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士

    
    马其顿防线某段前沿阵地，成功潜入的蒙顶武士古尔汗有如幽灵，在两人高的防御墙上游走，悄声无息地接近值夜的卫兵。
    他们刚刚换下被战歌烙下剧痛诅咒，身体肌肉痉挛、抽搐，好像发羊癫疯的伙伴，有的人神情透露出紧张，有的人已经被现实折磨地近乎麻木。
    由于周围随处可见的类似情况，仰赖十字教送来的圣水祛除疾病和恶咒，尽管日子过地很苦，就连食水都开始限量了，可是为了保全身家性命，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待在马其顿防线上，在看不见尽头的煎熬中挣扎。
    所幸的是，这些人的苦日子到头了，蒙顶武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们身边，仅仅是最简单的绞首技，就能在瞬息间结束卫兵们单薄的生命。
    一支十人巡夜小队经过，古尔汗仿佛吊靴鬼似的跟上，从最后一个下手，左手捂嘴，右手绞断目标的脖子，再确定猎物当场死掉后，再将尸体连同武器，轻轻地放在地上，甚至好心地移到火把摇曳的微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
    于是，这支巡夜小队走着走着，人就越来越少，当领头的队长察觉到脚步声不对劲的时候，想要大声高呼敌袭的时候，蒙顶武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咧嘴一笑，右手食指却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一柱擎天”。
    一根手指从巡夜小队队长的咽喉铲开血肉笔直向上，贯穿了声带、舌根，直接捅穿了大脑，余劲猛地爆发，还在思索如何示警的队长，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颅骨里只有一团浆糊似的脑汁，根本分不清大脑、小脑，简直就是一团混沌。
    前后不过一刻钟，百步宽的一段城墙就被蒙顶武士古尔汗清空了，他伸手抓住伏击难得火炬，高高举起来，按照约定好的暗号，绕了一个大圈。
    摇曳的火焰被拉扯地很长，不过待在附近的老萨满门下走狗，虎豹财狼四勇士，立即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往前急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匍匐着前进的预备蒙顶武士，超过五百人的部族精锐，口衔枚，手持刀，突然起身快步冲锋。
    没有人发现这边如此大的动静，毕竟草原萨满们制造的混乱，还没有彻底平息下去，也就是某些个别高级将领，心神不定的从梦中惊醒，仿佛听到了祖先的警告。
    智将贝奥武符睡地很浅，当他听到一声如狼似虎的咆哮声，下意识地明白了草原部族准备夜袭，猛地纵身下床，跨步来到战争号角前，猛地深吸一口大气，嘴巴凑近过去，喊住号角的尖端，用尽全身力气吹出迎战的命令。
    “唔……”
    声如震雷的号角声，仿佛远古巨龙跨越时光长河，骤然现世，向凡人发出开战的咆哮，南北长达十里，浑厚无比的多层防御体系，立即惊醒过来。
    可惜的是，漫长的防线已经有一个角落彻底陷落了，加快脚步陆续接近目标，并顺利翻越城墙的草原雄鹰，有如水银泻地，向周围无孔不入地渗透。
    蒙顶武士古尔汗根本没有占据有利地形顽抗，等待后援的心思，他的本性就是主动进攻，不断收割扩大战果，得了爷爷帐下走狗的帮助，左右两翼、背后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信得过的族人，自然是拼命地战斗。
    人越多的地方，他越是会凑过去开打，擎天指、掌沿刀、霸王拳、斩影肘以及霸极道，千锤百炼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变成可怕的杀人利器，马其顿防线驻守的边境军团，哪怕是百夫长，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两式。
    前沿防线的崩塌一角，如同普通人身上的伤口，随着“细菌、病毒”地不断注入和扩散，伤势逐渐恶化，并牵扯了更多的肌体进去。
    蒙顶武士古尔汗所在的部族已经全军出动了，除了瞒天过海之计而累惨的战争萨满们，包括酋长之子都冲在最前面。
    有赖于游牧部族全民皆兵的体制，枕戈待旦的传统还保持着，一旦夜袭偷城成功，成千上万人的军团，转眼间给你凑出来。
    “前进，前进，前进！为了部落，打开西狩的通道，有我无敌，给我杀！”
    年迈的酋长膂力惊人，在老萨满亲自吟唱战歌，加持的力量增幅光环下，单手提着合抱粗、丈八长的硬木图腾柱，冲在部族军团的最前面。
    两里多长的山坡，对于腰腿缠风，快如奔马的酋长来说，不过十几息时间就能越过的障碍。当他冲到前沿防线城墙下，猛地抡起图腾柱，没有包砖的夯土泥墙，就像是被一发重型投石机抛出的石弹轰中，往后急剧喷射出泥土砂石的喷泉。
    “嘎……”如此非人的巨力，就连部族酋长魁梧如熊的身躯也有些承受不住，当场停下手，吐出一口白色的热气，竟然笔直一条线，刃许长才开始消散。
    部族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翻越两人高的“矮墙”，酋长此举不过是为了更多的族人，能够更快地通过这道防线。
    毕竟，此时本段落的马其顿防线，已经落到自己的手中，继续扩大战果才是正确的选择。
    “马其顿防线，我白马部族率先攻占了！”
    休息足够，回气过来的老酋长，忍不住瑟起来，高高举起图腾柱，向敌我双方发出自己的宣言。
    事实上，马其顿防线这一段的驻守军团，已经被战争号角惊醒，开始启动应急机制。而灯火辉煌的草原大营里，泾渭分明的各个部族高层，看见白马部族夜袭成功，也忍不住发出开战的命令。
    于是，原本夜袭偷城，夺占几道防线，以便于为所有部族打开西狩通道的试探性进攻，被双方的误解和误会弄成了全面战争。
    一时间，南北纵贯十里的防线，草原部族蚁附而上，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际，令防线里的边境军团将士看到后，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砰砰砰……嗵嗵嗵！仿制沙漠帝国科学武装起来的军团利器，火枪、大炮开始发威了。可惜的是，草原部落这边，重型投石机、旋风炮也在专人操作下，发出战争的咆哮。
    攀附在城墙上的草原雄鹰，被突然破空而落的石弹砸成肉酱，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迟疑，依旧嘴里咬住刀柄，手脚并用地翻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