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干干干!”
“不醉不归!”
“杀!”
整条楼道都充满了兴奋的欢呼声,偶尔还会听到酒瓶破碎的声音。
三班宿舍里,地上摆放着烧鸡、久久鸭、凉菜、凤爪等下酒菜,十几箱啤酒和白酒整齐的码放在门后面。
张浩双脸红扑扑的背靠着床架,一手拿着酒瓶,一边吹道:“我跟你们说,飞哥的做法那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他也不差钱,就来了一招【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哪个先中弹,谁就是新娘!”
“哈哈哈哈——!”在场的老兵们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这都是老司机的共同语言。
当兵不怕你纯洁,就怕你学不会飙车,跟老兵油子们滚上两年,那口味儿都能给养刁了。
“你们就听他瞎吹吧,那犊子还他么是个雏儿呢!”
王冠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一手拿着瓶啤酒,弯腰捡起一根鸡腿就啃了起来。
“冠哥,你难道就不是雏儿?”
“废话!”冠哥眼睛一瞪,说道:“老子早他么吃过肉了,南门外面的小胡同里有好货,要不然哥带你们几个生瓜蛋子去尝尝?”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挑了挑眉头,嘴角还露出了坏笑。
“冠哥,你这口味儿太一般了,公交车都敢上,你也不怕出事儿啊!”
“哈哈哈——!”
“这回你冠哥傻眼了吧?”
众人一阵哄笑,气的冠哥抬腿一脚踢在了大脑门的屁股上。
“就你话多!”
“喝酒、喝酒!”张浩拿着酒瓶子跟冠哥碰了一下,他知道对方过来的目的。
当初,他们两个人也是一起共患难过,大冬天的他还给冠哥洗过脑袋,现在想想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时间过得太快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来得及准备好,就曲终人散、各奔东西了。
“小胖儿,以后哥哥我有了儿子,就带着小王八蛋带部队找你。”
“行!到时候我只要还在,就让咱大侄子当兵!”
“对!”冠哥脸红红的,撞了一下酒瓶,说道:“当兵,还得当好兵!”
张浩也跟着灌了口酒,调侃道:“冠哥,前提是你得先找个媳妇儿,才能生个儿子啊!”
“那是事儿嘛?”冠哥一脸傲娇的模样,说道:“哥哥我怎么着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小伙儿啊,那家伙媒婆不得把我家的门给踏破了啊!”
“哈哈哈——!”
“吹牛逼吧你!还媒婆?现在都自由恋爱了!”
“对,人家都是自己找对象了。”
“你们懂个屁!”冠哥嗤笑一声,鄙夷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老子找的是过一辈子日子的媳妇儿,不是他么的随便玩玩的**!”
冠哥这一席话让众人全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其实,当兵的爱情观都比较传统,至少他们这一批人都是很传统的想法。
虽然嘴上少不了荤段子,但那都是口花花,没有一个敢于付诸实际行动。
后来的战友聚会,自然也少不了拖家带口的时候,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汉子在老婆孩子面前乖得不得了。可能有人会说他们怂,但他们真的尽到了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陈泰斗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喊道:“连长和指导员来了!”
众人不禁再次一愣,紧接着两名主官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
任军的手里拿着一瓶闷倒驴,外包装是内蒙特有的那种牛皮袋子;王亚伦则拿着一瓶牛二,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笑容。
他们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之前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了,反而显得十分淡然,不得不让人感到一阵佩服。
“我跟大家喝一顿!”任军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正好背对着门口。
眼看这情况,老兵们就乐了,这是要一挑多呢还是多打一呢?
“连长,您说怎么喝啊?这总得有个规矩吧?”
“你们说怎么喝就怎么喝!谁要是怂了,谁自己躺下。”
“哟呵——!”
这话让老兵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货是典型的找虐啊!
王冠借着酒劲儿,说道:“咱们先按照酒桌的规矩来,走三个吧!”
众人看向任军,张浩推波助澜,说道:“连长,敢不敢啊?”
“来!”任军十分豪气的把手一伸,二增立刻递过去一瓶刚开的牛二。
王啸鹏上前说道:“咱们也别喝啤的了,直接干!”
“干!干!干!”
众人一阵大吼,王啸鹏把酒瓶往前一松,说道:“连长,我干了,你看着办!”
“咕咚、咕咚!”一瓶一斤装的牛二,王啸鹏不一会儿就灌进了肚子里,喝完还往下倒了倒酒瓶。
洋仔拿着半个烧鸡就往大头的嘴里塞,大头咬着烧鸡含含糊糊的说道:“连长,该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任军要是怂了,那他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
“干!”任军一点也不怂,拿起酒瓶就吹了起来。
“好!”众人一阵叫好,眼看着任军把酒喝完,人们才点了点头。
王亚伦站在旁边没有动弹,张浩就笑着说道:“指导员,连长都吹了,你不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指导员,别不给我们面子啊!”
“我们喝多了,指不定要干嘛呢!”
威胁!
红果果的威胁!
老兵们自然知道连队主官害怕什么,如果老兵退伍出现问题,两名主官未来就完蛋了。
“那我能怂啊?”王亚伦说话还是一嘴大冰碴子的味道,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喝!”
片刻之后,两名主官全都灌了一瓶白酒,大脑门随即拿着一瓶白酒喝两瓶啤酒找上了他们。
“连长、指导员,光喝白酒没劲,咱们整几个深水炸弹敢不敢?”
他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意思,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把深水炸弹给做好了。
“喝不喝?”
张浩站在旁边面带笑容,王亚伦联合陈远洋在背地里坑人,现在大脑门把事情拿到了明面上,就看两名主官怎么选择了。
这次连队的老兵基本上都退了,其中还包括许多下士和中士,造成了连队发展的青黄不接。
而这样的后果,连长和指导员有着很大的责任。
老耿、阿鲁等人虽然留了下来,但他们未来的表现也可想而知。
“喝!”众人发出一阵呼喊声,任军首先拿起一个深水炸弹灌进了嘴里,大脑门紧随其后也跟着灌了一杯。
“咕噜、咕噜……砰!”
“咕噜、咕噜……砰!”
随着一个又一个酒杯放在地上,大脑门首先撑不住摇晃了几下脑袋。
张浩立刻上前扶住了对方,悄声劝道:“脑门,别喝了,要不然胃受不了。”
“我不甘心!”大脑门紧咬着牙,眼中充满了怒火。
“你放心吧,他们跑不了,今晚几十个退伍老兵,轮上一圈也能灌死他们!”
“嗯!”大脑门突然眼睛一闭,到头就打起了呼噜。
“闷蛋,帮我一把!”张浩叫何文东帮忙把大脑门抬到了床上,然后对任军说道:“连长,这还有这么多人呢,继续走着呗。”
“行啊!”任军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也来一瓶?”
“没问题啊!”
张浩直接走到门口,搬了整整一箱牛二,随手拿出一瓶就往嘴里灌。
等他喝完之后,红着眼说道:“大家都别让连长一个人喝啊,一人一瓶陪连长继续喝!”
“连长,干!”
良久之后,人们敬完了一轮酒,任军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红润,可是看上去却显得十分清醒。
“没想到啊!连长你这么能喝!”
屋里的老兵们好几个已经倒在了床上,倒也没有睡过去,就是处于一种晕乎的状态。
王亚伦大舌头,磕磕巴巴的说道:“连长是蒙古族,打小喝闷倒驴!嗝——嗝——呕!”
“指导员,这边,这边走!”两名负责保障的新兵蛋子抬起王亚伦就往洗漱室跑,人还没到路上就掉了两滩酸水。
任军抬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你们还要继续吗?”
“那必须的啊!”张浩也是一阵晕乎,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咋地,现在纯属就是在硬撑。
“我说你们他么在这干嘛呢?”老耿突然拽着刘红军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嘟囔道:“喝个酒怎么这么慢啊?我们排里的老兵都等急了!”
张浩晕晕乎乎的说道:“耿班长,连长太能喝了!他蒙古族的闷倒驴,你们可要小心了!”
“卧槽!”老耿当场就来了精神,冲刘红军使了个眼色,两人拖起任军就往外面跑。
“不怕你能喝,就怕你不行!”
“大个,你他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哈哈哈哈——!”
“刘红军,我草你大爷!”
张浩笑骂一句,扶着床架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门口正好碰上了陈泰斗和王宁。
“班长,你这是去干嘛呀?”
“我去照镜子,嘿嘿嘿——”张浩傻笑几声,晃晃悠悠的就往洗漱室走。
陈泰斗吓坏了,急忙追上他扶住了胳膊,说道:“班长,你慢点。”
王宁在旁边说道:“他这是喝醉了,等会儿扶到床上就行了。”
“我没醉,开玩笑呢!嗝——呕!”刚走到洗漱池前面,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片刻之后,陈泰斗和王宁协力把他扶到了床上,并且随便给盖了个被子。
二排的老兵们都集中到五班宿舍里,任军和王亚伦被带进去以后,老耿上来就放了大招。
“连长,指导员,我是石家庄的,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那是【一赔三】。”
“什么意思啊?”任军疑惑的问道。
“就是我们敬一杯,你喝三个!我们敬一瓶,你来三瓶!”
“卧槽!”王亚伦当场就爆粗了,拉着老耿的胳膊就说道:“这不对啊!凭什么我们喝那么多啊?”
“指导员,你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刘红军叼着根烟,直接威胁起了主官。
姜旭在旁边催促道:“赶紧给指导员和连长倒酒啊!”
“倒几把什么倒?”老耿黑着脸,一脚把朱思聪踹到旁边,亲手搬了一箱牛二放在了任军的面前。
“连长,我敬你!先走一个!”老耿也不含糊,拿起一瓶牛二就开始吹。
刘红军指挥着二排的老兵们排队站在了老耿身后,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要车轮战。
这样的阵势哪怕是任军都变了脸色,可是不喝还不行,刚刚安抚了一排,还有二排、三排、四排等着安抚呢。
王亚伦求饶道:“耿班长,明天连队还要工作呢、”
话说一半,留一半,这是当领导的职业病,老耿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根本连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的。
王亚伦没了脾气,扭头对搭档说道:“连长,还是注意一点吧。”
任军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多吐几回就行了,要不然这关过不去。”
晚上十点多,张浩从床上醒了过来,屋里已经组织起了两桌牌局,正打的热火朝天。
他挣扎着坐起来,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大声喊道:“斗(儿),在哪呢?”
“来了,班长!”陈泰斗抱着一碗泡面冲了进来,显然正在吃晚饭。
参与老兵保障的新兵蛋子们作息时间完全被打乱了,往往等老兵们没事儿了,他们才能够吃上一口热乎饭。
张浩有些不忍心支使泰斗了,就问道:“连长和指导员在哪儿呢?”
“他们还在二排,连长吐了两次了,指导员好像是醉了。”
“嘿嘿——”张浩立刻笑了起来,还是老油条们的花样比较多,搞定两名主官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班长,你笑什么呀?”
“我笑明天就能回家了!”张浩摇晃着脑袋站起来,问道:“羡慕吗?回家可以睡到自然醒!”
“不!”泰斗用力摇了摇头,贼兮兮的说道:“班长,等上了军校你还得起来。”
张浩的眼睛一瞪,泰斗转身就跑了,让他忍不住苦笑了摇了摇头。
他走到牌桌旁边,问道:“你们还喝吗?”
“喝个屁啊?再喝赶不上明天的火车了!”
“就是,不喝了,我现在脑袋跟炸了似的难受。”
众人表示不再喝酒了,张浩也就没了心思,他本身就不是好酒的人,酒水在生活中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明天,他就会和退伍的战友们一起离开部队,返回老家,想到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他在充满遐想的同时也平添了一份紧张。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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