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桃花

    
    “听说这花魁貌若天仙呢，今天我等可真是赚了，能先一睹花魁的真容。”
    “味了今天晚上，我可是把我家祖宅都卖了。”
    “挥掷千金为美人，各位兄台都是风流才子啊。”
    “春兄真是缪赞缪赞。“
    “来来来，喝酒。”
    ………….
    “周哥哥，你这眼睛又往哪里偷瞄呢。奴家在这里呢。“
    “快来在喝一杯吧。“
    …………..
    “哈哈哈，再来，再来。“
    从寥落的街道走进花满楼，丝毫感觉不到了那股叫做寂寞的味道，整个楼里的人似乎都忘却了夜晚，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天堂。
    高高搭起的舞台上，舞女根本顾不得春日的微风冷清，已经换上了薄衣纱衫，在摇曳的灯光里翩翩起舞，偶尔还不忘跟观看他们的官家公子来个眼神互动，往往就是这一个眼神间，就把那些人迷的神魂颠倒。
    偌大的厅堂里此时也满满都是人，或卧或坐，但是这些人仅仅也就算的上平民百姓了，虽然衣着已经不是粗布烂衣，但也丝毫算不上华贵。
    这些人虽然都手执酒杯茶盏，偶然有几个和花满楼里的女子对话，但更多的都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舞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楼上的包房里，也满满当当都是人，有些包房的门就那样豁然的敞开着，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一起嬉笑着。
    而有些包房的门却是紧紧的关着的，若是低头细听，里面似乎隐隐约约，传出男女低低言语的声音，时起时伏，像是在眼前又像是在天边。
    “姐姐，那是芙蕖姐姐她们吗？桃花跟随着春杏的目光看去，芙蕖她们手里正拿着托盘，帮着楼下的公子哥们上着酒水。“芙蕖姐姐她们不是来看热闹了吗，怎么现在却干起活来了？”春杏有些好奇的问道。
    “估计是忙不开了吧，咱们也过去问问吧，既然咱们在这里，一会让了刘妈妈看见咱们俩个偷懒，又该骂人了。”桃花说着带着春杏往芙蕖等人那边走去。
    快要走进的时候，桃花已经能看清芙蕖脸上的神情了，她手里端着一个酒坛子，酒坛子看起来有些沉重，所以芙蕖端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绕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就当这个酒坛子快要到了桌前的时候，芙蕖似乎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
    一个男子一搂芙蕖的腰身，将她稳稳的搂住了，但是那双手似乎并不是想简单的英雄救美，很快的还在芙蕖的腰间摸了一把。
    酒坛子也正好被男子的另一个手接住，放在了桌子上。
    “诶呀，花满楼的这些姑娘越来越会投怀送抱了。”几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大笑声传播了很远。
    “小妹妹，你可小心一点啊，这酒撒了倒是不要紧，但要是摔着了岂不是要毁了姑娘的花容月貌。”那个刚才被调侃着卖了家宅的周公子，面色上带着春色调笑着芙蕖。
    显然芙蕖并没有见过这架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厅堂中的人太多，妈妈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场景。
    就在芙蕖恍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桃花走了过来，她熟练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子，慢慢的打开了，一个一个帮着这些公子哥倒起了酒。酒香甘甜，一点一点的飘散开来。
    “哥哥们，真是好眼光啊，这酒可是我们院里最好的酒，听说莫若姑娘就最爱喝这酒呢。”桃花便倒酒便说道。
    众人听着女孩的声音，都转过头来，如果芙蕖算是赢赢弱弱的美人，那桃花算是一种孱弱的美人了，少女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瘦小。不过少女的眉目之间已经能够探到一丝的美色了。
    “哦，是吗？”同桌的一个男子说着就要过来抓桃花的手，却被桃花巧妙的躲开了。
    “我一个斟酒的小姑娘骗各位哥哥干什么。”桃花的脸上带着丝毫无害的笑容“只是莫若姐姐就要出来了，各个哥哥还是少喝一点，省的喝醉了呢。正好我们花满楼刚刚做了一些新的点心，给各位哥哥那点过来吧。”
    听完桃花的话，几个男人都开心的点了点头。
    还没等他们再反应，桃花已经拽着芙蕖往后面走去了。
    走到一片僻静之处，桃花才堪堪松开了芙蕖的手，回头看的时候，芙蕖的泪水已经浸染了满脸。
    “好妹妹，不哭了。”桃花从自己的袖子里想要掏出手帕，才想起来刚才给那位喝醉的小官了，无奈只得那手轻轻拭了芙蕖脸上的泪水。
    这时春杏也跟了上来，看到这个场景，赶紧将自己手里的帕子递给了桃花。桃花接过帕子，讲泪水都擦去了。
    “芙蕖姐姐，你们不是过来玩了吗？怎么还帮忙上酒了。“春杏好奇的问着芙蕖。
    芙蕖抽噎了一会，小声的说着“妈妈说楼下的小厮不够用，让我们帮帮忙。“
    “春杏，你去后面拿一些贵的点心，让小厮给那桌人送去，看那桌人只是点了一坛酒，估计并不是很富裕，今晚要好好宰他们一顿。“桃花不想春杏在这里继续问一些这样的问题，想了个由头把春杏支开了。
    等到春杏走远了，桃花握住了芙蕖的小手，芙蕖的小手凉凉的，还带着丝丝的薄汗。“春杏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我却不是她那般单纯了，妹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虽然是无奈，但是还是想劝你一句，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接受呢，难道你忘了她了吗？
    听到桃花说道这里，芙蕖的身子一震，低着的头微微的抬了起来看着桃花。
    “妹妹要是累了，就先回后面休息吧，剩下的活我替你干，屋子里我做了一些桃花酥，还是热乎的，妹妹回去吃点早点休息吧。“桃花将春杏的手帕放在了芙蕖的手里，用力拍了拍芙蕖的手。
    芙蕖愣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桃花要离开的时候，听到芙蕖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入了桃花的耳朵中。
    桃花回头对着芙蕖投以了一个微笑，然后朝着春杏刚才离开的地方而去了。
    皎洁的月光下，只剩下芙蕖手里拿着一个手帕，脸颊还残留着泪水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