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楠坐在汽车后座,感觉心肝肺都要被颠出来了,瞥了一眼旁边跟屁股底下扎了钉子似的二莹,还有板板正正坐在二莹旁边的二狗子,一静一动,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可乐。
“小豆你行啊,还会开车呢。”老道坐在副驾驶,看看后座的三个孩子,又瞅瞅死死把着方向盘,眼珠子瞪着前方都不敢挪一下的马小豆,忍不住夸了一句,一方面是真心觉得他能行,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叫他放松下来。
“那是,这几年我也没少往外跑,现在时候不一样了,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我看这车啊,将来没准家家都得有。”马小豆确实是放松了一点,脸上也带了些许的得意,肩膀不再绷得跟弓一样,对着后视镜里的三个孩子扯了一个笑,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老道,感叹了一句。
“出去见识见识好啊,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该出去走走看看,这样心胸也开阔些,不像我这把老骨头,出趟村我都不乐意。”老道笑眯眯的点头,也跟着看后座的三个孩子,马小豆已经成家立事,当然不用他来教育,他这话主要是说给后面三个小毛孩子听的。
“对,将来我也跟楠楠似的,去趟香港,一天喝上三遍茶,爷,你说他们天天喝三遍茶,就不涨肚么?”二莹十分给老道面子的接了话,一边说起云楠给她讲的香港风情,一边疑惑的抓着后脑勺,纳闷着破茶叶有什么好喝的,还一天喝三遍儿。
她这话把二狗子也给带歪了,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云楠,头一天云楠来他没见着,今天还没顾得上说话就出门了,所以他还不知道云楠去香港的事儿。
“不是茶叶那个茶,他们管饭叫茶,早饭就叫早茶,午饭就叫午茶,小豆叔说得对,将来条件好了,家家都能走出去,到时候咱们全村老少弄个旅行团,一起去香港澳门的玩玩。”云楠哭笑不得的给二莹解释了一下“一天三遍茶”,又想到将来村里条件好了,弄个全村游也挺好,到时候包一架飞机或者游艇……嗯,先把飞机和游艇的钱挣出来再说。
云楠这话倒是引出了车上大大小小的又一出畅想,几个人天马行空的一扯,马小豆的注意力也就被分散了,紧张的情绪一少而空,开起车来也就越来越平稳,最起码能躲开路上比较大块的石头和土坑了。
其实现在路上车子极少,冰天雪地的,路面全是积雪和融冰,就连自行车和驴车马车都很少出来,尤其是这会儿早不早午不午的时候,路两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田地,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不过马小豆毕竟是新手,不敢开太快,加上路面确实也有点打滑,就算没车没人还有上下坡呢,所以平时只要半小时的路程,硬生是开了一个小时。
“哎哟我的老腰,这车坐着就是暖和,要说舒坦还不抵驴车呢~”老道第一时间就下了车,伸伸胳膊抻抻腿,又捂着腰拧了拧,无奈的叹了口气,人老了就赶不上年轻,好东西也享受不起。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坐得我恶心。”二莹站在老道身边,跟着他一样也抻胳膊甩腿,摇头晃脑的应声。
“你那是吃多了吧?”二狗子听了这话忍不住鄙视的白了二莹一眼,这丫头从上车之后嘴就没闲着,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吃,也不知道她兜里是怎么塞下那么多东西的。
云楠没管拌嘴的两个小的,也没理两个大的,她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右前方的小山包上。
这座山的外观状似一个鸭梨,也像一个笨葫芦,肚子大,头顶尖,矮胖矮胖的,从山脚往上一层层的开着斑块似的田地,现在田地上一片光秃秃,只有一座座小土包扎在当中,有几个座前面还放着颜色艳丽的花圈。
云楠看的倒不是这个,农村有地的大多都把坟放在地里,有的是祖地祖坟,有的就是不想再多花一份钱,也有求祖宗保佑的意思在,她看得是这个山的山顶,略微有些尖的山顶上矗立着一颗高高大大的松树,从山脚处往上看就知道这颗松树是有些年头了,粗壮的树干,尖锐的树枝,整个树身犹如一把出鞘长剑,直指上天。
冷眼看去,这不过是一颗不到两百年的松树,可云楠却知道它的不一般,褐色树皮之下隐藏着斑斑紫痕,那是经过雷击之后产生的雷纹,而且不止一道,从颜色深浅来看,这颗树最起码经受过千道雷击。
天雷本就至阳至刚,加上向阳喜旱的百年松树,简直就是一颗活得辟邪神物,有这棵树在,方圆百里,鬼魅不生,既然有它在,为什么老道还能看出大凶呢?
“这地方不错,那棵树尤其好。”云楠神识私下扫射,没见到半点阴霾,不禁轻轻的皱起眉头,不过还是夸赞了一句,要不是怕坏了本地的风水,她还真想把那颗树挪到空间里去,倒不是贪心,主要是惜才,有了空间里的灵气,再过个三五百年的,这颗松树必然会生出灵识进阶为生灵。
“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马小豆听了云楠的话嗤笑一声,他干这行最不差的就是眼力见儿,从老道对云楠的态度,还有云楠拿出来的金刚杵,马小豆也品出三分的不同了,所以调侃归调侃,倒没有轻视。
云楠笑笑不说话,她发觉有本事的人从来都不会倨傲,譬如马小豆,年轻得志,是十里八村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大仙”,可他却一点没有志得意满的意思,倒不是说他没有傲气,只不过对事不对人,倒是十分容易获得人的好感。
两大三小慢悠悠的往山上走,汽车就扔在山脚下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现在也没个贼敢偷车,一来开车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二来也不好销赃,怕就怕熊孩子掰车灯和镜子,不过这山秃,加上山脚到半山腰都是地,被雪一压白茫茫的一片,一眼就能看到山下,看到有人靠近喊一嗓子就好。
“我早就打听过,这树最少也有两百五十年,三百年一道坎儿,再过个五六十年,它就成了,到时候十里八村的都跟着受益,我选的地方正是小龙(蛇)盘身的好地方,上有树可攀,下有水可游,我就不明白了,道爷你是怎么看出不是来的。”说起这个,马小豆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不服气。
“我也纳闷,但是它就是不对,吉穴有生气,生气为白雾,上者带金,下者带银,可你点的那个穴生生的就冒出了一股灰中带黑的气来,按说有它在,再不应该的,可我不敢冒这险,咱们不管谁对谁错无所谓,要真害了人才叫大事。”老道摆手,他也纳闷呢,他这双也眼睛用了大半辈子,再没错过的,所以实在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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