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玉楼雨中惆怅,如今如何是好?坦荡去和若云告别,还是悄然无语离开?此次赈灾,自己若坚持抗拒不去,再想些计策,也未必就不能,可自己终是不忍,旁观灾民陷入水火,自己独善其身,作为一个朝廷命官,自己真是忍不得!
可是这个不忍,却会误了和若云的婚期,负了若云的情意!如此,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她?何况听闻此次灾情严重,此去恐是凶多吉少,自己该如何和她告别?
让她在京城等自己回来,可自己确定能回的来吗?让她忘了自己从头开始,可情深若此,便是知道这样是为了她好,自己也开不了这个口啊!若若,我的若若,我怎能让你忘了我,从头开始呢?怎能啊?
一人一马,立于雨中,踌躇难行,半响,风玉楼咬了咬牙,打马回了风府。
回到府邸,风玉楼进了书房,拿起笔,想给若云写封信,平日轻若羽毛般的笔,此时却有千斤重般,一时拿不起,踌躇无奈,心间徘徊,最终落于纸间:
犹记初识,风吹花落,桃红纷飞,佳人国色,鄙陋,不识的。
荆州千里,风雨同济,生死相依,巾帼英雄,鄙鄙,恐负的。
边关万里,烽火处处,情深入骨,生死不舍,鄙醒,方悟的。
婚约早许,婚期已定,天灾水祸,皇命难为,即日远去,荆州千里,终辜负,卿卿意!
风玉楼看着纸上字,心绪浮动、眼前一时影影绰绰,风玉楼知道这是上次的伤造成的,风玉楼重新又拿出一张纸,犹豫片刻下笔道:
秦大人亲启:
蒙大人不弃,将秦小姐许配在下,可在下无福,近日竟查出身有顽疾,一切皆是在下之过,些许聘礼,不成敬意,愿为在下赔礼之资,还请笑纳!
罪人:风玉楼
风玉楼看着桌上的信,心道:若若,或许这是我余生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静坐半响之后,风玉楼最终还是简单收拾行囊,出门而去。
刚出门口,正遇上寻人未果回府的林方。林方见风玉楼面色凄冷,以为风玉楼是因为没找到兄长水中月而不高兴呢,刚想安慰两句,就听风玉楼道:
“我奉旨去荆州赈灾,家中事宜就偏劳兄弟,还有,还有秦府一切,兄弟也多加看顾。还有桌上的信请交于秦大人。”
林方听了,猛然一惊道:
“你去荆州,那婚事呢?婚期都定了,你让别人如何看待秦小姐?你疯了么?”
风玉楼脚步一顿,却无言,而后头也不回的上马,向城门口的方向去了。
林方看风玉楼走的如此迅速,不由怒道:
“风玉楼,你回来,你如此走了,至秦小姐与何地啊?风玉楼,你回来,你这样做,你让秦小姐的脸面往哪里搁?风玉楼,风玉楼!”
林方见风玉楼不肯回头,气的狠狠跺了一下脚,也心知风玉楼这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别人拦是拦不住的啊!
林方沉思片刻,去屋子里拿了信件,看了看,看到有一封是给秦若云的,满信的酸词,自己虽然不甚懂得,但看的牙酸不已。呃,不愧为状元,写个告别信,都让人看的玄乎,
还有一封竟然是给秦忠秦大人的,林方看了看,呃,不得了,这信上那意思,好像,好像是要退婚。
林方略一思索,心道:这信是不能送的,就算是一时不能成婚,也不能退婚啊?风玉楼这要是一退婚,后面可是有人等着呢,那楚凤溪还虎视眈眈的,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呢。
于是林方把给秦忠秦大人的那封信藏好,只拿了给秦若云的那封信,便到秦府去了,自己没脑子,还是去找那个有脑子的吧,婚期定了,新郎跑了,这事真是,太,太尴尬,自己这智商,还真是处理不来,就不要瞎掺和了,但秦若云那个脑子,长得聪明的不像是人,她应该有什么好方法来处理吧!
虽说这事,着实是有些对不住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不是方法,还是想办法面对吧!
林方到了秦府,由于林方经常到秦府来看小浮生,有时候还常常住在秦府,所以对于林方来说,到了秦府,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林方又是个直爽人,于是也不墨迹,直接就去了若云的釉云院,把手上的信交给了若云。
若云看了看信,沉吟半响,扶了扶额,心道:这玉小倌,又不告而别了,不过这次还好,还知道给自己留了信,呃呃,比上次有长进!
林方看着若云看了信,还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不由的一阵奇怪,心道:这妖孽,就是和正常女子不一样啊,这要是换成别的女子,婚期订了,新郎跑了,还不得哭死啊!
她倒好,面色一片冷静,好似一副根本没啥事的样子!真是,真是让人受不了!
于是忍不住有些想刺激一下秦若云,看看她内心是否一如表面上般镇定,便故意道:
“这新郎跑了,估计到成婚那天是回不来了,秦小姐可有什么好的计划来遮掩一下啊?”
若云挑挑眉,看林方一副想看笑话的样子,便装做毫不在乎道:
“这还不简单,新郎跑了,那换一个就好了吗。”
林方听了,大吃一惊,磕磕巴巴道:
“这,这也行?”
若云挑了挑眉淡然道:
“有何不可啊?”
林方顿了一顿,磕磕巴巴道:
“那,那换谁啊?”
若云诡计一笑,盯着林方道:
“你说呢?”
林方被若云那热切的目光看的,不由脸渐渐红了,期期艾艾道:
“这个,这个我是不行的,我,我?”
若云看着林方那囧样,忍不住笑道:
“美的你,我会嫁给你?难倒你没听过兄代弟娶吗?玉楼既不在,婚期到了,你便代他来迎亲便是。”
林方这才明白那句换你的意思,有些小尴尬道:
“那还差不多。”
说完便赶快道:“那就这样吧,我去看小浮生了。”
林方几步跑出釉云院,感觉心还砰砰的跳,爷爷的,真是妖孽,这么复杂难办的事,到了她这里,不用动脑子就解决了,真是的,这妖孽,这脑子怎么长得?也就风玉楼那个不怕死的敢娶,自己,自己可没那个胆子。
虽然她长得美若天仙,但自己也没胆娶,若是娶了她,恐怕哪日她把自己给卖了,自己还得替她数数钱。
若云看林方出了釉云院,心下恨恨,把两封书信握成团,姐姐的,这个玉小倌,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娶姐了吗?美得你,姐姐可是个负责任的人,说了对你负责就得对你负责到底,岂能让你一跑了之!
若云心下一思量,盘算道:也没啥,反正婚期订了,到那日让林方替风玉楼迎个亲,就算是把婚礼成了吧,反正自己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边关万里自己一个女子都去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等婚礼一结束,自己就去荆州找风玉楼,呃,别说,这会还真有点想他,呃,呃,自己这平日里,也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啊!这会这是那根筋不对了?
哎,这事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家的老爹说说,毕竟这嫁女,找人代为迎娶,还要老爹同意才成啊!
于是若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去找她老爹秦忠去了。
这秦忠刚刚收到消息,说是风玉楼奉皇命去荆州赈灾了,秦忠那个恼火啊,这婚期都订了,这荆州千里遥远的,就算是赈灾再顺利,一个月他也回不来啊?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不把自家的宝贝闺女给坑了吗?
这秦忠正恼的不知道怎么好,就见女儿施施然来了,一时望着女儿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云看着父亲一脸的不愉之色,就知道自家老爹,是知道风玉楼去赈灾这事了。
便坦然道:
“爹爹,风玉楼奉命去荆州赈灾了,这皇命压身,不得不为,可我和他的婚期已订下,关于此事,爹爹可有什么想法?”
秦忠听着女儿软糯的喊着自己爹爹,心下浮动,女儿幼时也曾喊过自己爹爹,但长大一点后,就很少叫自己爹爹了,都是喊自己父亲,今日里这一喊自己爹爹,还真是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想起女儿的婚事,又一阵憋屈,想自家那么好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还有嫁妆无数,嫁个穷酸状元,怎么还那么难啊?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道:
“女儿啊,这婚期已订,若是再改动,难免让人家觉得,爹的女儿你,是否有哪里不好,让夫家不满,而且谁知道这风玉楼几时才能赈灾回来啊?这婚期又该改在何时才好啊?可若不改,婚期到了,没有新郎,如何大婚啊?想我女儿这般容貌,这般才智,真是生生让这风玉楼给耽误了啊!”
若云看父亲一脸的气愤之色,不由安慰道:
“爹爹不要气恼,对于此事,女儿倒是有个小主意,爹爹听听可合理。古来迎亲的,若是新郎本人不能来,兄弟代替来迎亲的也不少,风玉楼是奉旨去荆州赈灾,此事也好解释,所以让他兄弟来迎亲也未尝不可。”
秦忠听了若云的话,略一沉思道:
“我儿说的有理,自古以来确有这样的事,这要比改婚期倒是要好听些,只是我儿可听说,此次荆州灾情严重,这风玉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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