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难求

    
    沉入海中大概百丈之深，果然感觉到微弱的麒麟之息。
    陌天歌停住，闭目合掌，默默地运起功法。
    灵气从丹田流出，而后是麒麟之息，当麒麟之息充斥全身，周围同类的气息越发清晰。
    陌天歌睁开双眼，随着麒麟之息缓慢游动。
    这里的麒麟之息很古怪，淡薄而飘渺，几乎无处可寻，哪怕她有麒麟之息在身，也感应不到来处。
    怎么会这样呢？
    追寻的麒麟之息断绝了来处，陌天歌停了下来，再度催动体内的麒麟之息。
    可这一次，仍然没有维持多久，就不见了。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干脆暂时放弃，往上游去。
    “哗啦”一声，她从水里冒出头，振袖甩去些微水珠，发现聂无伤已经上来了，凭空盘坐在海面上。
    “你也上来了？”她挑眉。
    “有些古怪，我得想想。”
    聂无伤也不打扰她，两人就这么盘膝而坐，相对默然。
    又过了一会儿，再次“哗啦”一声，灵犀道君从水中冒出头来。
    “两位早上来了？”灵犀道君亦是甩掉水珠，在稍远的地方凭空盘坐，“这麒麟之息是找到了，但是未免太古怪，摸不到抓不着。”
    “灵犀师兄说的是。”陌天歌思索着，“我亦有麒麟之息在身，却感应不到……莫非，这些麒麟之息只是遗漏在此，麒麟祭庙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又在哪里？”聂无伤说，“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都在该在的位置上。麒麟便该在中央。况且，假如麒麟祭庙不在此处，这里的麒麟之息又做何解释？”
    “是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陌天歌喃喃自语。
    “也许，是因为麒麟祭庙的入口，被掩盖了？”灵犀道君忽然道。
    陌天歌和聂无伤同时抬头。
    “怎么不对吗？”看她们的神色，灵犀道君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有！”陌天歌露出笑容，“灵犀师兄说得太对了！我们找不到，就是因为被掩盖了呀！这些麒麟之息。是先前泄露出来的。”
    “这样的话，我们还要找下去吗？”聂无伤问。
    “先联系他们吧。”陌天歌想了想，说，“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嗯……”
    刚刚取出传音符，就见不远处小凡哗啦冒出头，叫了起来：“主人，有海兽，好多好多海兽！”
    “什么？”三人都是一愣。
    小凡飞快地游过来，后头跟着小火和飞飞。他说：“海水流动不对，有很多很多的海兽往这边过来。”
    “很多很多？”陌天歌听得糊里糊涂。问，“哪里来的？过来这里做什么？”
    “南边，南边来的！”小凡有些着急地拱着她，“我们快走，去岸上，有上千只，不。上万只……”
    上万只海兽？陌天歌的脸色有些发白，如果上万只海兽一涌而上，就算没有八阶妖修。也够呛，更何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附近就有八阶妖修出没。
    “快走！”飞飞在后头喝道，“有可能是海兽出来觅食，也有可能是妖修大陆的妖兽被妖修驱赶……水里是呆不得了！”
    “走！”灵犀道君当即起身，“躲到岸上去，找机会会合！”
    “嗯。”陌天歌没有迟疑，激发传音符，而后迅速唤过几只灵兽装进灵兽镯，往最近的小岛激射而去。
    另外两个小队显然比她更早发现，在她发出传音符之时，已经先后收到秦羲和景行止的传音，都是言简意赅，表达的一个意思：“南边有众多海兽，速速躲好！”
    当他们踏上小岛的时候，神识已经发现了众多海兽的踪迹。三人闷不吭声，寻了个山洞，陌天歌迅速拿出阵法布好，收敛气息藏身其中。
    这些海兽越来越近，“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陌天歌默默地用神识计算。小凡说的没错，少说也有上万只，最低的三四阶，高的……八阶、九阶、十阶……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聚在一起觅食？应该不可能吧？或者，是妖修大陆……
    仿佛千军万马从头上踏过，地面在震动，海浪在翻滚，他们三人都不是见识浅薄的低阶修士，但这样的动静，仍然令他们面色发白。
    海兽潮水一样从上面涌过去，似乎没有多注意他们，三人心情略微放松，但下一刻，一名八阶妖修在他们头顶停下，然后是两名九阶……
    他们屏住呼吸，心口悬着大石，忽地感觉到其中一名妖修出手了，三人连话都来不及说，迅速从山洞中闪了出去。
    “轰！”一声巨响，他们藏身的山洞被击得粉碎。
    一出山洞 ，头顶黑压压的，全是会飞的海兽。
    陌天歌心一沉，一按灵兽镯，把灵兽全部放出来：“躲不了了，干活吧！”
    “这么多？”小火惊讶地叫了起来，心虚得厉害，她从小到大，动手的机会实在是少。
    陌天歌天地扇一挥，一道雷光将靠近的六七阶妖兽击得粉碎，沉声道：“这么多也没办法，既然躲不了，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越聚越多的妖修，这些妖修几乎都以本体存在，目光充满敌意。
    人偶悄无声息地放了出来，陌天歌向其他两人一打眼色，迅速向前冲了过去。
    让妖修们有时间集合，那绝不是好主意，为今之计，越快冲出重围越好，只要跟另外两拨人会合，生存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看到他们冲过来，这些妖修有了更厌憎，有的却兴奋，队形略微一变，作出迎敌的姿态。
    居然是会集体作战的妖修……
    聂无伤的魔云最先准备好，她仍然有着作为武修的习惯，拳头重重击出，魔云迅猛地向妖修们袭去。
    与此同时，灵犀道君手一挥，无数的绿色在空中闪现，铺成一张青翠的大网，这张大网汇集，陡然化成一株参天古木，带着萧然的古意，与无尽的生机。
    面对他们的率先出手，这些妖修严阵以待，分别以众敌一，将之抵挡下来。
    陌天歌看到其中一名妖修，十阶修为，至今未曾出手，只在旁冷冷地看着，其他妖修都是本体，唯有他，是化形后的模样。
    这个黑瘦的外形，看着十分地熟悉，等看到对方背后没有消去的双翼，陌天歌一个激灵，失声道：“是你！”
    黑瘦妖修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目光阴狠的眼睛眯了眯：“原来是你，当年一别，想不到还能见面。”不太熟练的人类语言，带着古怪的腔调，赫然是一起逃出归墟海仙宫的黑色妖修！
    归墟海仙宫崩塌时，有黑、白、青三只妖修一同逃出，陌天歌与杨成基引发了结婴天劫，他们却是化形天劫。天劫之后，风雨交加，天地异变，杨成基从海中遁走，陌天歌与秦羲、景行止三人前往元州，三只妖修却不见踪影，原来已经成了海中妖修的首领。
    听到他们的喊话，聂无伤和灵犀道君有些惊疑地看着他们，聂无伤传音：“天歌，你怎么会认识这妖修……”
    陌天歌向她摆摆手，示意晚点再说。
    她扬声道：“原来是老黑道友，当年归墟海一别，道友逃出生天，真是可喜可贺！”
    黑瘦妖修嘿嘿一笑，道：“这还要感谢道友啊，如果不是你们，我等一辈子都要被困在寒冰宫中，哪能离开？哪有今日的风光？”
    “不敢，机缘巧合罢了！”陌天歌略微一顿，又扬声问，“敢问老黑道友，你们这是作甚？”
    黑瘦妖修望着她，口气十分淡漠地说：“只怕不便与道友知晓。”拒绝生硬，目光阴狠，大有一言不合随时动手的意思。
    陌天歌却不想立刻与他动手，这么多妖修，累死自己么？“说的也是，妖修之事，我们知道也是无用。”
    黑瘦妖修闻言眯了眯眼：“这里是妖修的地盘，你等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陌天歌顿了一下，道：“道友此言差矣！大海固然是你等海兽的栖息地，可岛中亦有人类居住，怎么就是妖修的地盘了呢？”
    “哼！”黑瘦妖修语气很差地说，“你们这些人类，来到海上，不就是为了猎兽么？巧舌如簧，还不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哼！”陌天歌也冷哼一声，“你们妖修什么时候对人类亲切友善了？还不是时不时地驱使低阶妖兽，利用灵智未开的它们抢夺人类的丹药法宝，铺就自己的化形之路！”
    “你……”斗嘴实在不是妖修的长项，不过一句话，这黑瘦妖修就哑口无言了。他想说，他是在归墟海仙宫中化形的，可这么一说，好像承认了她这句话似的。
    将这名为老黑的妖修气势压倒，陌天歌正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局面，以求共存，忽地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击，却是另外四个人已经跟妖修交上手了，老黑扭头一看，顿时怒气冲冲，喝道：“把他们灭了！”
    “是！”他身旁的妖修们齐声相应，摩拳擦掌，就要扑上前来。
    陌天歌在心中暗暗叫苦，却无可奈何，低喝一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