义符兀地睁开了眼,刘大少是惊醒的,因为他突然回味起来,是有人把自己给打昏了的,现在怕是在人手上。
    刘大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视线有些模糊,应该是被压迫到了脑神经,影响到了视觉,不会自己以后就要这样模糊看人了吧,刘义符有些慌,他看到过那这种重击之下视神经受到压迫结果一辈子看东西都是糊的,不会要应验到自己身上了吧。
    刘义符摇了摇头,强撑着把眼睛睁大,眼前慢慢清晰,还好,总算保住了自己眼睛。
    看着眼前荒败的不似人间的场景。莫不是,自己又回到了地狱里又要重新投胎了?刘义符觉得这很荒谬。
    扭动了几下身体,发现还是有知觉的,那应该还是在人间,然后才想到自己应该还是在那座破庙里,慌里慌张的,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刘大少心里鄙夷了下自己。
    不用三次投胎回炉重造这么麻烦了,松了口气,这比什么都好,鬼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次,谁说得清呢。嗯,这样看来总算还是好事,对方没有杀自己灭口。
    令人遗憾的是,不过那种束缚感并没有随着自己醒来消散,所那种压迫感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是被绑了起来。
    动了动身体,刘义符发现了自己双手别在了身后,被绑了起来。动了动,刘义符发现还绑得挺结实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自己还活着没见阎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刘义符也算知足的人了。
    环顾四周,刘义符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破庙里,只是自己被挪到了破庙的庙后,侧身就能看到那个佛像的后背,刘大少视力很好,还能看见墙壁上的蜘蛛网,刘大少想到了威灵顿,也是被拿破仑打得如丧家之犬的时候,看到了坚持不懈的蜘蛛最后成功了……
    就在刘大少日常在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并且看着蜘蛛网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刘大少一直想着一些事情,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整得心里一突突,不过他现在倒也没一开始刚醒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对方如果想杀自己,那肯定自己在昏倒的时候就下手了,不必等着自己都醒了这么久了,连一点反应都莫得,现在才有了点动静。
    说不得对方就是有求于自己,求而不得,所以搞了这么一出,很有可能就是今天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背后刺刀了。不过很快就被刘义符排除掉了这种可能。
    刘义符醒来的时候四处打量,不动声色地掠过了几眼自己藏刺史大印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能看到自己藏刺史大印的地方,所以倒是便宜刘义符了,刘大少就暗暗注意过,看不出有人动过,也就是说对方并未发现。
    然后仔细想想是自己下午愉快玩耍的那帮小兔崽子的可能性也很低,自己在这个破庙里藏东西是临时起意的,而且就算是今天的这个破庙附近,也是自己后面临时起意才来的,并没有事先说好的,算起来谋划的时间还不到一天,细算起来,时间太短了。
    就算对方要准备动手,总要考虑考虑后果和所达到的目的吧。今天和刘义符一起浪的那帮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出事了,这帮小兔崽子的嫌疑肯定最大的,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干的,想逼自己身后的老爹……自己老爹都不在东府,图什么啊?
    说白了自己那帮小兔崽子人家也未必知道咱是要来这个地方的,而且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天还不到,自己把大印藏在这里,就有人跑过来蹲点守人了,这特么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呐。
    所以刘大少倾向是旁人,甚至有可能是不认识的人,甚至搞这么一出那大概率就是出于巧合而已,如果只是巧合,不是针对自己的一场有组织有纪律的阴谋,那至少现在就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刘大少这么想了一圈后,就开始在这边暗暗腹诽,特么这么狗血的巧合都能给自己撞见,刘义符啊刘义符也活该你倒霉。
    所以现在刘义符除了心里有点慌,脸上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现,表现得还算成熟,稳重,大气!刘大少自己都有点臭屁了。
    不过听到动静,刘义符还是忙不迭地坐起来,腾挪起自己的屁股,转身向后看去,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有求于自己’的绑匪,而是一个一个小女生。
    这倒是让刘义符有些愕然。
    刘义符细细打量了对方,小女生估摸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也可能没有这么大,毕竟很多时候女生的发育往往都是比男生要早一些的,有些看起来很成熟的往往比实际年纪小,这种情况也数见不鲜。
    不过讨论年纪没有任何意义,刘义符也没问,这个小女郎也如同自己一般被反手绑着,小女郎生的底子看起来也是极好的,有点另外的就是眼珠有些泛青,天青色的眼睛反而平添了三分小妖异,不过这些在小女郎现在蓬头垢面的扮相下,显得那么的不起眼,此时小女郎的眼神里有些慌乱地看着刘义符。
    看着对方被绑起来的样子,刘义符不禁心里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于是出声问道:
    “汝也是不小心被绑架来的么?”
    不小心?小女郎愣了下,然后忙不迭道:“对的对的,妾也是不小心就拐到这边来的。”她顺着他的想法说了下去,语调有点生硬,刘义符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建康地区的官话,对对方是被拐来的信了几分。
    “汝一个小女孩称什么妾,老气横秋的”刘义符有些鄙夷地看着对方。
    刘义符倒不是没有怀疑之心,只是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就算怀疑又能把对方想的坏到哪里去呢,何况处境和自己都是一样的。而且第一眼刘义符总归不会太想把一个人的第一印象笼统地归纳成“坏人”“好人”贴上标签,总归是要细细判断的嘛,尤其是还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小女生,多少在信任上也有点优势。
    就像,很多间谍,都喜欢用女间谍一样……不可说不可说。
    不太对啊,他咋一点都不慌呢?小女郎有些纳闷。
    “汝叫什么?”小女郎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义符。”刘义符如实说了,然后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反应。这些也没啥好隐瞒的,建康城很多人都认识自己,不认识自己的也就不认识,用假名骗一个拐来的女孩子,刘义符自忖,也没必要,不是藏头露尾的,自己还得要用大号泡妞,开小号准备便宜谁……
    小女郎兴致缺缺,没听过这个名字。
    “汝叫什么?”刘义符反问道。
    “这个时候汝难道不应该关心汝……和妾两人之间的处境么!?”小女郎气恼,这人怎么回事,你可是被绑架了,怎么能这么淡定。
    “哦,是了,但是这影响汝告知名字么?”刘义符看着对方有些气急败坏地样子,也知道现在情况下,对方有些急了,但还是不可遏制地表现出想逗逗她的心情。
    “沮……不对啊,女子闺名怎么汝怎么能随便打听呢?”小女郎不乐意了,自己还没嫁人呢,闺名怎么能随便说呢。
    “乳名也成,余不挑的。”刘义符说着,背着转了个身子靠了过去。
    “哎哎哎,汝干嘛……离妾身……离妾远点。”小女郎有些慌张连忙想后退。
    “汝想什么呢,两只手被绑一起了,不方便解开,这是让你解开一下呢。”刘义符扭着头回头看过去。
    小女郎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不禁脸蛋有些红红的,于是也安安分分地靠了过来。两个人背靠背,摸索着对方的绳索。可能是考虑到被绑的是两个孩子,绑的那人对于绳子也没有过于紧绷。是以,虽说小孩子力气小,不过费了点劲两人还是互相解开了。
    在此期间刘义符大致问了下这个比自己早醒的小女郎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大致知道了绑架自己和这个小女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刘义符更加确信了,自己应该是被误伤的,只是正好那个男的跑来这边歇脚,被自个儿给撞上了!
    晦气,真就这么倒霉啊!
    刘义符问对方人呢,自己两人都醒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到人,这人怕不是跑路了哟。
    小女郎表现的有些心有余悸,说对方可能出去觅食了,所以先把自己俩丢在了这里,得赶紧抓紧时间逃命。
    刘义符点点头浑然不觉有多害怕的模样:“所以汝叫什么?”
    气地小女郎踹了他一脚:
    “汝的车夫还在前面呢,也被打昏了,赶紧去救他。”
    “哦哦。”刘义符忙不迭地跑到破寺庙前面,小命还是要紧的,鬼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走着走着,刘大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细若蚊呐地声音“居……居婉。”
    刘义符愕然地转过头来,掏了掏耳朵,然后忙不迭地问道。
    “汝说什么?”
    “妾身说自己的名字叫居婉啦。”简直愚蠢,小女郎居婉踹了又踹了刘义符一脚,心里腹诽这个迟钝的小郎君。
    这么暴力干嘛。
    “哪个居?”刘义符彻底转过身子,不急不缓地问道。
    居婉抬头仰天,有些气急,自己要淑女要举止得体,哎,我这小暴脾气,怎么老是止不住想对他暴力呢,一定是刘义符太欠打了,自己对别人都是态度好好的。最后想了想还是道:“‘尸古’‘居’,居住的居,‘女宛’‘婉’,婉约的婉。”
    最后小暴脾气还是没按奈住,快步走上前给转身过去的刘义符来了一脚。
    刘义符愕然地侧身看着这个小女孩。
    就这,还婉约的婉?汝是不是对婉约有什么误解。
    刘义符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这个除了长相在自己审美上,其他地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无是处的暴躁小女生好好讲讲什么叫婉约。
    气得居婉想直接动手,哦,不对,直接动嘴咬他了,咬死这个龟孙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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