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湖畔桃花开

第十一章 花花四戒

    
    花花有两大特点:一是不拘礼节。以吃饭为例,虽说是招呼我吃饭,但绝对不会等我到了再开动。有时候碰上别人请客,只要她到了,哪怕人没齐,她也会偷偷夹两筷子。她的观点是,人生苦短,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二是好奇心特别重,什么事都要问个明白。所以,在她离开二丫家的时候,我就猜到她一定会问我二丫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我也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进城后我就把她放下来了,”我不敢告诉花花我带二丫回家的事情,更不敢提什么强吻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跑去喝酒了。”
    因为提前有心理准备,所以我撒起谎来也算自然。
    “也是,”花花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早已猜透一切的样子,“我就说她为什么要坐你的车。她知道如果坐我的车,我是绝对不会放她一个人去喝酒的。你们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虽然我很想对花花说,四戒人都走了,你说我就说我,没必要再捎上四戒。可惜,我最终说出口的只是,菜的味道不错。
    “是吧,”花花很得意,“我点菜肯定好吃!”
    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我只是在内心笑了笑,并没有“喜”形于色。因为一旦表情变化,花花肯定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二丫干嘛在墓地抱你来着?”
    花花终于问出了我最害怕的问题。虽说这种问题确实让人尴尬,也让人不好回应,但毕竟不用撒谎应对。
    我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了花花。二丫抢过去我给四戒倒的酒,准备一饮而尽。我从二丫手中抢酒杯,争执过程中酒杯掉到地上。
    “所以,你看到一地玻璃渣子。”我夹了一口菜,然后放下筷子继续给花花讲。
    “二丫当时有些情绪失控,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我顿了顿,继续说到,“我就伸手抱了她一下,算是安慰吧。”
    “然后她也顺势抱了你一下,”花花像听八卦一样专注,“结果就刚好被我撞到了?”
    我点了点头。
    “吃饭吧。”花花的情绪突然低落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自己期待的版本有些失望。“毕竟四戒刚走不久,我想你俩要有事也不会当着四戒的面。”
    我有点欲哭无泪,敢情花花这顿饭是鸿门宴,完全是为了提审我准备的。更让人伤心的是,居然误会我和二丫有事。
    “都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你一个跳舞蹈的四肢够发达了,怎么头脑还这么复杂。”
    很意外,花花居然没有对我的调侃进行任何反击,只是安静地吃着饭菜。
    ……
    花花的留级是我和四戒成为同桌和好友的前提。如果不是因为花花留级空出座位,我猜老师大概率是不会把四戒安排在第一排的。所以,我应该感激花花。
    四戒说过,我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四戒没有说谎,我认为四戒也应该感谢花花。从这个角度去看,我和四戒都应该感谢花花,她是我们的介绍人。
    不过,花花和四戒的认识直到我们小学毕业的时候才实现。
    那天我们在操场上兴奋地拍着毕业照片。那个时候摄影师用的还是交卷卡片机。在拍完大合影后,三五好友可以一起找摄影师拍照,只是到时候自费照片冲印的钱。
    四戒拉着我,说我们兄弟俩一起拍一张合影吧。
    我说,要不叫上二丫一起。四戒还没有表态,我就朝二丫挥手,“二丫,过来,我们一起拍合影。”
    二丫过来了,还带着花花。
    “我想叫花花一起。”二丫说。花花有些尴尬,有点向往,又有些害羞。
    四戒主动伸出手去。“你好,我叫秦朗,你也可以叫我四戒。”
    我们那个时候,还不太流行握手,尤其是在小学生中间。在我们都感觉诧异的时候,花花却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周晓凡,你可以叫我花花。以前我和二毛是同桌,一年前我留级了。”花花一点也不怯场,表现得十分自然,这反而让我和二丫感觉有些尴尬。
    “师傅,麻烦给我们四个人拍张合影。”四戒已经招呼摄影师帮我们拍照的事情,算是答应了二丫的请求,而我还愣在那里,一脸茫然。
    花花和二丫站在前面,我和四戒站在后面。我们四个人拍了一张合影,那是花花和四戒第一次认识。
    拍完合影,四戒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实验中学,对花花笑着说到,“等你明年也到了隔壁,我俩可以组成花花四戒组合。”
    花花四戒,花花世界。电视剧里,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那个时候还没有C位出道这样的说法,对于组合的概念也只停留在小虎队身上,我当时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组合的名字容易被封杀。
    那张照片现在还放在我的书桌前。每当写不出东西的时候,我就拿起照片来看看。回忆回忆往事,往往就能启迪一些心事。
    人一旦开始喜欢回忆,他(她)就老了。
    我倒不是想说自己老了,但我最近确实容易回忆,尤其是四戒离开之后,我总是止不住要去回忆过往。
    和四戒的两人合影终于在初一的春游实现了。班上有一位同学的父亲是政府的御用摄影师,因为陪女儿春游,顺便给我们当了一回摄影师。
    胶卷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影像资料必须冲洗出来,不能直接导到电脑或手机上查看。所以等那位同学将照片拿给我和四戒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夏天。
    四戒指着照片对我说,你小子好像长胡子了。
    我用手摸了摸下巴,虽没有扎手的感觉,但确实能够摸到有胡须冒出。我再看了看他,说,你也是。
    四戒凑到我耳朵边上,用手掩住耳朵,悄悄对我说到,“我下面也长毛了。你长没有?”
    四戒一说完脸就红了。在我认识四戒的一年多里,四戒还从未这样红过脸。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我俩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云山雾绕。
    ……
    吃完饭,我要买单,被花花直接拒绝了。
    “我叫你是过来吃饭的,不是买单的。”
    走出饭醉,街面的行人已经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我对花花说。
    “算了,今天你没有送二丫,也不必送我。”
    我不知道花花为什么总是揪着我没有送二丫回家不放,但是我也没有反击,花花的性格就是你越反击她越来劲,你不反击,她慢慢就泄气了。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花花上车走远后,自己才默默朝地铁走去。果壳里就在地跌2号线东安湖站边上,驿园村离地铁2号线广场站不过百米。
    我决定坐地铁回去。我喜欢地下和夜晚,像可以逃避现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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