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剑光

    
    随着蝶罗玉的拍卖结束后不久，又有几件物品进行了拍卖，然后上半场的拍卖会也就已经告一段落。
    也到公布九窍玉虫的竞拍结果的时候了，方瑜缓步从拍卖台的幕布后方走出来，红色的衣裙随着步伐飘动着，摇曳着她不动声色的美。
    “想必大家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都想知道是谁拍到了这些九窍玉虫。经过统计整理，我们已经得到了结果。”她顿了顿，随即有些歉意道，“但是，这些客人并不是都愿意把身份亮明，所以，我们只能公布出一部分的名单了，实在抱歉，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倒是没有起什么波澜，大家心里都通透明白，毕竟是别人拍下的东西，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又能如何？
    知道是谁，只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可能是别人运气真的比较好，要么就是太有钱了！
    “中洲李家，中洲北氏商会，中洲姬家，中洲叶家以及药谷云家。”
    剩下没公布的，基本上是很难知晓是谁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进行我们的下半段拍卖咯！”方瑜有些俏皮的浅浅一笑，可是随后又变得沮丧起来，“大家可要抓住机会哦，方家这次拍卖会之后，大概会有大半年不会再进行拍卖了，哎，可是又看不见你们了呢。”
    拍卖席上的众人错愕转而跟着沮丧:“那可真叫人难受啊，我们大多是奔着方瑜小姐来的呀！”
    “正因如此，我们这次一定要珍惜现在，不能扫兴而归啊。”一个人感慨道。
    随后又有人附和:“兄台所言极是！我们可是要珍惜现在啊。”
    一件件物品被送上的拍卖台，方瑜有条不紊的将其一一拍卖出去。或许有一部分方瑜的因素，价格成交的价格比预估价要高出不少。不过，方瑜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现在只想主持好今年最后一次拍卖会。
    “现在拍卖的是最后一件物品了，也应该是大家都最为期待的时刻了。”方瑜招了招手，两名颇为健壮的男子送着一方木盒上前，“这就是你们期待的东西了，可惜，我们方家也没搞明白这东西的来历，所以就不便介绍其来历出处了。”
    方瑜双手轻轻的打开木盒，里面安静的躺着的是一把断剑。剑身还剩大约二十公分长短，闪烁着寒芒，刃口泛着淡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红色辉光。剑格方正若鼎，四足两耳，点缀着数颗深邃的黑色宝石。剑茎从剑格处开始延伸，可以看出它在由粗变细，像是秤杆的握把一般，并无剑首。
    “这把残剑就是最后的拍卖品了，虽然是残剑，但是它的锋利程度却是丝毫不残！”方瑜握住剑茎，小心翼翼的取出残剑往刚刚一同送上台来的一方铁块切了过去，只轻微的一声响动，却发现那方铁块已经被切成了两半。她又小心的将残剑原样放回木盒里，“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锋利的剑了，虽然断了，但是我仿佛还能够感觉到这柄剑的呼吸，它，仿若活物！然后就是拍卖要求了，这把残剑无底价，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如果有人知道这柄剑的来历，能够告诉我一下就好了。”
    随着方瑜一声无底价落定，全场一片哗然，如此锋利的神兵，居然无底价拍卖，这怕是该要很多人来看戏了吧。
    “这就是他要的东西吗？等了一整场拍卖，就只是为了一柄残剑吗。”
    叶昊托着腮，看着拍卖台上的那柄残剑，虽然锋利，但怎么看也不应该用来压轴吧。
    “嗯，他说要你全力拿下！”
    “寒语，这不过一柄残剑，他为什么还偏偏要这样的东西？”
    “不知道，没有问。”
    “也是，你这性格就算是好奇也不会去问的，当我没说。”
    包间内，方宇被惊得张大了嘴，他曾经多次看到方询拿着这柄残剑，看的入神。他不曾想到父亲居然会将它拿出来拍卖，那不是父亲的珍爱之物吗？
    “哦？方宇，你知道这柄剑的来历？”北固看着呆滞的方宇，轻声问道，紫衣和木罗也同时看向方宇。
    方宇愣了一下，急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怎么可能认识，想想也不可能啊。只不过我曾经在我父亲那里见到过，有些奇怪才会发了一会呆而已。”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又可以装一波逼了？现在知道这柄剑来历的人，可不多了，你们真是走运，居然遇到我，哈哈哈。”
    “少卖关子，快说。”
    “好的好的，来来来，仔细听，我来给你们说说这柄剑的来历。”
    北固轻轻咳了一声，俨然一副大家风范。但收到三人的白眼，却又笑了笑不再去做样子。
    “你们听说过尚游这个人吗？”
    方宇摇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北固也没想过方宇知道，木罗也是一脸茫然。倒是紫衣秀眉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写出《论商与治》的那个经商奇人吗？”
    “没错，就是他！而这柄剑曾经是他的佩剑。是那一代国主赐予他的，名曰权柄，方鼎剑格，权衡剑柄。自从尚游死了以后，这柄剑就不知所踪，但现在想来应当是被秘传了下来。尚游之剑，方正上游啊。”
    “原来这是尚游先生的佩剑，可惜了，辗转于此，已是残缺。”
    “并没有什么可惜的，这柄剑就还是残缺的啊。”说到后面，北固的声音已经低到了几乎不可闻。
    紫衣有些没听清楚，不过倒也没再去问，只是模模糊糊听到北固说“就该残缺”，就该残缺吗？哪有一柄剑会甘于残缺平凡啊。
    自从那柄剑被拿到了台上，包间里的温先生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睁开过。
    “温先生是看不上一柄残剑吗？这可是尚游先生曾经的佩剑呢，据说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呢！”
    “梁王爷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懂这些个玩意。而且就算曾经是尚游先生的佩剑，现在也不过一柄残剑而已，前人已作古，谣言风轻云淡，什么秘密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人老了，就不会去在意这些个无聊东西了。”
    梁王爷笑笑，端起茶几上的香茗，轻啜一口。目光投向拍卖台:“既然温先生不在意，那就稍事歇息，等会拍卖结束吧，这应该是压轴的东西。可惜了。”
    温先生闭目不答，像是在休息。
    “十万金。”
    终于在一阵骚动后有人开口竞价道，不过随即就又有人开口。
    “十一万金！”
    “十二万！十二万金！”
    不多时，这柄压轴的残剑在不知何处的竞价声中变得价值高昂，竟然达到了六十万金的价格！六十万金可是够一座中小等城市小半年收入了！这残剑的来历怕是有些许人知道来历了，想拍下它或许是为了不知名的秘密，亦或者是单纯的爱好，再就是有人故意抬价了吧。
    方询听着拍卖场里的竞价声，此起彼伏。他抬起手，看着空空的手掌。每一条掌纹他都看得仔细。
    “今天把你送走了，就没有人再会来烦我方家了，你的秘密不属于方家，谁爱拿就拿去吧。”
    方询忽然转头，隔墙看向拍卖场内。
    “一百万金。”
    此时的叶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专属的包厢内走到了二等席位上坐下，他和寒语披着袍子带着面具。而刚刚一百万金的出价正是出于叶昊之口。
    “这位先生出价一百万金，还有人要加价吗？”方瑜见许久没有人开口竞拍，于是说道。
    出奇的是，没有人开口抬价了，似乎一百万金就是这柄残剑的价值极限了。二楼的包厢内许多只眼睛盯着这柄残剑呢，可是偏偏却没有人开口竞拍。
    “姬将军，这可是尚游先生曾经的佩剑，虽然有缺，但还是有入手的资格的，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点想法吗？”那道声音依旧爽朗，带着点点笑意。
    “汪明先生可别乱说话，天子权柄岂是我等臣下可以掌握得了的，勿需再说了！”姬寒星面色凝重，对这残剑确是不愿竞价，也不敢竞价。
    “可惜老弟我囊中羞涩，没这么多钱，不然一定要拍下来仔细看看是否真有那么神，藏着天大的秘密！”
    ……
    “安少爷，我们……”老仆开口问道。
    “看着就好，虽说此行目的在于这柄残剑，但是父亲交代了，确定易主就好，不要参与它的竞拍。”
    “是。”
    最后当方瑜宣布残剑被叶昊拍下的时候，叶昊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想到这种压轴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被拍了下。一百万金虽多，但是方家拍卖之物价值超过百万金的数不胜数，而这残剑的价值绝不止于此。他不觉有些心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不用慌张，出去之后，会有人接手这柄剑的，单凭我们俩可拿不走它，想要它的人都在楼上看着呢。”此时的寒语颇为淡定，对今天的事似乎早有预料，不觉为奇。
    叶昊将信将疑，虽不知为何寒语如此笃定他们俩拿不走残剑，但是他从寒语的话中听出了散场后的凶险。还是小心为妙，“嗯，这东西就由你拿着吧，省的不必要的麻烦。”叶昊随手把刚刚送过来的木匣交给了寒语，干净利落。
    “本次的拍卖会就到此结束了，感谢诸位的来临，我方家不胜感激，谢谢诸位的支持。”方瑜向众席位深鞠一躬，便消失在幕布之后。
    接下来，这年度的拍卖会就结束了啊，叶昊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子，招呼上寒语，大步离开了拍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