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的模样如同一头小猛兽,毫无威慑力,却龇牙咧嘴的炸毛着。
邹城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红糖水。”
“……”苏婉清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刚才不是还叫她热水么?现在怎么又去弄一杯红糖水来?
“起来喝了,我还买了暖宝宝。”邹城将她扶了起来,完全是毋庸置疑的态度。
这一刻,苏婉清觉得邹城对女人痛经颇有经验,不由得出口问道:“你以前的女朋友都会痛经么?”
“……”邹城的动作顿住,瞧着苏婉清的脸,若不是因为疼痛显得有些虚弱苍白,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往她那扬起的精致小脸拍去。
他刚才洗了碗,百度搜了一下痛经的处理方法,出门去买的东西,跟他以前的女朋友有何关系?
若是说以前的女朋友的话,大约只有陆希瑶勉强算得上了,他并不知道陆希瑶的生理期跟痛经与否。
自己瞧着苏婉清实在是痛的难受,又惦念着这是自己老婆,虽然是便宜老婆,可也不好就这么扔了,便研究着如何让她舒服一些。
“果然是经验丰富。”邹城未说话,苏婉清便当邹城时默认了,她挪着将那放在柜子上的杯子拿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抱着杯子,抿了一口。
邹城黑着脸瞧着她,双手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捏死在原地。
看着她将红糖水喝尽,他冷笑一声将杯子拿过:“这一杯毒药,你喝的挺欢的。”
一句话后,便是毫不留情的起身,扔了个暖宝宝在床上:“贴着暖宝宝等着安乐死吧。”
苏婉清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不可置信的看着邹城,慌乱无比,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胃子处,想要将胃里的毒药给呕出来。
渣男!渣男!
苏婉清有些欲哭无泪,心中害怕极了。
她觉得自己还未活够,即使是欠了很多钱,即使活得并不是很如意,也想要活着。
有朝一日,她也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看看世界,看看大海,看看春暖花开。
邹城出了门,往后面看了一眼,瞧着苏婉清的动作,便是倚在门口瞧着那似乎已经忘记了姨妈痛专心对抗死亡的女人,他换了个更为优雅的姿势,嘴角轻勾。
苏婉清无意抬头瞧见那倚在门口的男人时,脸一黑,站了起来,以王者之姿往他走去。
到了他面前立定,邹城好整以暇的瞧着她,等着她的开口。
“嘶!”未等到苏婉清的开口,自己的脚上先是受到了一击,他倒吸了口冷气:“苏婉清,你做什么?”
“邹总,死亡这种事情我一个人面对,你怎么舍得呢?所以,你陪我一起去死吧。”苏婉清淡淡的说完,苍白的脸上带着些浅笑,手猛地往邹城的脖子掐去,苏婉清的面部表情渐渐的变得狰狞。
邹城抬手,轻松将她手腕捏住:“是舍不得。”
一句话,又轻又暧昧,带着些邹城身上独有的气息。
苏婉清咬着牙,气的牙痒痒:“你最好是舍不得!”
苏婉清差不多是猜到,邹城只是故意骗自己的。至于原因,她不知道。
“自是舍不得,并且违法的事情我也不敢做。”邹城说了句,便是转身往楼下走去:“好好休息吧。如果我没猜错,那老爷子应该在近期还会找你,询问关于我的情况。”
“所以呢?”苏婉清问着邹城。
“我会给你一些关于我的个人资料,你可以拿给他。”邹城说的轻巧,而后他蓦地看着苏婉清的眼睛:“难道你就没有跟他提个什么要求?”
苏婉清完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在对方要求她的时候,按照她的脑筋,不可能不会问对方的底细,但是苏婉清并不知道。
所以,苏婉清是瞒着自己,并未告诉自己她还知道的一些东西,还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告诉她任何有用的东西?
苏婉清冷冷的扫了邹城一眼:“提什么要求?对方有钱有势,把我的弱点捏的死死的,我能怎么办?还有,我要不是想要知道对方是谁,我根本就不会来找你。”
苏婉清的一句话后,将邹城推了出去,自己靠在门后,抿了抿唇。
明天,她去医院看看她的继母。
不可否认,这些年,她对她继母还是有些感情的。恨是恨的。
她继母对她的好,不能同对她的坏还有杀了她父亲相抵消,可是这些好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即使那只是因为她继母执意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造”成自己的女儿。
次日一早,苏婉清便是被痛醒,脑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也没有力气起床,只得在床上躺着,换了无数个姿势的躺着。
邹城瞧见苏婉清还未起床,打开门瞧见睡姿怪异的苏婉清时,有些惊讶:“你是做什么?”
苏婉清无力的望了他一眼:“我要去医院。”
她撑不下去了,她要去医院,让她吃十瓶止痛药她都愿意。
邹城皱了眉,她的头发都被汗湿,脸色跟嘴唇都是苍白的,带着深深的病态。
一刹那,他甚至觉得苏婉清得了绝症。
他上前将苏婉清抱了起来,去找了件厚衣服披在她身上就往外面走着。
“谢谢。”苏婉清同邹城道了谢,便是直接倒在他怀里闭着眼,死死地咬着唇。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这个月里她的情绪变化纵然是大,遇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也不至于痛到今天早上还在痛吧?
邹城往苏婉清望了一眼,瞧见她那双小巧的玉足露在外面,冻得有些发红,他皱了眉,伸手往她小脚触碰了一下,冰凉冰凉的。
“你昨晚上盖被子了吗?”至少现在是没穿鞋子的。
“嗯。”苏婉清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脚冷吗?”邹城再次问着苏婉清,面上的表情略有些冷。
苏婉清微愣,脚……她动了动自己的脚,却是猛地皱眉:“麻、麻了……”
邹城将她身上的厚衣服往下挪了一点,将她的脚完全的包住:“白痴。”
只怕她一晚上都未盖着脚,现在脚才会这么的冰冷。
吸了一晚上的凉气,她现在只是这些痛处,老天对她还算是温柔的。
邹城下了楼,打开门,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希瑶,她似乎在门外站了一晚上,脸被冻得有些发红。
在瞧见邹城的时候,面上带了些欣喜,可在看到邹城怀里抱着的女人时,那些欣喜瞬间消失不见。
“你在这里做什么?”邹城问着陆希瑶。
陆希瑶只是看着邹城抱着的苏婉清,苏婉清即使是将头靠在邹城胸膛,大概只是露了半张脸出来,她也能清楚的认得那是谁。
她的心在那一刹那,彻底的碎了。
再也粘不上的碎了。
昨天邹老夫人追到她,劝了她很久,跟她说苏婉清不过是一个低等女人,身份什么的都配不上邹城。
邹城不过是已是迷了心窍,跟苏婉清玩玩罢了。
玩完后,自然会收心选择家世样貌跟他旗鼓相当的自己。
于是自己睡不着觉,跑到了邹城的这个楼房来,想要守着等到邹城,然后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他却给了自己这样的惊喜。
陆希瑶有些想笑,也有些想要直接将他怀里的女人撕成碎渣,永世不得超生!
邹城未听到陆希瑶的回答,见她只是瞧着苏婉清,便是不再说什么,直接从她旁边走过,然后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陆希瑶的手指慢慢的捏紧,声音冷冷的:“伯母现在再医院急救,你却还在跟这个女人鬼混。”
邹城的动作一顿,心口一窒。
他记得,昨天他妈打电话的时候,又用死亡威胁过他,而苏婉清后面的做法是直接激着他妈,他也算是默认苏婉清的做法的。
他不可能一直因为他妈的激将法,随叫随到的陪着陆希瑶。
在他心里,他更倾向于跟苏婉清走的近些,即使苏婉清是个缺点多多的女人。
可是,后来他妈真的去自杀了么?
“阿城,我从未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陆希瑶说了句,便是往自己的车子走去:“你太让我失望了。眼光差也就算了,结果竟然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
邹城抱着苏婉清的手指紧了紧:“我妈在哪个医院?”
陆希瑶听着邹城的话,心头微微一动,他、相信自己的话了。
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立即打电话给邹城的母亲,让她装作自杀的劫后余生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待着么?
“呵呵,你还是跟你的苏婉清一起鬼混吧。”陆希瑶看了一眼邹城,便是直接上了车,将车门锁上,快速的将车子开走。
自己现在要拖延时间,然后给邹老夫人去医院安排的时间。
陆希瑶见同邹城有了一段距离之后,立即给邹老夫人打了电话:“伯母,我有急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正吃着糕点的邹老夫人问着。
“你现在立即去市一院,装作自杀未遂,刚被抢救过来的样子,估计一会儿阿城会过来。”陆希瑶的声音急急的。
邹老夫人顿了一下:“为什么?”
“我后面跟你解释吧。”陆希瑶的声音很急,生怕邹城在这期间给邹老夫人打电话,也怕邹城直接往市一院去。
市一院是a市唯一的三甲医院,里面的医生医疗设备皆是超过其他地方。
邹老夫人听着陆希瑶着急的语气,便也不再追问,立即让保姆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自己赶紧就往市一院赶。
邹城带着苏婉清上了车,便是盯着陆希瑶的车子。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在收紧,苏婉清咬着唇,很是痛苦,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便是直接将苏婉清往市一院带着。
市一院,如果是自杀未遂抢救的话,应该是会选择市一院的吧。
还有,苏婉清现在的情况送到市一院,应该可以缓解很多。
邹城到了市一院,准备将苏婉清交给内科,苏婉清憋着最后的劲儿抓着邹城的手,告诉他将自己送到妇科。
邹城也未多说什么,将她交给了妇科之后,便是离开,准备去问问这医院里是否有自己的母亲。
他在急救医生那里等到了答案,吃安眠药自杀未遂,现在正躺在重症监护室,观察着生理机能是否恢复。
邹城到了重症监护室,看见那插着氧气管的邹老夫人时,他的心跳窒了窒,而病床边是搭着凳子坐着的陆希瑶,她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十分孝顺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走到了陆希瑶的身后,低声开了口:“我妈没事吧?”
陆希瑶未说话,只是下一刻眼泪便落了下来:“阿城,你太让人失望了,伯母说,让你跟苏婉清保持距离,真的就这么的难么?你明明知道伯母不喜欢那些低俗的女人。”
陆希瑶的声音不大,也未多含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邹城看着床上的女人,她安静的闭着眼睛,旁边的检测的心跳的机器规律的跳动着。
陆希瑶转过身望着邹城:“阿城,我们像以前一样,重新来过好不好?”
带着些乞求的意味,陆希瑶从未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如此低。
“我并不喜欢你。”邹城开口便是一句冷漠到无情的话,让陆希瑶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邹城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分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究竟是如何的。”
陆希瑶的手脚在这一刹那变得无力起来,她软软的坐在了凳子上,低头看着地面,很久后她的眼泪落了下来,终是忍不住大声的吼道:“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贱人了!她分明样样都比我差劲,为什么你就非得要她!”
邹城深深的吸了口气:“首先,她不会这么直接骂人为贱人,也不会以一个人的贫穷与否评价那个人的价值是否低贱。”
他说罢,往床上看了一眼:“我妈现在喜欢你,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日后大家都要见面,许多的事情,还是不要放在明面上来说的好。”
陆希瑶忽的大笑起来:“我明明就可以把你忘了的,我都没有关注你的生活,你的出现了,可是苏婉清那个贱人,她竟然来找我!”
邹城的眉微微一挑,陆希瑶的出现是因为苏婉清来找她的?
苏婉清为什么要找陆希瑶?
“苏婉清说你心里还有我,要我主动找你。”陆希瑶面上带着冷笑:“是不是很惊讶?我直接告诉你吧,苏婉清想要的只有你的钱,你H集团的股份。”
陆希瑶说罢,便是直接起了身,往依旧是躺在病床上的邹老夫人说道:“伯母,我们的缘分已尽,以后我陆家与你们邹家不共戴天!”
邹老夫人原本是在恪尽职守的装着抢救回来的病人,听见陆希瑶的话,瞬间睁开了眼:“露露,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伯母,以前我跟邹城在一起的时候,你百般刁难,现在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苏婉清的身份实在是配不上邹城么?”陆希瑶一声冷笑,看了一眼邹城,便是转身往外走去。
邹城并未说话,只是任着她走出去。
“儿子,你站在这里干嘛啊,赶紧拉着露露啊!”邹老夫人未将陆希瑶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满门心思的是希望邹城能拉住陆希瑶。
陆家同邹家作对,这不是个好事。
邹城依旧是未动作,只是看着屋里的地面沉默着。
恨他,是自然的。
他没有权利阻止陆希瑶恨自己。
邹老夫人越发的急了:“哎呀,你这个败家子!你真的是想要气死我啊!”
邹城蓦地抬头看着邹老夫人:“妈,你要是身体好了话,我就先走了。”
“你!你!我可是你妈,你这么着急的逃着去哪里!”邹老夫人没想到,邹城竟是想要离开,明显的想要逃避自己。
“苏婉清病了,我去看看苏婉清。”邹城淡淡的说了句,便是转身出了这重症监护室。
刚才看他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的模样,应该是没事了。
至于自杀未遂的真假,他不计较,只要现在身体好了就好。
看着邹城的背影,邹老夫人急的只拍自己的腿:“哎呀,儿子!邹城!阿城!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么?那个苏婉清到底是哪里好了?”
出了重症监护室,邹城便是将邹老夫人的声音置之脑后,快速的往外走去。
他并未去找苏婉清,也未去妇科。
只是想要静静。
苏婉清被输了两瓶水,吃了止痛药,这才好了起来,护士给她盖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让她别冻着。
天气冷,冻着脚心了,冷着了,都容易痛经。
苏婉清点着头,答应的好好,到最后,那医生踌躇着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苏婉清。
苏婉清瞧见那医生往这边望了几次了,便是主动开了口:“医生,你有什么事情么?”
医生抿了抿唇,随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苏小姐对吧?你这医药费什么时候给一下?”
刚才虽然是邹总带苏婉清来的,可是邹城只是出现了一瞬,便走了,并未给医药费,要是苏婉清输好了液,然后也走了,这钱该找谁要啊?
苏婉清微愣:“我看病,还没给钱对吧?”
按道理,邹城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应该会帮自己顺道结了医药费,但是他却是将自己扔在这里就走了?
他要她自费?
可是她没有钱啊,一分钱都没有!
“对。”那医生答着,似乎很是尴尬,要钱的比苏婉清这个欠钱的还要尴尬。
苏婉清微微沉默了一下:“多少钱?”
“八千五百三。”医生拿出了一串账单,递给了苏婉清。
苏婉清假装面不改色的接过账单,心中已是澎湃翻涌。
八千五百三……这是要她命吧。
上面的药物都是进口的极品药物,而检查设备也是极好的。
她将账单递给了那个医生,面上带着温和的轻笑:“请问你这里缺扫地的吗?”
医生微愣,缺扫地的吗?
什么意思?
“我……银行卡掉了,手机也没带,现在付不起这钱。”苏婉清笑的十分抱歉,看着那医生满是歉意。
医生沉默了一刻,面上表情变换多次:“我们这里不缺扫地的。不过,你可以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让她送钱来。”
苏婉清抿着唇,朋友啊……
苏子雅?可是自己早就将苏子雅的电话拉黑了,并且现在依旧在生着苏子雅的气。
而苏子雅似乎也未察觉似得,根本就未联系过自己了。
张扬么?张扬现在在公司里好好的上着班,让他来帮自己付钱,似乎也不太合适。
更何况,自己似乎窥见了他对自己的一些想法,要是让他来帮自己付钱,只怕他会误会什么的吧。
“我没有朋友。”苏婉清低着头,似乎很是伤心,她抿着唇。
那医生怔愣了一下:“刚才送你来的邹总呢,你不可以找邹总么?”
医生觉得苏婉清的智商有些不在线,邹总家大业大,八千块医药费而已,算什么事情?
只是,刚才邹总就已经走了,所以算起来这个苏小姐应该跟邹总不太熟吧?
医生心中已是了然,等着苏婉清的回答。
“我不认识那个人。”苏婉清低低的说着,邹城要是真的对自己好,只怕医药费什么的早就给好了。
现在他已经走了,这完全说明他只是顺道送自己一下。
“不认识?”医生的脸立即黑了下来:“不认识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给你用了这么好的药,是直接亏损了么?”
苏婉清微愣,看着这突然变脸的医生。
“给你用的药,会在我的工资里扣除的,你竟然告诉我你没钱付医药费!”那医生大声的吼着。
苏婉清住的这间病房是单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环境极为舒适,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这医生才会这么没有形象的大喊起来。
“对不起。”苏婉清垂着头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我把这医院所有的药都开给你喝了,喝死你也行啊!”医生的话越来越难听,气急败坏的吼着。
苏婉清抿着唇,不再说话。
“你要没钱,就别往这里来,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许是不过瘾,那医生继续大声的叫着。
“那要什么人才能进?”门口一个冷冷的男声传来,不带丝毫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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