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夭夭有孕的第二天,绪枫还没有醒。
虞嫣守着夭夭仿佛看不见天日,所以,当灵推门进屋时她甚至有点想哭。
她与灵不熟,但认识,只不过那时候灵沉睡着,淡的像随时会散掉。
即使灵只是一缕虚魂,可她看着灵还是会觉得踏实。
是灵,挡在了她、他们身前去面对眸异,在那样血色渲染的一幕里……
是灵,在她最无措最难抉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和托付的机会……
也是灵,小疯子才只是昏迷而不是……
如果此时此刻的她是正在溺水挣扎的人,那么灵就是她企图握在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公主还没醒吧?”灵并没有靠得太近,只随意的扫了一眼。
“没,还睡着。”虞嫣皱了皱眉,没想明白灵刚刚那句话的违和感在哪儿。
“其实,睡着也好。”想着夭夭现在的情况,虞嫣又忍不住想叹气。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想起来忘了问灵是不是有什么事,又或者小疯子他……
“是不是绪枫他?”
“不是。”灵打断了她的话,又很快补充道:“有点事要找你谈一谈,刚好他也快醒了。”
有点事,要谈一谈?
虞嫣有些愣,她想不出灵会有什么事需要跟她谈一谈。
当站在绪枫正躺着的床前时,虞嫣心里有很多愧疚。
是替了她!
是替了她小疯子才会躺在这里,可她却都没能……
“嫣……姐姐……”当沉重的愧疚压下来让她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能说的时候,绪枫忽然叫了她,声音很虚弱。
她却被吓到了。
骤然睁开的眼睛正对上那双仿佛“海纳百川”的眸子时,她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很空,就好像所有的沉重都消失了。
所以当泪水落在绪枫的脸上时她自己也是意外的。
怎么就哭了呢?
一边匆忙的背过身,她一边伸手制止了绪枫开口。
别安慰我!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停不下来的泪水让她没办法顺利的开口,可即使能开口,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承认商洛是对的?她不该来不该管?
可她更怨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来!
可来了又能如何?她现在就在这里,又能做什么了?
或许归根结底一切都源于她不够强!
可她该去怨谁?
怨爹爹喜欢一个凡人吗?
这又是什么混账话?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向左看,是追悔莫及,向右看,是悔不当初。
她,究竟还能怎么办……
“哎——”深深的叹息,灵的声音在刻意压抑着哭声甚至呼吸的屋子里十足的突兀,她开口打散了这股子仿若凝固的气氛。
“我们谈一谈吧。”
背对着灵和绪枫努力的深呼吸,虞嫣尽全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放开了捂住绪枫嘴的手。
“灵……姑娘,多谢。”
虽然失去了意识,但不知为何灵救他的事他都记得,当然,还有灵最后那一句话。
睡醒了,事情会更精彩……
绪枫直觉灵特意要来谈一谈的事与这句话有关。
更精彩……
究竟是什么,会更精彩呢?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绪枫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喘气了,离灵离开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好一段时间?
或许吧。
仔细去想,他发现他可能根本不知道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嫣姐姐还在愣神,像是回不过神。
是啊,连他也不算回过神了……
灵的话,太震惊了。
她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一个叫灵的姑娘和眸异合谋,设计了一场阴谋,欺骗了一个叫夭夭的丫头。
从一场虚假的梦魇开始,眸异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觉悟,策划了一处苦肉计。
他吃透了夭夭想要借身世说服他的动机,他想将计就计却还要瞒过某人的聪明。
但好在夭夭够天真。
一次入魇,一场救援,不过是神识不抵,夭夭却天真的相信了他的坦白无间。
当然,这里头还少不了一个人的出力。
她没有做太多的事,只是在眸异入魇时吵了夭夭的觉而已。
虞嫣只觉得像是听了一段天书,她微微歪了歪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问什么。
灵却回答了。
“因为与神族有仇,所以帮眸异一把;因为与仙族有恨,所以再出卖眸异。”
虞嫣的心像是被门外的冬风吹过,狠劲冷了冷。
“小疯子,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信?”
时间分分秒秒打碎在寂静里,当虞嫣忽然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低低响起时,绪枫差点没一个激灵蹦起来。
动了动一直紧绷到发酸的腰腿脊背,绪枫才缓缓开了口,“嫣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灵可是夭夭一手带……的,从一株只能寄存水草的残魂,到今日。
到底是怎样的心,才能在夭夭最困顿的时候雪上加霜?
很多事,真的一点都经不起深想。
但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夭夭她,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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