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三步两步走过来,看清我身边的人,一下愣住。林晶只顾着诧异,没察觉到他神色的不对劲,自顾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课呢?”我给小刘使了个眼色,生怕他一个不小心闯了祸。
小刘脑子倒是转得快,赶紧笑道:“陈局,是陈局的吩咐。”说着就把林晶请上了车。我盯着消失在车里的窈窕背影,想了想,最好还是跟陈宇说一声,告诉他我和陈太太遇上了。
短信发出去,时隔很久,陈宇回复了三个字:小心点。
倒是没有多余的苛责和不满。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惜字如金。
那天晚上,我良心未泯,给苏瑶发消息倾诉,告诉她拜她所赐,和陈宇的正房太太碰上了,两人一起上了节课,现在心里愧疚的要命。
苏瑶回了一堆惊叹号。
——“小姐姐你逗我呢,过去几年你俩都没碰上一次面,怎么今天就碰上了。”
——“这可不是你逃课的理由。”苏瑶还以为我在糊弄她。
我心说我还纳闷呢。可是不管怎么说,这花艺课是不敢再听下去了。
我也没有再过多的解释,全当是个意外,聊了没多久,话题准确无误地转向了苏瑶同学的感情问题。她的追求毫无进展,直到现在,连王鹤鸣的电话号码、微信号什么的都没要到。
失败的彻彻底底。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女孩子皱着鼻子一脸气馁的神情。
我不咸不淡地宽慰了两句:任重道远,姑娘你加油。
这天晚上我失眠到了凌晨三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陈太太的笑脸。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从被窝里爬起来,翻出了尘封已久的纸质通讯录,久违地拨通了钱姐的电话号码。
八年了,她的电话号码还是没变。
钱姐家在郊区的别墅区,我们约好在她家附近一家星巴克见面。
她比我先到,多少年不见,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五十多岁的女人一头棕色卷发,媚眼如丝,靠在沙发上吸烟。穿了一袭雪青的旗袍,包裹着依旧曼妙的身姿,衬得皮肤雪白。除了脖子上的几丝细纹,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见我过来,她掐灭烟,嘴角弯起,满意地打量着我:“漂亮了不少。”目光如同在审视自己的作品。
“你问那个陈太太?”她垂眸思索,半晌缓缓开口道:“是姓林吧?”
我说:“林晶。”
钱姐的人脉很广,结识了不少商界政界的高层,也包括女眷。她打小就混这圈儿,凭着姣好的脸蛋和一颗七巧玲珑心,一路摸爬滚打从底层爬上来,如今跟了个六十多岁的富商,上了户口本的明媒正娶,日子过得还算圆满。
钱姐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道:“林家啊,我认识她妈妈。”她眯起眼睛,回忆着:“狠角色,小三上位。虽然林先生外面养了女人,但是没打算抛弃原配。那时林先生的原配妻子还生着病,也不算严重,结果后来说没就没了。”
“手段算得上是狠辣的。至于她女儿,青出于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原来最初和陈宇订婚的不是林家,而是林家的另一个女孩子,她的堂妹。订婚前夕,女孩子突然就意外的出了车祸,截了肢,女孩子心灰意冷,主动要求解除婚姻。
后来半年之后,林晶就成了陈宇的未婚妻。
当时这事儿动静也挺大的,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钱姐地笑容阴森森的:“说是意外,哪儿那么多意外呢?”
这些我倒没听陈宇提过,毕竟是两家的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对他来说和谁结婚也许都是一样的。
分开的时候,钱姐嘱咐我:“既然碰上面了,以后就提防着点,有的人是看着面善,背地里一副蛇蝎心肠,别被蒙骗。你一直都很聪明,我也放心。”
钱姐是我半个恩人,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遇到陈宇。
那时我家刚出事,父母先后离去,亲戚冷眼旁观,十六岁的年纪,看尽了世态炎凉。就在要流落街头时,是钱姐收留了我。那会儿她手下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钱姐托起我的下巴,盯了我足足五分钟,说:“你和她们不一样,眼睛里通透。”
钱姐不养闲人,一个月后,钱姐给我穿了一条极短的裙子,带我去了一个宴会。我半个身子躲在钱姐身后,按着裙角,看着她亲切地挽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手臂,她偏头看了我一眼,朝对方介绍:“刘总,您看,正儿八经的雏儿。”
我不恨钱姐,反而感激她,那时候两眼一闭都是绝望,钱姐是在淤泥里拉了我一把的人。反正也是条出路,心想,豁出去了。
男人开出的价格钱姐很满意,当然,也允诺负责我未来几年的所有学费包括吃穿用度。
钱姐耗时一个多月的调教并没有什么作用。尽管去的时候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到已到了宴会,仍是怯的不行,手脚都是抖的,踩着极不习惯的高跟鞋,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扭和不安。
男人浑浊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盯着我的胸部和大腿,点点头:“别的还好,确实是个小美人胚子。就是太嫩了点,还没长开,再养两年就更好了……不过我倒是好这一口儿。”
就在我紧张的想要逃跑时,陈宇站在我身边,挡住了对方的目光。年轻的男人高大英俊,和钱姐认识的那些油腻的男人截然相反,能被陈宇留下,是我的幸运。
他是我的另外半个恩人。
陈宇帮我找了个高档小区,离我之前的家不远,因为周围一切都熟悉,心里有了安全感。那天晚上我洗完澡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等着陈宇回来。
他买回来了许多日用品回来。卧室里昏黄暧昧的灯光铺了一地,男人洗澡出来,睡袍半开,露出宽阔的胸膛。他坐在床边和我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伸手捻了捻我的嘴唇,指腹摩擦着唇瓣,带起细小的电流来。
我缩了缩肩膀,奇异的战栗蔓延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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