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

077、奔丧

    
    晏西自然注意到了晏嘉的神色,而且如若不是真的要紧,晏嘉是不是接通那边的人打来的电话给他的。
    略一沉凝,晏西和佟羌羌打了声招呼,和晏嘉一起从侧门走出了教堂。
    佟羌羌十分敏锐地察觉,接完电话后重新回来的晏西,心里好像藏了事。
    因为还要赶飞机,婚礼的仪式结束后,他们并没有耽误,马上回Y&L酒庄。行李都已经准备完毕,照理一拿上行李就能立马去机场。
    佟羌羌刚卸完新娘妆,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擦乳液,从镜子里看到晏西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表情有点踯躅。
    “说吧,什么事把你给难倒了?”佟羌羌转过身来,看着他温软地笑,“我可是第一次在你的脸上看到‘欲言又止’四个字。”
    说到“欲言又止”时,她抬起手隔空在他的脸上比划。
    晏西迈步到佟羌羌跟前,揽住她的肩,低头凝注她,像在打腹稿。
    佟羌羌坐在椅子上,圈住他的腰,抬头看他,静静等待他开口。
    少顷,他的表情凝上浓重的歉意:“对不起,我们的蜜月旅行可能得推迟。”
    佟羌羌自然没有生气,笑眯眯地问:“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晏西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一位长辈去世了。我打算去参加葬礼。”
    佟羌羌下意识地就问:“什么长辈?”
    晏西迟疑着回答:“我外公。”
    这个答案倒是令佟羌羌略微意外。
    晏西和晏嘉像是相依为命的兄妹。从未听他们提及过除父母以外的任何亲人,更别提再远一点的亲缘。她没料到,原来晏西还有外公。既如此,怎么之前筹备婚礼,他提都没提?
    佟羌羌捺下疑虑,心中立马有了计较:“那当然是外公的葬礼更重要。”随即她有点嗔怨,“你的态度这么谨慎做什么……难道我是不讲道理的女人,会阻止你去参加葬礼吗……”
    晏西笑着揉了揉佟羌羌的额角:“你怎么会是不讲道理的女人?我就是担心扫了你的兴致。毕竟你好不容易请来的婚假。而且……”略一滞,他继续道,“而且可能一两天解决不了。”
    欸?佟羌羌狐疑。不是只是参加个葬礼而已吗?
    “难道外公家离咱们这儿很远?”佟羌羌猜测。她倒是突然想起,她从来不知道晏西的老家到底在哪?
    “原本已经断了联系。前几年因为一些原因重新联系上。这一次既是去参加葬礼,也顺便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也不确定要耽误多长的时间。”
    晏西解释得十分简单,语气平淡至极。不知怎的,佟羌羌从他的表情里依稀察觉出少有的冷漠。
    佟羌羌理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体谅道:“没关系,不确定就不确定。蜜月旅行我们再另外找时间重新规划呗。”
    旋即她站起身,提醒:“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抓紧时间把预订的航班、酒店等等行程先全部取消?对了,外公家到底远不远?要不要订机票的?得赶紧的。”
    “嗯,我这就去办。”晏西捧着佟羌羌的脸,“谢谢你,小音。”
    佟羌羌撇撇嘴:“夫妻俩需要这样客套吗?”
    闻言,晏西眼底的柔波荡漾:“夫人教训得是。”
    佟羌羌脸一红,离开他的怀抱:“那我也去收拾一下。毕竟是白事,我得穿得素净点,还有,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外公的葬礼,肯定得见一圈的亲戚吧?”
    “小音。”晏西握住佟羌羌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佟羌羌狐疑:“又怎么了?”
    晏西的双手按在她的肩上,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留在家里,陪梁叔叔和梁阿姨。如果觉得无聊,就和晏嘉去附近短途旅行。”
    “为什么?”佟羌羌十分地不能理解。
    晏西抬起手指在佟羌羌的脸颊摩挲两下:“很无聊的。”
    “晏先生,你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也很敷衍。”佟羌羌轻蹙眉头,“我是你的妻子,不去参加你外公的葬礼不是特别奇怪?还是说你并不打算把我介绍给你的家里人?你怎么可以刚结婚就把自己的新婚妻子抛下?”
    讲真,常言道“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佟羌羌倒是一直感觉,她和晏西结婚,是她的一家人和晏西一个人的事情。之前以为晏西除了已故的父母再无其他亲人便也罢了,如今既然他决定推迟蜜月旅行也要去参加外公的葬礼,说明外公在他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不是吗?
    与其说是生气,佟羌羌更加感到委屈。
    “不是,小音,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未及晏西说完,佟羌羌扎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呆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小音……”晏西的语气有些无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我?你不是拼命女三郎吗?”
    佟羌羌闻言从晏西的怀里仰起脸,眯着眼睛笑:“我暂时不是EricaLiang,我是晏太太。”
    晏西深深地注视佟羌羌,似在回味“晏太太”这三个字。
    “好了,你的理由完全无说服力。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我是一定要跟你一起去的。”佟羌羌兀自兴高采烈地要继续去收拾行李,“所以咧?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外公家到底在哪?远不远?我得瞅着带什么衣服合适。”
    “荣城。”
    佟羌羌的脚步应声微微一滞。
    晏西走过来,虚笼住佟羌羌,重复一遍:“外公家在荣城。”
    紧接着他道:“所以,小音,在家里等我回来。不必大老远地再折腾。”
    佟羌羌却是摇了摇头:“荣城又怎样?我为什么就去不得?”
    “小音……”晏西欲言又止。
    佟羌羌当然清楚晏西顾虑的是她的心情。
    毕竟荣城至于她而言。全部都是不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她和韩烈之间算是已经彻底了断。荣城又有什么好惧怕?她为什么要刻意躲避呢?
    “这回真是你考虑得太多了。”佟羌羌轻松地揶揄晏西,“荣城就荣城呗,有那么难以启齿吗?这样你更得带我去了。我可是在那里生活过十几年,你难道不想好好看一看我曾经生活过的足迹?”
    晏西似乎又想说什么,佟羌羌伸出手指掩在他的嘴上:“不要拒绝我,让我去。让我也更深入更多地了解你的生活。好不好?”
    晏西缄默数秒,状似无奈地点头。
    佟羌羌欣喜地踮起脚主动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重新收拾行李,“这样干脆就把荣城之行当做我们的蜜月旅行的一部分呗!荣城其实还有挺多值得游玩的地方。等你在外公那儿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从荣城转去其他地方。”
    “好。”晏西淡淡地应着,注视着佟羌羌洋溢着喜悦的背影,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下楼后。晏西把佟羌羌要和他一起去的消息告诉晏嘉,晏嘉问了一句:“你不怕把她搅进那些事情里?”
    “我更不愿意看到她现在就不高兴。”晏西抿抿唇,“你嫂嫂很容易胡思乱想。如果她不问,我可以不主动说。可一旦她察觉到了什么来问我,我就无法对她撒谎。与其编造谎言,我不如多费点心力护着她。”
    晏嘉有点鄙视地丢出话:“老婆奴。”
    晏西笑着用手蜷成拳头抵了抵额头,对晏嘉的评价不予置评。旋即道:“去就去吧,正好,让她给爸妈上柱香。”
    晏嘉的神情应声有点黯淡。
    在和梁道森说完要去荣城参加葬礼的情况后,梁道森沉默了好一会儿,很是沉重地抬起手掌按在晏西的肩膀上:“我们梁家欠你。”
    晏西苦笑:“梁叔叔你非得这样寒碜我吗?”
    梁道森的眼波轻轻地闪动。
    晏西恢复了淡笑:“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不过算是回趟老家。反而是小音,如果你不放心,我就把她留——”
    梁道森摆摆手打断晏西:“她现在首先是你的妻子,其次才是我的女儿。你们夫妻俩商量好了就行。一起去吧,玩得开心点。”
    ***
    庄以柔对于佟羌羌的过去一向十分介怀。为了不让她担心,几人均未告诉她佟羌羌和晏西取消了欧洲之行。
    表面上佟羌羌和晏西依旧按点由晏嘉开车帮忙送出了门,当天晚上先在市区的酒店里住了一晚。临时要去荣城,机票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隔天晚上两人才坐上前往荣城的飞机。
    时隔三年,当走出飞机,迎面拂上来夏天的风,佟羌羌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惘然感。这座她从未想过会再回来的城市,她竟然真的又回来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晏西关切的询问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佟羌羌的唇角翘出一个弧度,挽紧他的手臂嘟囔:“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温度。一下子从冬天跑进夏天了。我可讨厌夏天了。”
    晏西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出一层的细汗,安抚道:“忍忍,一会儿到了酒店就好。”
    佟羌羌自然只是随口一抱怨而已,闻言笑笑没再说什么。
    此时的荣城还是凌晨五点多。天色倒是已经大亮。出了机场两人搭出租车去到下榻的酒店。又是那家北郊的温泉酒店,相较于三年前又扩建了,并且把名字更进一层地改为“温泉度假酒店”。
    晏西说他外公的老家就在附近。佟羌羌没问他为什么不住外公家,这个问题就像是他为什么和外公断绝联系多年一样,她私以为比较隐秘,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但她想起来问另外一件事:“为什么晏嘉没有跟着一起来?”
    晏西刚换了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装裤出来,回答:“晏嘉身世有点复杂。等有时间详详细细地和你说。”
    晏西鲜少穿西装打领带,最帅的自然是婚礼那天的那套燕尾服。这一次因为要出席的是葬礼,所以才又找了这么一套出来。佟羌羌主动凑到他跟前,帮他一起系胸前的扣子,听到他这句话时手指头微微一滞,面色古怪地仰头看他:“我是不是上当了?”
    晏西神情不解:“上什么当?”
    佟羌羌直白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我一直以为你的背景很简单。”
    可现在一会儿冒出个外公去世,一会儿又说晏嘉的身世有点复杂。她毕竟在钟家那样的豪门生活过,怎么能不嗅出一点儿味道来?
    晏西听出佟羌羌的意思。神情严肃起来,双手搭在佟羌羌的肩上,和她对视:“我的背景确实很简单,我只是猎人谷一个小酒庄的酿酒师,你相信我。不过……”
    佟羌羌的心随着他的这个转折提了起来。
    晏西凝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我的这个外公,其实是我妈的养父。我妈当年和我外公之间有些嫌隙。我爸妈移民去澳洲前,就和外公断了关系。他老人家如今去世,我算是代替我爸妈,来送他最后一程。”
    “外公家的背景确实有点敏感。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参加完葬礼,处理掉我妈余留的一些问题,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有交集了。”
    佟羌羌噗嗤一下笑出声,压了压他的眉心:“我知道啦,你别太紧张。”
    晏西眉心微微舒展开:“我这不是担心把你给吓跑了。”
    “嘴甜。”佟羌羌咧嘴笑,和晏西并肩而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裙摆。
    她穿的是件黑色的及膝纺纱连衣裙,无袖,小高领包着脖颈,不过胸口到领口全部是网纹,倒也不觉得热。
    晏西帮她把颈后的一颗扣子扣上。问:“玉坠子呢?”
    “先收起来了。这条裙子的领口太紧,再戴玉坠子硌得慌,我又不愿意把它翻到外面来给别人看。”
    “嗯。”晏西微微颔首:“那就都先不要戴了。收好它。等我们离开荣城再说。葬礼上人多手杂的,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
    佟羌羌回头嗔了他一眼:“你拐着弯咒我呢?”
    晏西浅笑不语。
    ***
    抵达晏西的外公家时,看到面前的古旧大门和门口的石狮子,佟羌羌略微有点懵。她曾听闻过荣城的郊区有几处封建时代的老宅,被政府圈为古建筑保护区。却是第一次来,感觉好像瞬间穿越到了北京城。
    门口甚至像古代人家的发丧时那样挂了白灯笼,围墙上也全是白布卷成的帘。门顶上该写字的牌匾一片空白,连个“某某宅”的字样都没给。
    明明说是来参加葬礼,但宅子大门紧闭,也不见有奔丧的人出去。
    晏西自打从酒店出来来这里的路上,就没怎么说过话。他握住佟羌羌的手,一起走上几级的台阶,抓起看起来就很有重量的门环敲响木门。
    沉闷的三声之后,他就停住了。
    数秒后,佟羌羌听见门内有人走来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板出来动静,快要掉漆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探了出来。
    板寸头,国字脸。眉毛粗黑,眼神有点凶狠。
    晏西语声淡淡地说:“小舅舅,是我。”
    “你来了?”对方的眸光霎时一亮,门的缝开得比方才大了些。
    晏西带着佟羌羌一起跨了进去。
    小舅舅似这才发现不是只有晏西一个人,愣了愣,目光落在佟羌羌脸上打量了两眼,忽然抬起手指指着她:“你就是那个——”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晏西抢了小舅舅的话。“我们几天前刚结完婚。”
    小舅舅的表情似有些了然,转而将视线落回到晏西脸上,不明意味地说:“你和你妈可真像。”
    佟羌羌本来正准备给这个什么小舅舅问好,听了这话明显察觉到古怪。而且见晏西貌似也没有要好好介绍的样子。她便作罢,只礼貌地微微点了点头。
    小舅舅却是直接无视她的点头,对晏西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晏西反而说:“麻烦小舅舅先带我去祠堂。”
    小舅舅以为晏西是要祭拜,提醒他:“你外公的灵位还没进祠堂。”
    “我知道。”晏西眉眼淡静:“我要见的不是外公。”
    小舅舅的表情又是一阵古怪。沉默数秒,有些无奈地说:“要去赶紧的。省得一会儿被人看见我擅自带你进祠堂。”
    “谢谢小舅舅。”虽是感谢,但晏西的语气平淡至极。
    佟羌羌的手始终被晏西握着,一路跟着前面的小舅舅往里走。
    她的感觉没错,这里就是个类似北京的四合院。但明显又经过改良。最重要的是,光就走过的这一块地段,花花草草像是许久无人打理。长得杂乱。不像是长期有人住,围墙上的瓦片都有些残破。
    “喂,这里也太像鬼宅了吧?”佟羌羌贴在晏西的臂膀,低声对他咕哝。
    晏西偏过头来,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忍忍。等会儿去完祠堂,到了另外一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佟羌羌再次低声咕哝:“来之前你应该先跟我讲好这边是什么样会见到什么人的。”
    晏西淡笑一下:“没必要。你不需要和他们打招呼。而且只会来这一次而已。”
    佟羌羌:“……”
    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嫁给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为嘛晏西的外公这里处处透着神秘和古怪……
    她可没忘记。晏西用了“身份敏感”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外公……
    很快他们穿过一小片树丛,来到一个木屋前。木屋的漆倒是刷得满新的,红黑相间,显得肃穆庄严。门顶上挂着个牌匾,佟羌羌只看到后面的”祠堂“两个字,前面貌似还有字,但是被一块布遮挡住了。
    佟羌羌轻轻地扯了扯晏西的衣摆:“你妈的娘家这里。怎么连‘姓氏’都不摆出来的?”
    晏西又是浅笑,低声对她开了句玩笑算作回应:“你放心,我不是黑户。”
    佟羌羌:“……”
    小舅舅开了锁,推开门。
    佟羌羌跟着晏西走进去,就看见整个屋子里笼罩着红色的光,诡异得很。定睛一瞅才发现来自于通了电的红烛。
    屋子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密不透风。空气里飘散着香烛味儿和一股陈腐的气味儿。正中央的桌子上,规规矩矩地摆着许多的木质牌位,前面统一供着一盘的水果,放了三颗苹果三颗橙子和三颗梨。但是每个牌位上都被红色的布罩住了,根本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名字。乍看之下着实有点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的紧张,晏西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地捏了捏。
    然而晏西并未在这众多的排位前停留,而是带着她拐到靠手边的墙角。
    佟羌羌这才发现墙角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也摆着两个用红布罩住的牌位。
    对比之下,很容易看出来这两个牌位上的人是被单独列开的。排位前别说水果盘,连找红烛灯都没有。
    晏西从刚刚大桌子前面的地上捡起两块蒲团,走过来,弯腰放在这边小桌子前面的地上,然后朝佟羌羌示意。
    佟羌羌读懂晏西的意思,走到他身边。晏西重新握住她的手,和她一人一个蒲团跪下。
    佟羌羌很想问一问晏西,跪的这两个人是不是他的爸妈。一偏头见他挺直着脊背,目光灼灼地直直盯着两个牌位,唇瓣的弧度抿成一条线。
    她心中了然,咽下话,重新看回前方,与他一起沉默着。
    少顷,见晏西伏低身子叩了个头,佟羌羌连忙也跟着叩头。
    小舅舅始终远远地站着,表情有点深有点复杂。
    ***
    从祠堂出来后,小舅舅继续在前面带路,拐去和方才进门时相反的方向。
    佟羌羌的心绪尚停留在暗沉沉的祠堂里,不觉握紧了晏西的手。
    晏西倒似已然抛去了祠堂里的沉重,脸上的线条和往日一般柔和。
    穿过一道石拱门,眼前的视野霍然开阔,景致毫无征兆地从北京的四合院,变成了跑马场。
    佟羌羌正愣怔着,有两个悠哉地骑着马从她和晏西的面前经过。
    一个是麦修泽,一个是……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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