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我坐河边草地上喝啤酒,波光粼粼的河水透着刺骨的凉意,这就是深秋的象征。
楚汐靠在我肩上问:“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不生气那是骗鬼,王华在我心目中一直挺不错的,结果几个月没见就变成这种狗样子。
“王华和你怎么认识的?他叫你妈九姨,叫你爸爸老爷子,你们是亲戚?”我很少问及别人的过去,这是多少年养的习惯,当初千方百计追求卫遥,我最怕和她谈过去,因为提到何强一丁点事,卫遥肯定躲起来哭。
“要说我和华哥什么关系。只能说我从小就认识他。属于青梅竹马那种。”她目光狡黠纯粹气我,不过我知道这是真话,王华确实是她的青梅竹马。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家衰落那段时期,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光是我爸就负债好多钱。但我依稀记得一些事,就是华哥他们全家人,和我们家一起挨饿,当时除了我以外,两家人全体出动打工还债,我妈那种性格都去饭店洗碗了,所以华哥很小就开始动脑筋,他想方设法各种赚钱,别的孩子上学,他不上学跑出去打工,赚到钱就补贴家里,所以他渐渐有了外号,邻居都叫他小华子,因为他不识字。”
王华不认字?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过他读报纸写东西。しし已上传
“那是我爸后期逼他学的,华哥正式开始打拼是12岁的时候。你知道地下拳吗?”
拳我知道。那是夜下的街头豪赌,血腥残忍充满暴力,我认识童虎就是看他打拳厉害太崇拜,才厚着脸皮跑去结交,不过王华子12岁就玩拳有点夸张,我见识过拳什么规则,12岁的孩子上场纯粹找死。
“老公你误会了,华哥不打拳,他是发现拳非常赚,才想到一个方法赚钱,就是斗狗,他和狗打,各种狗,比方说你对自己的爱犬有信心,可以牵着去找华哥,看狗和他斗,所以华哥经常被咬伤,但是斗狗挺赚的,就算输了,狗的主人也赏华哥钱。”
楚汐一字一句的说,我盯着水面没吭声,她表情变的惋惜,“可惜华哥的这些努力没有得到两家人的认可,甚至把赶他走,他当时可伤心了,还灰心。”
我能理解他的伤心和灰心,可是那种做法太伤,家里长辈一定心疼。
“然后突然之间有一天,我们家有钱了,户头忽然多出来一大笔钱,我爸说这笔钱很可能是大伯楚仁美的一小部分遗产,我们两家才渐渐有了起色,可是真正让这笔钱变成更多钱的是华哥,他铤而走险专门弄那些有风险的东西,没想到摸爬滚打几个年头真做大了,可是他又没得到两家人的认可,尤其是他父亲。”
楚汐讲到这,斯雅来了,她坐到我身边接着往下说:“据说王华他老爹是我们家族的保守派代表,顽固的要死,不主张孩子混社会,还拿大伯的事作例子,各种逼王华洗白,都给他逼疯了,后来他没招了,我们分家了,王华只好自己出去开山立派,老姐也跟他一起跑了。”
“你跟他跑了?”我低头对楚汐眯眼睛,她张嘴咬我胸口一下,笑着说:“你打我?”
斯雅挽住我胳膊说:“其实王华拿大伯做偶像的,每次老爹喝多了讲起大伯那些事,王华都像傻子似的在边上听,眼皮都不眨,所以大伯当年的口头禅,就是王华现在的座右铭,人生在世,一知己,一对手,只争当下。”
楚汐笑说:“结果大伯还是挂了。”
“你们大伯到底怎么挂的。”
楚汐不知道具体细节,她看斯雅。
斯雅皱眉说:“我也是听老爹他们喝酒说起过,大伯当年太牛逼了,觉得自己可以了,就跑去深山老林隐居,住在一个大房子里,还不带保镖,结果有一天中午,好多人找上门寻仇,那个大房子就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可是大伯孤军奋战杀了好多好多人,据说大火扑灭以后,屋里全是烧焦的尸体,大伯也算可以了,值了。”
我问:“楚仁美战斗力这么猛?”
斯雅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没见过大伯什么样,但我有个很大胆的设想。”
她说着看向我,直勾勾那种,然后平静的开口:“当年在火场杀死那些人的可能是你……”
我?好吧太逗了,这时她加上三个字,“你父亲。”
我喝了点酒有些晕,斯雅就说:“你俩在这等着。”
她起身跑走,拿回来一张相片。
我见过这个相片,就是当年那张合影,四大家族龙头人物全在上面。
斯雅拿手电筒照亮照片,指给我俩看:“姐夫,这个是你父亲对吧?这个是老虎婆,也就是你母亲,她像不像老姐?”
废话当然像了,否则我会认为楚汐是我妹妹?
“姐夫你还不明白吗?其实你妈妈就是楚仁美,也就是我们大伯,其实大伯没死,她也不是男人,就像我,还有老姐,我们当初都扮男人,因为我们家有个可笑的规矩,从祖上传下来的,女眷未出嫁以前都要扮男人,你们懂我意思吗?还有这个狼头杖。”
斯雅说,狼头杖是当年从火场里翻出来的,我突然懂她的意思了。
斯雅说:“我当初在街上撞见老虎婆就觉得不对劲,她和老姐太像了,我那时候上小学,还以为是老姐,追上去抱住才知道不是,可是老虎婆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对我很亲切,她药铺里那些家具还有烧过的痕迹,姐夫你也看过的。”
家具的事我记得,当初斯雅带我第一次去药铺,我就发现家具被烧过。
斯雅又说:“一年半以前老虎婆见到姐夫就崩溃了,还说姐夫是她儿子,后来看到这张照片,我就非常纳闷,直到有一次,那是大半年以前,姐夫在药铺养伤不能下床,我看到姐夫弄丢的狼头杖就在老虎婆手里,她大半夜翻出来在床上看,就听咔咔两声,狼头杖被老虎婆打开了,分成了两段,看上去好像是武器,然后老虎婆哭了,反复抚摸狼头杖上面那一行字,我豁然开朗了。”
她继续分析:“按照我所想的版本就是,老虎婆就是楚仁美,当年江舟四大家族谈判,楚仁美和你父亲根本就不是一见如故,而是一眼定情,她们被对方的魅力吸引,就像你和老姐,所以楚仁美突然变卦,不惜和几大家族撕破脸也要保住心中人,然后一场爱恋生根发芽,她们坠入爱河,异想天开跑去退隐,却被仇家盯上,于是一场血战从中午开始,你父亲拼死保护妻子和孩子,用狼头杖杀了很多很多人,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他死了。”
我盯着照片上的男人没吭声,斯雅又说:“我问过老虎婆,她们夫妻感情如何,她说丈夫对她非常好,拿她当命一样,可想而知当仇家冲进门,她们夫妻俩多么无助,你父亲拼死也要保住妻儿,自己却死了,这带给老虎婆的刺激太大,所以她每天下午喝酒,烂醉如泥一直到傍晚,估计这段时间就是仇家当年冲进门的时段,她不敢回忆这个时段才喝酒。”
我问:“那她为什么不回楚家集结人手报仇,她是楚仁美,她应该有这个能力,结果丈夫死了她不报仇?选择开一个小药铺?”
斯雅摇头:“不是的姐夫,你不了解楚仁美的历史,如果她真是楚仁美,她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报复到仇人身上,一定百倍千倍还回去。”
说实话,我的好心情没了,就在斯雅说完这些话以后,好心情一点不剩了。
“你俩先回去,照片留下。”我低头揉脸,她俩牵着手走的。
拿起照片细看,暗中看不见什么,脑海里却有着很悲怆的画面,就在我眼前不停的闪。
我还幻想,如果楚汐在一栋大房子里,四面是深山老林,然后很多仇家撞开门冲进房子,只有我自己在场保护楚汐,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会是什么心情?
我死不要紧,老婆孩子要活下去,于是绝望和恐惧编织成为毁灭一切的愤怒,我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多么无力,结论就是他死的太惨了,真的。
拿起手机打给我妈,我突然想和她唠唠嗑,说说话,试了几次没打通,好吧我打给卫遥,她说每天去陪我妈,下午在电话里说的,我没忘。
“喂?是我,睡了么?”
电话拨过去,卫遥那边静悄悄的,她语气很轻松,回答说:“没呢,你怎么了?心情不太好似的。”
她说话有回音,听上去像在很宽敞的房间里面,我问:“你没在家?”
“哦,我在麻将馆这边,我看一下帐。”她嗓音甜大劲了,感觉怪怪的,我放下照片问:“你在麻将馆?童灵呢?你让她听。”
她秒回:“好的你等我,我去叫醒她。”
都睡了还叫什么,不过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起码她没有大半夜乱跑。
“好了别叫她了,我妈那边你晚上去了么,我给她打电话不通。”
她一样秒回:“我去过的,阿姨睡下我才走的,电话打不通么?好你别急,我现在去药铺看一眼,半小时以后打给你。”
“别去了都这么晚了,你说她睡了我就踏实了,她睡觉以前愿意喝酒,听不到铃声不奇怪,你也早点回家。”
她笑说:“知道,马上就回去,对了幼棠,你在哪呢,住的好么。”
其实没必要瞒她了,楚汐和我不是龙凤胎,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在醚县,你别担心,李加贺他们和我在一起,你早点回去睡,到家给我发条短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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