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本来想言辞的拒绝,不过看着老丁家和其他的邻居几个人在呢,她怕别人说他们老王家的闲话,于是就答应了,把王明光他们几个给叫了出来。
王明光和两个大点儿的姐姐都一口咬定他们没有见过丁丁。不过这个最小的王小美心里素质差,看着闫氏一直哭,她的心里害怕了,一时害怕和着急就哭着说了出来:“丁丁姐,掉到红薯井里了。”
闫氏一听,吓的全身的血都倒涌到了脑子里,她推开搀着她的大姐,跌跌撞撞跑到了迎门墙后面的红暑井那里,她趴着紧烟往下一看,果然底下有个黑乎乎的影子,看着像丁丁。
闫氏一个趔趄,差点摔到了井里,她想大声呼喊丁丁的名字,可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啥也喊不出来啦。
众人跟过来一看,七手八脚找绳子的找绳子,下井的下井,一顿忙活之后,就把丁丁和小猫儿,两个的尸体给捞了上来。
看到自己女儿一脸的血,血已经凝固在她的鼻子和眼睛上了。抱着丁丁已经冰凉的身体,闫氏崩溃的嚎啕大哭着,任旁人怎么拉,怎么劝,都不起来,都不撒手!
丁家媳妇儿也拉着丁丁的手,在旁边哭的泣不成声。
旁边的一圈儿人,除了老王家的人心里没有啥之外,都觉得闫氏和丁丁太惨了,忍不住落了眼泪。
等闹了一阵儿之后,王母就当着众人跟丁家媳妇儿商量,让丁家媳妇儿劝着闫氏,他们连夜找人挖坑,把丁丁给埋了,这未成年的一个女娃子,尸体长时间留在家里不好,会带坏家家里运脉的。
丁家媳妇儿知道王母说的也在理,就劝着闫氏,既然丁丁已经去了,就让丁丁入土为安吧,别让孩子死了也不安生。
甭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闫氏谁的话也不听,抱起自己的闺女,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老房子,闫氏坐在炕上,就是抱着丁丁伤心欲绝的哭着不撒手,嘴里一遍遍的嘟囔着:“闺女,咱们回家啦,不冷啦,啊,不冷啦,也不疼了,才能到家啦!”
后来一群人好劝歹劝,又是哄又是吓的,连拉带拽,才把丁丁从闫氏的怀里给抬出来,直接拉到西边的荒地,随便刨了一个坑给埋了。
因为是一个女娃子,还是一个不受老王家待见的残疾女娃子,他们这里的风俗也是这样,啥仪式也没有,就是草草的挖了个坑埋了,连副棺材也没有。
早死的孩子都是来家里讨债的,父母给她还债,受这么多累,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埋了丁丁之后,闫氏一夜之间白了头,人也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看着像五十多岁的人。
闫氏整个人也变得神志不清,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不吃饭,不睡觉,把一个枕头套着丁丁的衣服,在怀里抱着,嘴里一遍一遍的说着:“丁丁乖,丁丁起来,不要再睡了。丁丁不是想吃小美吃的鸡腿儿吗?娘给你买,娘这就给你买,娘再也不会舍不得啦!”
闫氏这种情况,把丁家媳妇儿也得愁的够呛。闫氏这不吃不喝的,整个人疯疯魔魔的,她实在是不放心呐。
可是她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她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丁媳妇儿只好时不时的过来一趟,她没空过来的时候,就让几个孩子轮流着过来。
丁家媳妇儿千防万防着,这闫氏还是出事儿了。
丁家媳妇儿娘家过会的那天,她领着几个孩子去娘家赶会了,想着能让这几个孩子在席上吃点儿好东西,回来还能给闫氏带点剩饭啥的。
可是他们吃席才吃到一半儿,村儿里就有人来通知他们,说闫氏在老房子里上吊了。
丁家媳妇儿就疯狂的往回跑,幸好,闫氏被发现的早,被丁大夫给救了回来。
丁家媳妇儿先是打了闫氏两巴掌,然后又抱着她痛哭了起来,骂她没良心,就算她不顾念着自己和几个孩子,为了丁丁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丁丁在地下肯定不想闫氏这样寻死觅活的。
一连的被劝了好几天,直到丁家媳妇儿对着闫氏说:“妹子,你就算啥也不看,你也得看小五小六他们这几个孩子,这些年他们一直陪着你,你就能狠心舍得下他们?”
也是看着围着她哭的小五小六,还有小七小八两个小不点儿,她的心也软了下来。是啊,这些年这几个孩子陪着自己和丁丁,让她省了很多麻烦。
就算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她也要好好活着。她还要在老王家给这几个孩子,偷点儿好吃的出来,让他们偶尔改善改善生活。
就这样,闫氏又强打着精神回到老王家。其实闫氏回到老王家去有自己的原因,她不光是为了丁家的那几个孩子,她还有自己的私心,现在丁丁没了,她心里唯一的支柱就是君生,就是她的爷。
丁丁出事儿之后,虽然爷一直没有对她明确的表示安慰。但是她能体谅爷,爷肯定是身不由己,柳氏两个姐妹应该管他管的很紧。
在回到老王家之前,闫氏看着镜子里自己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庞。突然之间,她有些退缩了,自己现在老成了这个样子,爷还会看她吗?
回到老王家之后,果然看到她这副样子,谁都很嫌弃她!爷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提跟她说话了。
一连几天,老王家都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没事儿都不跟她说话。只有在支使她干活的时候,才跟她说个一两句儿。
其实老王家之所以这样的态度,闫氏也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现在村里人都把她看成了扫把星,说她命硬,不但把自己的女儿生成了个残疾,还把自己的女儿和柳月娥儿子王明亮给克死了!
村里人视她为瘟神,见了她都绕着走,谁也不理她,只有老丁家的人不一样,还跟她来往。
本来老王家也不想要她了,可是老王家一合计,闫氏的女儿没了,现在她是一个人了,那么干活儿就更加的方便了。
闫氏在干活方面,真的是一把好手,他们老王家舍不得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他们老王家不要闫氏了,闫氏也可以别人家帮免费帮工,这样的话,他们老王家的人去在别人家当佣人,不但丢了他们老王家的面子,同时,他们老王家也觉得亏大了!
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还继续让闫氏在他们家干活儿,但是他们必须不能好好的对待闫氏!
他们要让老天爷明白,他们跟闫氏不是一伙儿的。闫氏是一个扫把星,谁跟她亲近就会带来霉运。
所以老王家的人都要跟闫氏保持距离,平时也不跟她多说话。他们也不让闫氏吃饱饭,就算现在丁丁那个怪物已经死了,闫氏也不能继续回到小南屋里去住。
闫氏在这样的冷遇和折磨中,又度过了一段时间。在这一段的时间里,她也看明白了,她也不能自己再欺骗自己了,爷的心里一点儿也没有她了!
闫氏心里的支柱,最后的奢望都没有了。她整个人就快速的老了下去,行动和意识也变得迟缓了起来。
在老王家做事,闫氏远远不如以前那么麻利了,以前半天能干完的活,现在一整天也干不完了。
并且她做饭的手艺也倒退了很多,好多次饭都没做熟,要不就做的咸了,辣了!同时她还经常丢三落四的,要用的东西,一转手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
王母吩咐她干的事儿,买的东西,她也经常的会忘,要不然就是买多,了浪费了钱。
老王家本以为留着闫氏能让她多干活,让他们轻松轻松。可是现在看来,闫氏已经不中用了,现在闫氏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他的老王家不要这样的一个累赘。
最后闫氏被赶了出来,为了不被外人看笑话和指责,老王家人给了闫氏最后一丝怜悯,法外开恩,让她继续住在老房子里。
丁家媳妇儿看着这样的闫氏,一直都唉声叹气。闫氏比她还要小好几岁呢,现在看着比她还要老很多!
这些日子,她没少劝闫氏,让闫氏振作起来,不要这么消沉下去。
为了让闫氏心里有事儿做,不至于这么胡思乱想的,丁媳妇儿就跟着几个娘们儿,一起抬着棉花和布匹,来到闫氏这里,让闫氏和她们一起做被子。
这两床被子褥子是小五的出价嫁妆,小五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已经说了婆家,订婚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出嫁了。
小五要成亲的喜事儿,让闫氏的脸上有了鲜有的笑容。
闫氏也跟着丁家媳妇儿带来的那几个娘们儿慢慢儿的打成了一片,他们有说有笑的商量着,怎样的针脚好,能让被子看起来好看,能让他们老丁家有面子,能给小五长脸。
看着闫氏慢慢的好转了起来,丁家媳妇儿的心里大松了一口气,闫氏终于不再消沉折磨自己了。
在被子做完之后,闫氏又帮着丁家媳妇儿给小五准备其他的嫁妆。
等到小五出嫁的那一天,闫氏看着小五穿着红嫁衣上轿了之后。闫氏笑着对要去送亲的丁家媳妇儿说:“姐姐,小五成亲了,我很高兴。”
丁家媳妇儿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小五身上,她并没有注意到闫氏的异常,对着闫氏匆忙说了几句话就跟着队伍走了。
等丁家媳妇儿在回来的时候,发现闫氏衣着整齐的躺在了自己的炕上,人已经硬了。
伤心的丁家媳妇儿,让小七去老王家报了丧,老王家人也就简简单单的给闫氏办了场丧礼,堵住别人的口,让别人说不了闲话。
丁家媳妇儿活着的时候,老丁家的人每年都还惦记着闫氏,给她上上坟。可是等丁家媳妇儿也去了之后,开始前两年,丁家的孩子还记得闫氏,给闫氏上坟。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丁家的人慢慢的把闫氏给忘了。至于老王家,压根就没有人记得闫氏,也从来没有给闫氏上过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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