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野望

    
    “大哥哥，为什么你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是因为很痛吗？”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白柒柒的视野里，看上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宽大，应该是父母或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旧衣服，乌黑的长发上别着一只粉色的蝴蝶发夹，让这个灰白的地方有了一丝色彩。
    此刻她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走到白柒柒的面前说道。
    “啊，的确是有点痛啊。”白柒柒没料到居然有人在自己的旁边，很快地敷衍过去了，“现在感觉站都站不起来呢。”
    小萝莉把热水盆放在地上，忽然伸手在白柒柒的头上不停地抚摸着，轻声说道，“大哥哥不要难过，木木摸一摸，痛痛都飞走啦！”
    “好了好了别摸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即使像白柒柒这样厚脸皮的人现在也有些害羞，别过头说道。
    “对吧！”小萝莉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颇为自豪地说道，“嘻嘻，这是妈妈教我的，可灵了！”
    白柒柒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萝莉控，但是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像是净化心灵一般，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幸福。可恶，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天使啊！白柒柒心想。
    这样的想法白柒柒当然不会表露出来，白柒柒总觉得那样会显得很变态，他转移话题道，“你叫木木是么？是你救了我吗？还有这里是哪里呢？”
    “嗯！我叫童思木，叫我木木就可以啦！”木木“嘿咻”一声坐在了白柒柒的边上，“这里是我家啊，大哥哥好重的，我和阿姨两个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抬回家的。”
    “阿姨？”
    “对啊，这里也是阿姨的家，但是阿姨现在在睡觉，所以就由我来照顾大哥哥了。”木木以拳击掌，忽然记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啊，我还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呢？”
    “白柒柒，这是我的名字。”白柒柒微笑道。
    “那我叫你白哥哥？感觉好别扭啊，”木木歪着脑袋，“还是叫你大哥哥吧，这样大哥哥会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白柒柒忙说道，“对了木木，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我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了。”
    木木的手指抵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唔，昨天我去找瓶子的时候看见了大哥哥躺在了垃圾箱里面。我还以为大哥哥已经死了，当时真的是吓坏我了。后来发现大哥哥还有呼吸，我就赶紧跑去叫阿姨过来把你用小推车推了回来。”
    说到这里，木木忽然很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啊大哥哥，木木本来也想送大哥哥去医院看看的，但是阿姨不同意。事实上，把大哥哥运回来还是我求了阿姨很久阿姨才答应的。但是大哥哥不要怪阿姨，木木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
    “傻木木，大哥哥感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木木呢？而且你放心，大哥哥的身体就像是小草一样，只要死不了，自己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用去医院也没有关系的。”
    “对哦对哦！”木木的眼睛里突然闪出光芒，“大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昨天阿姨给你做了包扎和消毒，但是还是很肯定地和我说你活不了。嘿嘿嘿，要是阿姨现在见到你肯定会吓一跳！”
    “木木，你的阿姨的做法是对的，以后千万不要随随便便把陌生人带回家，要是遇到坏蛋的话，木木可就不安全了。”白柒柒看着笑嘻嘻的木木，情不自禁地说道。
    “但是大哥哥就不是坏蛋啊。”木木不解地问道。
    “呃...”白柒柒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木木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我像大哥哥说的那样不去管的话，那大哥哥真的会死的。木木不喜欢这样。因为...因为有人死去，真的是一件很悲伤很悲伤的事情。”
    看着低着头的木木，白柒柒心中微动，他想起了林玄帅，想起了狼柯，想起了不算太久的离别。
    死，意味着再也不能相见，再也不能触摸，意味着无。
    正当白柒柒想要说些安慰木木的话的时候，木木忽然抬起头拍了拍自己小脸，右手握成一个小拳头竖在自己的眼前，“木木不可以伤心，要一直开开心心的才对！加油加油！”
    她跳下床沿，向白柒柒挥挥手，“大哥哥，我现在还要出去工作，晚上再来看你，你要好好养伤哦。”
    白柒柒默默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木木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呜呜呜，即使在天界我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啊！”木木刚走，哈迪斯就冒了出来，最近他不怎么喜欢戴帽子，所以得挑没人的时间才能出来，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木木的背影，大声宣布道，“决定了，我要包养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发言很危险啊，变态哈迪斯！”白柒柒对着哈迪斯喊道。
    “嗯，居然还有力气吼我，说明你已经恢复了嘛。”哈迪斯看了看四周，发现在哪里都不怎么好落脚，还是悬浮在了空中，“就说人是一种挺有趣的生物吧，那边的房间多到没人住，食物堆积到腐烂，这边却找个能坐的地方都难得很，富裕和贫穷似乎只隔着几个街区呢。”
    白柒柒不置可否，因为这就是这里的常识，就像是没人会对太阳从东边升起感到惊讶。
    “不行！我的小天使不能住在这种地方，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哈迪斯灵机一动，手指在空中随意地比划着，仿佛奇迹一般，房间变得焕然一新，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变成了纯白的大理石地砖，家具也增添了不少，全都是实心红木，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连白柒柒盖得被子都变成了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蚕丝被。
    “这么夸张的变化，你是深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白柒柒瞪着哈迪斯，“赶紧变回来！木木的事情以后我来解决，毕竟是她救了我。”
    “切，真没意思。”看白柒柒衣服坚决的样子，哈迪斯抱怨道，打了一个响指，屋子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又小又挤的平顶房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之前被小天使迷住了，都忘了我要问的问题了，那么你的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白柒柒愣了愣。
    “那当然是，牺牲别人，拯救自己，这种感觉你觉得如何？”哈迪斯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看吧，本来在这场战斗中你是必死的，因为你的判断失误，对吧。但是有人替你去死了，所以你活了下来，莫非你有特别的气运？”
    “那么，这样的幸运会让你有生存的喜悦吗？”哈迪斯指着白柒柒，神色冷漠，“我要问的就是这个。”
    “你在说些什么？喜悦？”白柒柒同样冷冷地反问道，“虽然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但是...朋友为我而死，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说什么生存的喜悦？无聊也应该有一个限度吧！”
    这是白柒柒真正愤怒的样子，既不会说什么狠话，也不会大喊大叫。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要是面前的是一个普通人而白柒柒还能行动的话，那么下一刻大概白柒柒面前的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噗，哈哈哈哈！”哈迪斯似乎很乐意看到白柒柒的这副样子，忽然笑出声来，“以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的心情很难过。但是这不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么？你之前说这里的人拥有的只有生命，而现在他的生命换来了仅仅是你的哀叹，你的那声叹息和那份怀念就这么值钱？”
    不等白柒柒反驳，哈迪斯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说，这个牺牲是必要的，因为形势逼迫。可我听说啊，所有不利局面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造成的，而你的愤怒好像发泄错对象了。如果你早做准备又或者是不被发现，你还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吗？那个原本从死亡边缘活下来的男人还会再一次地陷入死亡？你该不会觉得感伤一下就能够弥补你的愚蠢了吧。”
    “最近，你是不是变得傲慢了呢？白柒柒。”哈迪斯悠悠地问道。
    很平静的话却如同惊雷在白柒柒的心里炸响，最近的自己与以前相比确实变了很多，白柒柒也曾觉得奇怪，但却找不到原因，原来这就是傲慢吗？
    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所有人，觉得自己能够拯救身边的人，觉得所有事情都非我不可...
    没错，这就是傲慢。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有些迷失了。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
    “我啊，其实一直挺讨厌这样的剧情的，为了拯救某个人，结果自己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哈迪斯望着窗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