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刀

    
    聂离离开仙人居后，一路直奔影杀营地，山路崎岖，等聂离回到营地时，天色早已黯淡，营地之中一个人都没有，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似乎还残留着往日的气息和影子。
    来到卜归的书房，里面还亮着灯，聂离推门进去，卜归面容平淡的看着他，“回来了。”卜归好像早已想到了，聂离一个人活着，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对，我还活着。”聂离声音有些低沉，如果自己不是黑使，如果自己没有苟老那边的庇护，如果自己没有这些身份，是不是在这场战斗中，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就死的那么快。
    “国舅公呢。”卜归问了一句。“已经送到京阳王府了。”聂离回答了一句。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救出国舅公，我们是不是就得用死来补偿。”聂离问道，如果这次没有救出国舅公，他们所有人是不是都会死在那场战斗中，而朝廷会以罪名来定义他们。
    “救出来，是命。救不出来，也是命。”聂离听完，心头一震，人命就是这样的卑微，只是权力者手中的棋子，可是他们能选择吗？不能。这就是命，死了是命，活下来也是命，就看这些人命的好坏了，显然，他们的命不好。
    “如今，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不过影杀也不复存在了。”聂离看着这空荡荡的地方，已经没有往复的热闹和人了。虽然他对影杀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如今看着所有人都一去不复返，聂离心中还是有些悲哀，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心狠手辣了，但如今看来，自己心中还有一丝柔弱。
    “不，王爷还会派人来补充这个空缺的，这次来的人更强。而以后，你也是影杀唯一的队长。”卜归摇摇手，不过聂离却更在头痛的就是，卜归说来的人更强，那意思自己想镇住他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我知道了。”聂离抱拳之后就离开了，沿着黑漆漆的小路走到宋都，回到之前的房屋，他推开门，发现院落跟白天一天，在厨房拿出一些食物，走到一间密室中。
    里面关押的就是杜泽父子，此时的杜泽和杜恒都坐在地上，谁也没有说话，杜泽脸上有些不好看，因为杜恒的样子，还是如之前一样，宛如死人一般。
    “哈哈哈哈哈”杜恒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容，五官扭曲，抱着脑袋，一直撞着墙，杜泽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心疼不已，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杜恒前面。
    聂离看着杜泽，被杜恒一直撞着，一脸痛苦的神色，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的挡在杜恒面前，想用双手抱着杜恒，但状态癫狂的杜恒力气很大，直接甩开杜泽的手。
    聂离一个箭步冲到杜恒面前，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杜恒身子一瘫软，直接倒在地上，杜泽抱着杜恒，慢慢坐在地上，把儿子的脑袋移到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杜恒因为昏睡而舒展的眉头和平静的面容，杜泽不由老泪纵横，一滴滴眼泪洒在杜恒的脸上，往日何其的风光，为何今日却沦为这般田地。
    “谢谢。”杜泽抬头看见聂离，道了一句谢谢，如果没有聂离，自己就必须承受杜恒发疯造成的所有结果。
    “不用谢。给，吃些东西吧！”聂离把准备好的食物递给杜泽，杜泽看着眼前的大鱼大肉，咽了一下口水，最后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但聂离却发现，杜泽吃鱼的时候，只吃鱼背的肉，而吃鸡鸭时，也只吃胸脯肉，他这是把最好的留给杜恒。
    “随便吃，到时他醒来，还有。”聂离心头一个触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说出这句话，也许是从杜泽父子身上看到了与父亲的往昔，那种相依为命的生活，对他来说，虽然艰辛，但想起来，却温暖整个心房。
    “谢谢，谢谢。”杜泽看着聂离，激动的把筷子放在一边，对着聂离一直磕头，他知道自己和杜恒能活下来，全靠此人的帮助，虽然知道他受命于赵起宁，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供出自己，也说明了他的立场，至少目前来说，他值得信任。
    “上面的厨房有一些吃的，足够你们这一阵子的生活了。不过，希望你们记住，别妄想跑出去，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你只要敢出去露个头，谁也保不住你。”聂离警告了一下。
    杜泽只是点头，他当然明白现在的处境，就算聂离逼他出去，他也不会出去的。“等事情过去了，你带着他，就赶紧走吧！”聂离看了熟睡的杜恒，也许平静的日子，才是现在的杜泽想要的。
    “我明白了，多谢少侠大恩大德。”杜泽看见聂离这般帮助他们，心中也有些感激，毕竟聂离算是他落魄这么久，唯一一个为他提供帮助的人，虽然这些事情微乎其微，但已经足够了。困境之中，那怕只是一个再小的帮助，都会为灰心之人提供难以想象的力量。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失去了所有，这些东西才来的弥足珍贵。
    “好了，别谢我。想办法活下去。”聂离看着杜泽那副卑微的样子，心中一痛，转身就走了。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此时跟的他心一样，那抹月光，最后也被乌云遮住了。
    翌日，聂离睡起来，穿好衣服，看了一下杜泽父子的情况，就离开了住宅，回到了林中居，之前的房间还留着，聂离回到房间，里面收拾的十分整洁。
    “少侠，这里有你的信。”聂离一回到林中居，外面的小二就递给聂离一份信件，聂离打开一看，竟然是莫小头留给自己的，他说自己已经前往晓天阁在宋都的分部去了，如果有事，可以去那边找他。
    聂离把信收起来，从林中居中将照夜牵出来，带着照夜，走在大街上。一时之间，聂离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不过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自己，但聂离却无法把握，因为他感知的似有若无。
    “聂离。”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聂离的名字，聂离回头一看，发现是范念往，她身后跟着郑命和刘中。不过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把目光投向范念往，毕竟这种美人可不常见。
    “你这是准备去哪？”范念往看着聂离牵着照夜，开口问道。刘中和郑命也有些好奇。
    “只是牵着照夜，回住的地方。”聂离随口答了一句，这偌大的宋都，自己好像也只能去那个被影杀遗忘的地方了。
    “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我们家。”范念往开口邀请一声。但她好像忽然想到女子对男子说出这种话，有些不合礼数，脸颊有些羞红。
    “没事，多谢范小姐挂念了。”聂离拒绝，范府可不是自己可以去的，如果之后有行动什么的，就太有些引人注目了。
    “好吧！”范念往见聂离拒绝，心中有些失落。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范念往随后又补了一句。聂离笑着点点头，就牵着照夜离开了。
    范念往看着聂离离开的背影，想开口叫住，但又想不到说什么，只能欲言又止。而郑命和刘中见范念往这副样子，也明白了什么，但他们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们可不能插手。
    “小姐，回去吧！”郑命说道，他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但偷偷环视了一下，却发现四周的人有些多，根本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人，为了安全起见，郑命带着范念往赶紧回到范府。
    “回去吧！”范念往开口说道，她无比聪慧，自然听出郑命话音里面的担忧，于是准备跟郑命离开。
    聂离牵着照夜，走上路上，发现刚才那若有若无的窥视感消失了，顿时停住了脚步，在遇见范念往之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了，那么对方的目标，会不会就是范念往。
    可是这管自己什么事。聂离想到范念往身边还有郑命和刘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虽然这么想着，却已经调转身子，朝范念往刚才的方向赶过去。
    “小姐，快点。”郑命催促着，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尤其是在离开了繁华的街区之后，四下无人的长街，郑命总觉得那个人会出现。
    “瘦子，急什么呀。”刘中看着范念往气喘吁吁的，他没想到郑命会突然变了性情一样。
    “你说急什么。”郑命还没有说话，一道阴冷的声音就响起，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刘中和郑命看着突如其来的人，自知善者不来，眼前的人十有八九是敌人。
    “我等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郑命看着黑衣人，对方身上的气势磅礴，虽然他和刘中最近实力突飞猛进，但还是从此人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你们没有得罪我，但我单纯的想要请范小姐随我走一趟。”斗篷男子指了一下范念往。
    郑命和刘中立即一个闪身，挡在范念往身前。
    “哈哈哈，你们两个觉得能挡住我吗？”斗篷男子发出嘶哑的笑容，不屑的说道。
    “打不过你，但能拖住多久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小姐，一会儿你赶紧离开。”郑命面色凝重，虽然他和刘中可能打不过此人，但拖住此人，为范念往争取时间，还是可以的。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差距。”斗篷男子出手的瞬间，郑命就大喊一声跑。
    范念往转身就跑，但她还没有跑几步，就发现斗篷男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而刘中和郑命已经躺在地上，他们两个身上各中了一掌，嘴角挂着血迹。
    “哪里跑！”斗篷男伸出手，抓向范念往。
    “住手。”就在这时，一记拳风从斗篷男背后袭来。
    范念往看见来人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