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传的膳呢?”
这群狗奴才!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说谎!
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泥捏的,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么!
“禀陛下,奴才们刚去一会儿,便被传召回来了。”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几分机灵的小太监连忙说道。
“呵!”
皇甫楚冷笑一声。
这谎言,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陛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着是在笑,这周身的气压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除了德发,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几分惊惶,额头上甚至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明明大热的天,他们却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四个宫人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难不成,陛下是发现了什么?
自陛下登基这半年来,可从来都没有来过青松园的。
怎么这会儿却突然跑来了?
众人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猜测着缘由。
德发也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冷笑一声。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几个人若是一开始老实交代,指不定陛下还会宽恕一二。
身为帝王,最无法容忍的,便是欺骗和背叛。
冷宫情形如何,身为帝王,又如何能不知道?
最后,顶多打他们几板子,全全面子罢了。
可偏偏,这些人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便觉得能骗过陛下。
德发不动声色地将这些都看在眼底,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听。
“疏忽职守,欺君罔上,看来,朕平日对你们太好了,才让你们觉得朕是这般好欺么!”
帝王突然变了脸色,年轻的脸上全是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几个宫人浑身一颤,连忙磕头:“奴才不敢。”
“不敢?”皇甫楚突然冷笑一声,“好个‘不敢’!德发,让他们也进去瞧瞧,看看他们每日尽心尽力伺候的主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四个宫人心底“咯噔”一跳,升起一丝不安来。
难道是里面那位出什么问题了?
不会吧?
平日里,他们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见那位有个什么异样的呀。
怎么偏偏,陛下才来一次,那位就出问题了?
呵呵!难不成她还敢向陛下告状不成!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狠厉。
等陛下走了,看他们怎么磋磨她!
“走吧。”德发迈前一步,冷声说了两个字,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四个宫人连忙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皇甫楚又对几个太医道:“你们也跟着去瞧瞧。”
一想到那里面的情形,皇甫楚便忍不住地想要呕吐。
这群混账奴才这般害他,他怎么可能轻饶了他们去!
“是。”几个太医颤颤巍巍的,一脸的诚惶诚恐。
陛下突然发这么大的怒火,是对里面那位还有几分感情么?
可那位都病了半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虽然心里腹诽着,可几人却还是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德发并没有再进内殿去。
他只是带着几人进去之后,便背过身守在了一边。
他只需要确认,这些人都见过里面的情形就足够了。
陛下只怕是心里不爽,所以才会在处死这些人之前,让他们也受一受这罪呢!
刚进正殿,迎面而来的腐臭味便让一群人皱紧了眉头。
几个太医都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了,一闻到这味道,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再看一眼在旁边守着的德发,几人心中一阵骇然。
难怪陛下生那么大气呢!
这腐臭味显然是从死人身上发出的。
而要发出这样强烈的尸臭,里面的人定然不可能是刚死没多久。
要认真推算起来,死亡时间,只怕是在两天以上了。
还未走近内殿,耳边便传来一声接过一声的嗡嗡声。
那是苍蝇煽动翅膀的声音。
可此时听起来,却叫人心底发寒。
成群结队的苍蝇……
几个太医心里便越发肯定了,所以几人的速度也便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唯有那四个宫人对此一无所知,心里还在盘算着之后要怎么磋磨里面那位,让她明白,在这青松园里到底是谁做主!
真当自己是个正经主子了!
她曾经的辉煌,说到底,却也没有人愿意承认!
居然还把整个青松园弄得这么臭烘烘的。
以后,他们肯定要更少来这里了!
真是难闻死了!
越往里面走,几个宫人脸上的表情便越是难看,甚至越来越嫌弃。
德发将这些收在眼底,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进去吧。”
原先说话的小太监率先大踏步走了进去。
只是才刚进去,他便尖叫一声,猛地转身往外冲。
由于他速度太快,后面的人没有防备,两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这人一个没站稳,便朝后面摔了下去。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阵什么东西爆破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地诡异。
“啊!”
那人一倒下,便连忙要爬起来。
方才看到的情形,让他差点儿吐出来。
可地上有太多的油和水,还有蠕动的柔软。
他越是想要爬起来,身子越是打滑,如此几次,身上早已爬了不少那白色的蛆虫。
后面的人看到这情形,甚至来不及跑远,一转头便吐了。
再后面跟着的人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往前挪动脚步。
德发见此,淡声道:“几位是想抗旨么?”
陛下可是说了,让他们进殿来,好好看看的!
这几人一下子吓得脸色苍白了起来。
这会儿,他们恨不得立刻死去。
看?
他们哪里敢看?
那摔倒的小太监,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却连动都没动,便在原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可是若不看,那便是抗旨不遵了!
到底,每个人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上一眼。
直到最后一人看完,德发也不再管他们,抬脚便走了出去。
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地紧,他可不想再待下去,他怕他自己也忍不住吐了。
皇甫楚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青松园外,望着长长的宫道。
“陛下。”德发走过来,恭敬地躬身。
“他们都看完了?”皇甫楚淡淡地收回视线,扭头穿过青松园的大门往里看上一眼。
有几个人正趴在正殿门口,吐得昏天黑地。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杖毙吧。”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离去。
“是。”
这样的结果,早已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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