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船身虽然很大,隔断也多,但都是透明的,易于察看。他很快就判明:舱中没有活口。
十五只叶猴,四个同伴,全都丧身于这有限的空间中。
搜寻再搜寻。最后,确定再没有别的活物存在,他就下来了。
首先是四个同伴。他逐个找到,探探鼻息,看看伤口,发现都已丧生。这虽然是意料之中,却也令人感伤。
特别是惠如仙。她是侧摔在一张长椅上,左胸有道细长的伤口,血迹已凝固。
可能是被激光射中,致使心脏停跳。
另外她身上又倾斜地压了一个很重的垃圾袋似的东西。也许里面是过期的食品,都发出气味了。
沈郁峰拉了一下没拉动。再看看惠如仙的侧脸,他不由悲悯地摇摇头,心想:
“还说过爱她呢!原不该哄她,让她心甘情愿到这里送死,但谁叫她看到了那不该她看的通知呢!”
力无匹就倒在她丧生处对面的地上,左手拿着那摔裂的盖革计数器,额角已被激光切去,血流得吓人,足有脸盆大一厚块。
再一看,他的右手正拽住那个垃圾袋的底部,似乎是在解救惠如仙时被扫中的。
“哦,原来你老兄是想英雄救美呀!”沈郁峰摇摇头怜悯地叹息,“可惜晚了一步,如今已是红颜不再了。”
想一想,意犹未尽,他就在心里补充说:
“那就还是我来帮你完成这最后的遗愿吧!”
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够,就坐在惠如仙的小腿上,人靠椅背,抬起脚来用力一蹬。那沉重的袋子得以脱离,慢慢倒了下去,夸啷一声,似乎是一袋石头,翻滚到力无匹的身上。
“对不起,老伙计!只好这样,再没力气了。爱莫能助了。”
仔细看过这两个,另两个他就只马虎地扫视一遍就过去了。他要快些找出应该拿走的东西。
东西太多,而且相似,都像资料,也都像仪器。
拿哪样呢?他心里发急,捏着手上的蛇嘴减重袋不知怎么办好。
如果东西不是太重,他就可以把比较像的都装进去。但是一百斤的设备变成一斤好拿,一万斤的设备变成一百斤,那就得是大力士才能应对裕如。
眼前看着像的设备仪器,加起来只怕二十万斤都不止,叫他怎么选择?
要是有白思孟那个夹子在手就好了!
那东西能减重一万倍,二十万斤,进了夹子就变成二十斤,哪个快递小哥都不会嫌重。可是没有哇!
在桃浦都督府久别初逢,自己弄了个玄虚,一下子就诓了三个小家伙进去。那是自己的随身空间,可以凭借意念扫瞄。
可当时自己就藏匿在不远处,扫小蒋身上没扫着,扫那一对也没有。难道那东西转交到了姓万的身上?
自己还不甘心,最后利用时间快进,把两人结结实实地囚住,彻底搜索了一遍,却还是没有。
这就不但是小万,连潘刘二人都有嫌疑了!
然而最后怎么样了呢?查遍搜遍还是一切徒劳。
只能认为:那个夹子不在他们身上。
不在身上,那么第一个可能就是给藏在哪儿了,地点保密;而第二个则可能更加不幸,就是一过这边来,就被他们遗失在沙漠里,就跟手里这个失而复得的减重袋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他妈可惜,也太他妈可恶了!
但尽管急于弄明白,事实究竟如何,却不好直接询问。
因为这东西制炼极难,是会中至宝,上层皆知。力老头把它交给姓白的时候,一定千叮万嘱过:此行用过,除了交还沙克老先生,就是亲爹亲娘都不能给!
擅取至宝者,必有野心!
因此,仅只出发过来时那东西露了一下脸,便已引起在场诸人一片啧啧称奇和鹰隼般的警惕目光,想来这姓白的小家伙也早就心知肚明。
不好明说,只有暗中下手。
但在白朱二人出发海战前,自己一切静悄悄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对方出战后,自己已经没有事做,只能先行到葱城赴约,手头岂不就只有这个不尽人意的减重袋了!
算了,想也白想!他叹了一口气,强制自己,拂去那些无益的回想,专心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眼前仪器罗列,密密麻麻,却是千奇百怪,也不知是不是有用,更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最重要的,怎么办呢?
突然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找核动力室!
对!找到动力室,再把那里面只要是单独放置的,不管什么仪器都拿走,核弹探测仪就一定包括在其中。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只是什么样的隔间才像动力室,这可颇费寻思。
末了他终于确定了一间,因为这里面有些蜗轮壳一样的装置,上下左右还有一些粗大管道。
更下面的玻璃地板底下,则是上下交错的巨大轮轴,应该是输出功率用的。
在这间隔断里,共有五台与主机不相连属的单台仪器。标签、仪表盘、红绿灯一应俱全,应该就是那梦寐以求的好东东!
“虽不中,不远矣!”他满怀希望地心想,“那就给它来个一掳而空吧!”
拿起减重袋,先平放着压扁,然后对着每台仪器轻轻一拍。噗地一下,那仪器就消失掉,已经装在袋子里了。
拿眼看,它们就像一具具精制的三维图像模型,惟妙惟肖,纤毫毕具,却保有重量。
他先是左手托着袋袋,从第一台开始,一处处进行。东西一经拍进,立刻觉得手上沉那么一下。
等到第三台拍进,袋袋已变得沉甸甸的,左手已经托不动,得用右手提着了。勉强拍进第四台,两手抱着还直往下坠。
第五台还要不要?他心里犹豫了一下。
丢下真舍不得,说不定真正的大鱼就是它!
拼了吧!一江水都喝了,不多这一小口!
他用力抱起那只小小的袋子,让它张开口子,然后两膝顶在最后一台大个头仪器上,利用肚子帮忙,极度费力地把袋口贴上去。
手极快地抽出一拍,呼,大个头仪器不见了。同时手中的袋子再也抱不住了,嗵地一声砸下。
幸亏他见机早,脱手时极快地把两脚一张,这才没砸到脚背,却也擦了一下右边脚踝。
袋子沉重,仪器坚硬。被它轻轻一擦,顿时疼得人钻心彻骨。
他呲牙咧嘴,抱着右脚原地乱跳,不断声地叫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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