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士

    
    浑身上下钢皮铁骨，有如战争巨兽般的工业造物，敞开肚皮吞下大块黝黑地煤炭，仿佛恶魔骸骨般的矿物，经鼓风机吹出冲天的烈焰，将熔金化铁的高热温度藉由冷水，化作剧烈膨胀的水蒸气，藉此推动活塞循环往复运动，经一系列轴承、螺杆、齿轮的传动，令船底大大小小的螺旋桨转动起来。
    起先，速度还未提起来的螺旋桨，只能慢慢地转动着，带起一缕一缕的气泡，随着大型蒸汽锅炉传递出更多的动能，成千上万匹的马力，螺旋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速搅动切割海水，产生大团白色气泡，甚至扰动海底的暗流，令沉在海底的泥沙上浮到海面，由此吸引鱼虾甚至海鸟过来狩猎。
    叶知秋站在船艏像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非常清楚这头钢铁战争巨兽具有惊世骇俗的力量，而这种无可匹敌的伟力掌握在普通的锅炉工手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叶知秋低头看着海面，在脚下飞快地往后掠过，感觉自己就像是御风飞行，或许正确一点地来说，是“御舰飞行”！
    鲸鱼形制的船艏像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叶知秋皱起眉头，无意之中释放出来的磁场转动力量，已经将钢铁质地的船艏像彻底驯服，有如果冻似的泥巴，任由他揉圆搓扁。
    于是，没过多久，符合叶知秋喜好的“海虎”，取代原本的鲸鱼雕像，成为新的船艏像，这是一头浑身斑驳条纹的鲸鲨，具有鲸鱼的硕大无朋体形，偏偏具有鲨鱼灵动的捕杀特性，泳鳍进化成锋利的爪子，看上去就像真的是一头海中的老虎，天生的海洋霸主。
    当这艘蒸汽铁甲舰劈风斩浪往前直冲，肆意航行在海面上的时候，附近海域的鳞战士立即警觉起来，通过海螺传出大敌入侵的警告。
    此情此景就像是陆上的烽火台，能够在一夜之间，将千里之外的战情传递到权利核心决策圈，供最高掌权者们参详。
    沙漠帝国的西征军终于来了，中欧罗巴拜占庭帝国甚至让开了通道，令沙漠大军的前锋肆无忌惮地冲向碉楼林立的第二防线，大部分手握雄兵的边境贵族，竟然被隔绝开来。
    曾经令沙漠帝国骆驼军团铩羽而归的雕楼堡垒群，终于迎来了战场上的宿敌，所谓炮声一响，黄金万两的战争之神，火炮！
    禁绝平民拥有的弩箭，被威力更大的后装弹燧发枪取代，成为封建领主、贵族骑士们的天然克星。
    远远超越长弓兵射程的火器，令古典时代的王者——骑兵们，在五段线形阵列式枪毙中，纷纷在冲锋中途崩狙而死。
    神圣罗姆帝国的选帝候们，顿时感受到亡国灭种的压力，不过比他们更着急的是教会，沙漠帝国的真神教会被连根拔起，他们面对的是世俗力量的绝地大反击。
    此诚存亡绝续之紧要关头，压制欧罗巴大陆近千年的十字教，终于拿出了积累多年的底蕴，他们以神圣骑士为容器，进行大规模的“圣降”，从“天国之门”附近找到并召唤出很多“圣子”来到主物质世界。
    这些具有肉体容器的高密度灵性生命体，也是主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在电磁层领域漂浮的发光物，沙漠帝国的科学教团观察并发现了它们，“聚能云母”就是模仿的产物。
    按照叶知秋的观点，就是这些自称“天国神族”的家伙，都是与世界同在的古老邪神，旧日神裁时代的支配者级的伟大神力，如今的泛意识结合体，以光辉的形象面世，不过是迷惑欧罗巴大陆野蛮人的某种伪装。
    “如果主物质世界星球意识是盖亚，那么泛地表生态圈的所有生物，就是抑制力阿赖耶识。这些天国神族就是阿赖耶识的代言人，放养在野外的恶犬。”
    “果是大气层浮游发光体，我相信能够全部干掉，现在他们具有了肉体，就相当于完整体的神明，联起手来没准能张开巨大无匹的领域，或许能够令到欧罗巴大陆的物理规则扭曲，令神秘的超自然现象更加明显。”
    “换句话说，贵族的血脉会升华，骑士的实力会暴增数倍甚至十数倍，出现不惧枪弹的爆肉钢体，我对此根本不意外。关键的是那些教会的苦修士，没准真的会擎出光剑出来，考斯普雷一把绝地武士！”
    叶知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甲板上的奴隶建筑团，自称自由石匠的试验品们，还有更远处圣撒拉丁港上船的三万疯狗。
    “发旗语信号，欧罗巴大陆发生异变，我们的敌人将会变得非常强悍，甚至会有传说中的魔法、神术出现。”
    蒸汽铁甲舰上的指挥官立即照办，他比谁都清楚必须紧紧地抱住东方半神的大腿，更何况如今欧罗巴大陆的水，正变得深不可测的现在，更加有必要讨好天下无敌的阿凡提.叶！
    这个主物质世界没有晋升到顶点是有原因的，就是关键时刻有太多的干扰因素，这就导致了物理规则的漏洞，甚至被超级意志人为的扭曲，产生了一个个漏洞和破绽。
    沙漠帝国的真神教会算是一个，毕竟曾经是信徒千万的伟大神力，留下的暗手不止是炼狱天使，不过随着科学的兴起，有些伏线、暗子都失去效用了。
    正因为如此，欧罗巴大陆的神圣罗姆帝国就是最后的堡垒了，黑暗神权依旧统治着时代，哪怕有两大圣地，强大无匹的德鲁伊教团干扰，没有完成统一欧罗巴大陆的霸业，依旧有翻天覆地的手段。
    叶知秋站在海虎船艏像上思索着，不经意之间惊动脚下这片海域的领主，海斗士赛特斯。
    沙漠帝国称呼这片海域为黎凡特海，雅典圣域的人则称呼为克里特海的海域，是海王波塞冬的固有领地，守护此地的是神话时代赫赫有名的诸神造物“赛特斯”。
    赛特斯拥有海豚的身躯，鱼的尾巴，狗的头颅，算起血脉来，应该是地狱看门犬塞伯鲁斯，双头犬欧特鲁斯的异父异母兄弟。
    海斗士赛特斯从沉睡中醒来，看着头顶“天空”劈风斩浪而过的蒸汽铁甲舰，对这头钢铁战争巨兽没来由地憎恶起来。
    他立即起身，一股往上冲起的暗流，簇拥着海斗士赛特斯迅速来到海面上。于是，在蒸汽铁甲舰的前面不远处，冲天而起的水柱，伴随着潮声阵阵，站立起一道双手抱臂的魁梧身影。
    叶知秋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装逼，早就蓄势待发的“海虎爆破拳”，不由分说地轰了出去。
    轰隆一声雷霆震鸣，大意轻敌的海斗士赛特斯连自报家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发两万匹马力的拳锋击中，全身筋断骨折，渗透进来的爆破劲，还在不停地破坏着五脏六腑。
    “给我滚开！区区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