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个内功强悍的侍卫紧紧抱着,陈天华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只能伸出左手,指着许云媛大骂道:
“为了平息这一系列的连锁事件,你知道为此要死多少人,损失多少钱财,连累多少人吗?江南政权因此会大伤元气,许云媛!你的良心何在?这些在你的眼里,难道就只是一组数字么?”
许云媛看着陈天华,知道这一次当真是触动了他的逆鳞,他从来没有称呼过她的全名,因为那名字代表着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心思细腻的陈天华,从来都是很小心地呵护着她,称她云儿。
但现在,陈天华是真的怒了。
她无话可说,只能俯首在地,咚咚咚…地叩头认错。
帐内众人僵持了半晌。
陈天华看着许云媛还在不停地叩着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松手扔掉了腰刀,意兴澜珊地道:“罢了,罢了。”
唐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两眼睁得溜圆,“大帅,你息怒了吗?”
陈天华一巴掌便掴了过去,“还不松手,想干什么!造反么?”
暴怒即去,陈天华慢慢地平静下来,心里却疼得很。
这十数年来,他对于许云媛有着一股深深的歉疚。
无名无份地默默当着他的地下夫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也是黑户。
这股歉疚,让他对许云媛一向很纵容,对于军调司,他甚少过问,也不插足,对于李兴鸿和李府的警告,也是听而不闻。
他一直以为,许云媛深爱着自己,她所有行为,只会围绕着他而动。
但这一次,她的行为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他忽略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带有普通女人的一般弱点和强烈忌妒性。
一旦私欲膨胀,就会朦蔽双眼,失去应有的理性和判断力。
我错了!
错误地估高了她的心胸!
他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回座位上,缓缓坐下,闭着双眼,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一眼许云媛。
宋小牛十分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左瞧瞧,右望望,然后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与费莱,岳泽飞等众将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大帐。
飞鸽知趣,也挥挥手让帐内所有侍卫退出。
看到众人出来,宋瑜、韩静等人赶紧围了过来,“掌门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飞鸽摆摆手,“散了,都散了吧,各自回营帐休息!”
宋瑜等人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疲惫之意马上涌了上来,她们退回飞鸽给安排的营帐,休息去了。
帅帐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
陈天华嘴角咧出一丝冷笑,蓦地睁开眼,怒喷道:“许云媛,如果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不是就随你的意了?”
许云媛眼里又涌上了泪水,“大帅!”顿了一顿,哽咽道:“如果夫君死了,云儿绝不独活!”
陈天华嘿的一声,“是啊,我相信,你可以为我去死,但你想过没有,你随我死了,可以死得心安理得,而我呢?!壮志未酬身先死,你说,我会不会死不瞑目?!”
“夫君,你绝不会死的,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李品璋和李存智身边,就有我的人,可以随时实施刺杀任务,这样,浙省局势完全可控。”许云媛再一次解释道。
陈天华冷笑不语。
“你光知道刺杀,别人都以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还会死心塌地跟随我吗?另外,你叫我将来,如何面对李淑贞和我的一双儿女?”
“可是…”许云媛欲言又止。
陈天华哼了一声,挥手道:
“东海舰队应该今晚就能到,这次我将亲临闽省,扫平粤沪联军,然后回师浙沪苏三地,彻底解决遗留问题,这将会爆发一连串的大战,这都拜你所赐,跟着我的这五万余官兵,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看到你,你走吧!”
许云媛一惊,“夫君,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我带来的特勤队战力不俗,应当对你有所帮助!”
陈天华冷冷地哼道:
“你觉得两百人的特勤队,对当前的局面会有帮助吗?将他们投进去,连个水花都冒不起来,还是你认为他们个个都是超人,长板坡上的赵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刀枪不入?”
“夫君走哪,云儿就跟到哪,我随你一起去闽省!”许云媛固执己见,准备生死相随。
“够了!”陈天华不耐烦地敲敲桌子,“我是要你去办差,去做一件影响到局势的事情,而不是让你去游山玩水。”
“什么事情?”
“你代表我去东北一趟,设法面见赵尔巽总督大人,让他帮我一个忙,事后我送他一份大礼!”陈天华道。
许云媛眉头微微皱起,思忖片刻,“夫君,你是想让赵总督出兵关内,牵制袁公的北军?!”
“不然如何?”陈天华道:
“我从鲁东南撤出了宋小牛的虎贲军,豫东北撤出了罗龙云的常胜军,合计十万精锐,北军难道就不会乘机大举反扑过来?倘若东北军这时出关,直隶一带的清军主力,袁公就无法调动南下,这样就能给我喘息机会,让我能安心摆平江南诸地的内讧。”
“倘若赵总督问起你送的大礼,怎么说?”许云媛疑惑道。
“葫芦岛海军基地。”陈天华道:
“赵尔巽可不傻,他一直想在东北建立属于自己的海军,并不甘心我们两家联建,以前只是不好意思开尊口,这次我主动送给他,并且帮他训练海军,再卖军舰给他,他会毫不犹豫接受这个交易。”
“是,夫君,我马上动身去安排此事,可…可我怎么去呢?”
“今晚东海舰队到此,我让俞司令派出一艘巡洋舰,随你北上,你的卫队和特勤队随你上舰,路上保护你。”
很明显,陈天华内心深处,还是很关心许云媛的。
她心里一热,伸出自己的纤手,用力抓住陈天华的大手,哽咽道:“夫君,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
陈天华怒气并未完全消除,他猛地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呵斥道:“别碰我!你先去帐篷休息一会,半夜要启程。”
“来人!”他对着辕门方位喊到。
“大帅…啥事…”
飞鸽和于洋都先后掀帘进来。
很明显,他们一直在门口站着,忐忑不安地注意到帐内动静。
“给许掌门单独安排一处帐篷,让她歇息会。”
“是…”
以往,许掌门从来都是在帅帐内歇息,今天这种状态,是数年来破天荒头一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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