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因为年纪和种种原因并不怎么接“驱妖除魔”的活,但是架不住乡里乡亲一传十十传百的宣扬他,而距离山林比较多的村庄总是会发生那么一两起诡异的事情。于是就有很多人便慕名而来,总是拒绝就变相得罪人,实在没有办法,来了十个人总会接那么一两起。
小时候跟在马婆子身后,马小豆也曾经见过老道,算起来也是认识的人,知道老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反正他平时也有些忙不过来,所以也不怎么计较这么一两起子事,对于老道的年纪和阅历,马小豆还是比较尊重的,这一次两个人的争端,其实并不是因为抢生意,而是因为意见相左。
这是找上门的人来头比较大,是临乡的乡长姓冯,腊月初的时候,冯乡长的老爹一场急病去世了,家人根本没个准备,匆匆忙忙的张罗丧事,急急忙忙的找人看风水选吉穴,一开始是找了马小豆,马小豆给选了一处坐南望北的地点,事情到这就也就完了,偏偏那位乡长的姐姐比较讲究,看着马小豆年轻,有点不太信,于是又求到了老道那。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即便老道不是专业干这一行的,他也不好去破坏这个规矩,老道拒绝了两次,可这位乡长的姐姐曾经救过二狗子他爹的命,冲这份恩情,老道不得已的才走这一趟。
去之前老道跟马小豆打过招呼,只说这一趟是为了人情白走一遭,他相信马小豆选的地方不会错,结果等去了那边之后,老道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马小豆选的地方倒是好风水,可是点穴的地方差那么一步。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差这么一步远就可以由吉穴变成大凶之地。
大凶之地,顾名思义,入土下葬之后会让子孙后代跟着遭殃,轻者家破,重者人亡,老道哪里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便指点了一下,结果这一点就戳了马小豆的肺管子了。
云楠听到这里点点头,老道做得对,但是也不能说马小豆有错,马小豆是功力未到,老道士破坏行规,只能说这两个是半斤八两,其实两个人要是好好的协商一下,把这事儿圆过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偏巧,马乡长的家人都不是善茬,听了老道的话直接砸到了马小豆的门上,当时马小豆的家里还有几个客人,这一闹,算是砸了招牌。
马小豆如何能忍,他自己还好说,可他继承的是亦师亦母的马婆子的招牌,叫人这么欺辱到脑门上,不是叫师父地下难安么,何况老道来的时候说的极好,只是走过过场还人情,结果反咬一口,砸他马家招牌,马小豆立刻认为老道是故意的。
“这都闹了一个多月了,现在马乡长他爹还没下葬呢!”二莹撇撇嘴,撕开一袋看上去挺好看的零食吃了一口,立刻就被征服了,满眼闪着小星星的看着云楠,有心想再拆两包不一样的,又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最后忍了又忍,干脆把袋子塞到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咱们去二狗子家看看吧!正好我给老道爷爷也带了一份礼物。”云楠看看手上的电子表,距离吃中饭还早着,不如出去溜达一圈,正好给村里人拜个年。
二莹没二话的跟着云楠下了地出门,走出家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牛皮纸信封里的钱,又转回来,偷偷摸摸的拽了几张五元和十元的放到兜里,转过身对着云楠说:“往后你不用给这么多,这些鸡毛鸭毛本来就没什么用,村里收鸡鸭鹅毛的,顶多也就给个几毛钱或者给几块糖。”
说是这样说,二莹却没再推辞牛皮纸信封,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与其说这笔钱是劳务费,不如说这是云楠为了照顾她和她姐给的恩情和仁义,她听父母没事儿的时候念叨过,一辈子那么长,兄弟姐妹之间常来常往的,只要记住了这份情,往后再慢慢还就行了。
小姐俩刚走到院中央,林婷婷站在房门口喊了一句,云楠没办法又转回去把她也带上,一拉手,发现小表妹肉呼呼的小手薄了一层,她不禁有些心疼。
对于姑姑,云楠其实打心里腻歪的不行,云姑姑这一辈子活得十分糊涂,换了七八个男人也就罢了,顶多算得上是风流些,可每个男人都是她倒贴不说,分手的时候还都能坑她一把,林婷婷跟着受了不少气,长大之后,婚姻也不顺,结了两次,离了两次,到云楠重生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过的。
云楠进屋把自己的兔毛手套和帽子都翻出来给林婷婷武装上,又跟大人们说了一声,这才带着林婷婷和二莹出门。
“楠楠就是懂事儿,还知道照顾妹妹,等将来弟妹肚子里这个生出来也不用操心了。”二伯母在厨房帮忙,将云楠这套都看在眼里,刻意放大音量跟正在切熟食的云妈夸了一句。
因为怕好不容易和好的一家子再闹起来,一大早的,跟云爸一辈分的兄弟就过来好几个,聊天拜年同时也是盯着云爷爷和云奶奶,免得老两口再犯糊涂,难得这些兄弟凑到一起,云爸一高兴,就说干脆留几个兄弟一起喝酒热闹热闹,听了这话都忍不住跟着夸,这边闹了大半年的事儿为什么起的,他们可还记着呢。
本来该云妈接话,不过云爸更高兴,他的想法中,关照兄弟姐妹,孝顺老人都是应该的,但是前提是你别坑我,看到女儿这么懂事儿,让他在一干兄弟中这么涨脸,立刻就嘚瑟起来了,挑着云楠平常的事往外讲,从去年跟在公安局跟老外叽哩哇啦,还有智斗拐卖分子,又有去招商会演讲,羽毛画被香港大老板看上等等。
前面云奶奶坐在炕头直撇嘴,一听说香港大老板看上云楠做的什么画了,立刻就接了一句:“卖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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