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大人有青梅

第八十六章

    
    三个女孩子的生活总是显得很是悠闲,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期末了,学校的教学课程大多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各个班级都在忙于复习,力求在期末统考中取得好成绩。
    总归还是小学阶段的小孩子,在主科老师轮番的作业狂轰狂炸之下,终于精疲力尽,每个孩子脸上每天显现的都是疲惫和焦灼。
    心理辅导员的工作在期末的时候尤其特别的闲,期末,每个班那些问题儿童在班主任的压榨下,已经不会造次了,都收敛起了自家身上的怪癖,认真准备期末考试。
    这几天也算是闲来无事,白芷将近几年的心理辅导记录全都收拾整理了一次,这才发现,来小镇这边任职多年,辅导过的心理问题儿童加起来竟然会有一百多位。
    心里真感叹着韶华易逝,时间寸金,所在职位上也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时候,李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用着他特有的浑厚嗓音说:“小白,你这是要收拾东西走人了吗?”
    白芷收好最后一本记录册,站起身:“没有。我就看看。”
    “是不是感慨来这里许多年,也没干出什么成绩?”李主任的目光轻轻地飘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芷想点点头,可是发现自己没什么成就也很正常,她原本就是不热爱这个职业的。
    沉思良久之后,才说:“我是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
    李主任赞同地点这头,语气里也充满地对时间的感叹:“是啊,转眼你来这里都已经快三年了。小白,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如果说白芷每想过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可是因为老家的考试政策上对于学历的限制,她只能在这里。久而久之,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最后慢慢地习惯了,加之自己很多专业知识也都遗忘,也就更没有心思想要考到其他地方了。
    反正都是工作,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吗?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再者,去一个新环境,又得开始重新熟悉周围的一切,重新认识那些同事,又再次经历一次次的孤立无援。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独自难以应对的时候,才更加不想再去面对那样的时刻了,也许也是潜意识的拒绝,所以才这样留在这里,一直到今天的吧。
    白芷想了想,最后也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只是说:“或许哪一天会离开的吧,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李主任本来想说什么,可是最后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石南叶回了部队,在禁闭室里反省了一个月。虽说是反省,可是来往看望的人倒是不少,这么看来倒是不像是反省,倒像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战友们聚在一起。
    京墨上下打量了眼前丝毫也没有憔悴模样的男人,啧啧称赞:“阿南,你说你蹲个禁闭都能这么悠闲啊。白老师还不知道吧?”
    石南叶一听到关于白芷的事,心下一愣,神情严肃地说:“这件事,不要告诉白老师。”
    京墨也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连对人说句好话都不能,居然在这样的时候,用着近乎是请求的语气,所谓的爱,是盔甲,也是软肋,今天算是见识了。
    石南叶见京墨不应,又说:“这件事我没和她说,怕她担心。就说是外出任务了。反正过几天,这件事查清楚了,就能回去复职了。”
    京墨说:“没想到我们堂堂大领导,居然也会有担忧的时刻啊。”
    两人聊的很是投机,不多时就已经是中午了,小张端了饭菜进来:“先生,京墨先生你好!”
    京墨看了他一眼:“你是小张吧?还是很久没见了,都快认不出你了。”
    小张将饭菜放下:“京墨先生好记性。那么久远的事还记得呢。”
    小张笑了笑,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将饭菜布置好之后,懂得眼色地出去了。
    说起来,小张和京墨的相识也算是机缘:那时候小张刚从小乡镇来新市求职,一个十多岁的青年,也没什么文化,在几番求职未果之后,身上的积蓄也用光了,没办法只能去乞讨。
    那天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房租已经拖欠了半个月,房东忍无可忍将他赶了出来,他带着行李漫步在新市的街头,才发现原来一切的激情不过是一种冲动,眼下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
    最后竟然想着下跪乞讨,行李放置在一边,只是单纯地跪着,来往的路人偶尔也感慨年轻人出来闯荡的不易,零星地丢下一块两块钱。
    小张每每看着从自己头顶飘落下来的钱,心里即使再拥有着清高,心里再多的自尊也只能掩着嘴放下。
    京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一年,京墨入伍刚过一年,好不容易请假出来见见家人,路过天桥的时候,就看那桥上跪着的年轻人。
    他走过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匆匆地丢下一块钱,那是因为,在这个年轻的身上,他看到的只有暂时的窘迫,他骨子里的挣扎和不服输是不能骗别人的。
    京墨半蹲着,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其实你心里对这样乞讨的方式和羞耻吧?”
    青年人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眼前五官俊朗,一身正气的男人:“对。可是我现在已经窘迫了。也没找到工作,各种我能尝试能做的工作都找了。没有......”
    说着竟然有些哭腔了,眼圈红到不行。
    京墨不再多问,只是站起身,想了想:“你愿不愿意去当司机?”
    青年人终于不是在地上跪着了,腿因着跪着有些麻,终于还是挣扎着起了身,看着眼前隔了一线生机的青年人说:“我没有驾照。但是我保证我能在半个月之内学会。不过要先预支薪水,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身份证押给你。”
    说着他便真的要摸出放在心口那个布袋子里的身份证。京墨阻止了他的动作,神情很是苦悲:“不用了。我信任你。”
    这个当初跪在天桥乞讨的年轻人,就是小张。小张被京墨领导部队大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好在,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半个月之内拿到了驾照。
    从此就成为了石南叶的专职司机。也跟着他到处见识了更多广阔的世界。那个时候,小张才知道京墨的身份。
    虽然在就职的过程中遭遇了很多的坎坷,但是小张都挺过来了,先生的脾气总是冷冰冰的,多问了一句都会被骂,这些年待在身边,也算是懂得很多的默契。
    及比如刚才,饭菜一端进去,石南叶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屏退,即使眼前有个当年自己的恩人,也只能是匆匆打过招呼之后,赶紧出去。
    京墨看了看已经消失在门转角处的小张,才转过头对石南叶说:“阿南,你还是这么霸道啊。”
    石南叶笑着:“当年如果知道你和小张有这样的奇遇,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夺人所爱的。”
    京墨无奈地一笑:“我当时已经选择留在部队了。小张他也是需要工作,当时也算是时机合适。”
    “那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客套了。小张还是继续当我的司机,你不介意的吧?”石南叶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口水壶中实际上装着酒的水。
    京墨说:“你高兴就好。欧洲那边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让他暂时不要联系白老师。”
    石南叶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够意思,想的周到。哎,看来我真是在这里面呆久了,脑袋有些生锈了。”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相视一笑,默契地拿起各自跟前的酒壶,喝起来。
    小张刚一退出去,手机就在震动,眼下的环境也不适合接电话,快步走出军区后,手机震动停下了,打开一看,才发现是白老师的电话。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反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白芷刚回到屋里,手机就响起来,接起来才知道是小张。
    小张:“白老师你好。你刚才打电话,我这边有点事。先生我已经很久不见他了。”
    小张的话一出,起先白芷还觉得正常,越到后面才知道不正常,说得这么顺溜还滴水不漏,摆明就是提前已经演习好了的说辞。
    白芷说:“没事。我没想问他。我就是刚才手机放包里,可能无意中解锁了,拨错了吧。”
    原本洋洋得意的小张,怎么也没想到多余的话真是害死人,可眼下也只能继续圆谎下去:“ 哦,我以为你是想打听先生的事呢。白老师这么不在意的态度,先生知道了要伤心的。”
    “他自己说出任务的。还说什么暂时不能联系,难道说,这么久没个消息,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吗?”白芷诘问道。
    原本还想着能掩饰过去,眼下却被这样将了一军,小张心里也打着鼓,正准备接下来的说辞时,白芷却说:“好了,小张,你也不必为他说什么话。我相信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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