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吊了周安国三天,周安国才终于盼来和项彧的见面。
大概是这几天过得太闹心了,周安国看上去很疲惫,额头上磕头卖惨弄出来的伤已经结痂了,但看上去还是有几分狼狈,虽然他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但是之前完全没有这么显老。
宋颜白不想参与这种谈话,正好负责自己的产科医生那边没事,她就留在那边聊天了,也能顺便问问临产这段时间应该注意什么。
病房里,项彧换了药躺在床上,周安国坐在沙发上,好几次想开口,话都到嘴边了还被项彧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给逼了回去。
他不开口,项彧也不主动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较量了快十分钟,最后还是周安国先沉不住气,开口了——
“项先生,我代那个逆子跟你道个歉,把你害成这样,都是那臭小子不知轻重。”
“嗯,确实挺不知轻重的。”
项彧点头,对周安国的话表示赞同。
周安国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聊天的。
“所以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手脚都废了,医生都说这辈子就是残废了,但我一点都不心疼,还要谢谢你和三少,帮我好好教育了这个逆子,让他长了记性!不然以后指不定闯什么大祸呢!”
周安国那语气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这个臭小子现在还不方便,等他好一点了我一定亲自带他上门,给你和项太太道歉!下跪道歉!”
项彧掏了掏耳朵,有点不耐烦地开口,“道歉就不用了,我最不喜欢这种没什么用处的感谢和道歉,既然已经找人断了他的手脚,这事就算扯平了,我不记仇。”
听项彧这么说,周安国脸色一喜,以为项彧不打算再追究了。
“是是是,他这次肯定长记性了,他以后……”
周安国还准备说什么,就被项彧打断了,“我是不记仇,但是你儿子记仇啊——”
项彧这个但是才一说出口,周安国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一把捏住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项彧一只手里转着手机,面带微笑地看着周安国,明明是笑着的,却看得周安国心里一阵发毛。
“项,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项彧继续微笑,“周总,你自己养的儿子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吗?他这次为什么要找人来撞我?不就是因为知道上次是我废了他一条腿吗?可是我为什么要废他一条腿,他在你家工厂想轻薄我老婆不成,于是算计着对我老婆做龌龊事,你说这条腿他该不该瘸?”
宋颜白的事周安国之前是不知道的,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的,要不是这宋颜白是项彧看上并且护着的人,说实话周安国并不觉得周衍做的有什么不对的。男人嘛,一步步往上走,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金钱、地位、女人,为了得到这点东西,用点不太光彩的手段,并不算什么。
但现在项彧手里握着周衍的后半生,周安国这个当爹的只能什么都顺着项彧说了。
“该,该,这事只是我不知道,要是我当时知道了,都不用您动手,我先把他两条腿废了!”
“您看,您是他老子觉得他活该,可您这儿子记仇啊,因为他那条瘸了的腿他硬是搞出了这场车祸,那现在我可是废了他两只手两条腿了,您觉得他会弄点什么事情来报复我?”
“不会不会!”
周安国赶紧否认,“这次他肯定长记性了,而且我一定管好他,不让他再做错事了!”
项彧上下扫了周安国一眼,“抱歉周总,对于您儿子这样的小人,我不能用我妻儿的性命来赌,比起您的管教,我觉得国家的管教或许更适合他,毕竟……您管了这么多年只管出了一个废物,您说是吧?”
“是是是,是我教子无方,但是项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现在我年纪大了,公司内部关系也很复杂,要是周衍真的被劳教几年,那我们周家可能真的会有大变故啊!”
虽然知道周衍是废物,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周安国也不忍心看他真的去坐牢。
“这个问题周总倒是不用担心……”项彧顿了顿给了周安国一点希望的小火苗,然后又瞬间给他浇熄了,“因为我想的就不是几年的事,为了保障我家人的安全,杜绝周公子以后任何的报复行为,我觉得他还是一直在里面待着比较好。”
项彧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倒是周安国,脸色越来越绿,项彧说完这句,他的脸绿得都白了。
“其实要不是你找到欧阳伯伯哪里,我根本都懒得见你,不过你也清楚欧阳伯伯只答应了我们会有这一次见面,至于周衍的事,不好意思,你找谁都没用。”
周安国看着项彧,心里突然多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眼看着项彧和周安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宋颜白正好推门进来,又让周安国燃起了点希望。
宋颜白见到周安国还在,愣了一下,没走进来,刚想着要不要再去妇产科医生那坐会,周安国就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快,项彧这个断了一条腿的人也不慢,周安国冲到宋颜白面前还来不及跪下,项彧就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口子,阻止了他。
看出了周安国想要下跪的念头,宋颜白叹了口气,“这位先生,之前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周安国情绪有点激动,“刚才他说了,他是为了你们以后的安全,才执意要把我儿子送进大牢的,只要你愿意放过周衍,他就还有希望!”
宋颜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您都说了,让周衍去坐牢是出于对我们这一家人的安全考虑,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安全最重要,既然这样,我们怎么可能把他这样的定时炸弹放出来呢,当然是杜绝任何他爆炸的可能性才是最好的吧?”
“我,我保证,他以后一定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
项彧不耐烦地把周安国扯开,“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比起你的保证我更相信铁门铁窗!”
周安国还不愿意放弃,但是项彧已经不想听他再啰嗦了。
“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老婆劝我,要不是为我没出世的儿子积德,你以为就周衍差点要了我命这事我能轻易放过他?”项彧的眼神变得狠戾,“放在以前,我绝对弄死他,而不是把他送进去,你懂吗?”
项彧才说完,周安国的肩膀顿时塌下去了几分,他知道,项彧说的不是假话。
但也就是因为项彧没有一开始就要了周衍的命,才让周安国觉得这事是不是还有可以求情的余地,可现在看来,这点余地不过是自己想像出来的罢了。
“我知道了,今天,打扰了。”
既然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周衍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这件事,周安国也不打算再放低自尊苦苦哀求了,比起坐牢,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安国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病房,那样子如同垂垂老矣的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宋颜白看了有点于心不忍,和项彧对视了一眼啊,开口道——
“周先生,我只能答应你,每年过年和您的生日,让周衍回家陪您五天。”
听到宋颜白的话,周安国回头,眼眶有点红地冲着宋颜白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宋颜白说完,项彧补充道,“这个申请我们可以签字同意,但是周衍出狱回家必须有我安排的人24小时监控。”
“嗯,我知道,应该的。”
每年能在家里团圆十天,对周安国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这样,或许应该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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