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怎么就断气了,冥府和阳间的时辰竟差这么多?”
不知道从哪冒出一黑衣男子,风风火火的从水面掠了过来,在众人还在疑惑之际一把拉起离叙又掠到了水面之上,动作之快连云光也无法拦截。
云光蹙眉的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视线移向黑衣男子,不知黑衣男子用了何等术法,让离叙横卧于水面之上。忽然黑衣男子双掌散出金光,直向离叙的身体传送过去。直觉告诉云光,离叙有救了,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守在米糯和绾琴的身边,
“你是谁啊?”
米糯扶起已经哭到嗓子哑掉的绾琴冲着黑衣男子问着,
“冥王。”
黑衣男子余光看了米糯一眼,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句,便全神贯注的为离叙输送灵力。米糯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云光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良久,冥王满额薄汗,舒了口气,一副大石放下的模样,把离叙送了回来,
“别哭了,省点眼泪,半炷香的时间他就会醒来。”
“他……他没事了?”
绾琴期盼又忐忑的望向冥王,嘶哑的声音颤抖的问着,
“暂时没事,若你离开就不一定了。”
“什,什么意思咳咳……”
冥王狭长的凤眸意味深长的望着绾琴缓缓道,
“难道你至今没有发现你此前居住的迷雾崖,实际是为了困住你?”
绾琴一怔,脑子飞快的转动,想到云光带着自己飞上了崖顶准备离开时,身后那莫名的拉力,把自己扯回迷雾崖的情景,心中顿时大悟,
“难道,是你?”
冥王摇了摇头,眸光定在离叙的脸上,
“是他。”
“不可能咳咳咳……”
“不是他困住你,你是因为他而被困住。”
冥王细长的凤眸忽然幽深了起来,
“你乃这狐狸断尾所造之人,本就与他有断不清的关联,却因你早前失了灵魂,与他断了关联,可本体上的联系是无法断绝的,所以你会出现在迷雾崖,是因为感应到了他在这黑冥湖。”
“那,为什么他感应不到我?”
“因为你有两个灵魂。”
“什么?”
这话一出三人一片愕然。
“你不是看到了所有吗?难道还不明白?”
“我……所有?”
绾琴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冥王,颤抖的问道,
“你、你说,她……不,我、我也是她?”
“对。”
“不、不可能,我明明是他断尾造出来的,我咳咳咳咳……”
“绾琴姐你和这位冥王大人你俩到底在说什么啊?好歹告诉下我和云光啊,我这听的云里雾里的真的很着急啊。”
在知道离叙没什么大碍之后,米糯一脸急切的看着身前的两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冥王好看的凤眸在米糯身上定了定,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缓缓道,
“当年你被狼群撕咬至死,灵魂亦因极度恐惧而破散,若不是我姐出手也就是前任冥王,你早已烟消云散了。但你魂魄实在破损的厉害,没有百十年是无法正魄更别说投胎了,所以我姐把你留在冥府内养着,却没成想竟来了两只狐狸要寻你。”
“两只狐狸?”米糯讶异的看着现任冥王“不对啊,我们刚看到的明明只有离叙到了冥府啊。”
绾琴点头,那可是她亲眼所见,难道也会有假?
“这只来晚了。”冥王瞟了一眼仍在昏迷的离叙“把你带走的是狐族大长老。哦,对了我姐说在冥府外对这只狐狸说的话都是他家大长老授意的和她没半星关系,若他醒来要做什么请直接找他家大长老切勿再来冥府,实在烦的很。”
米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现任冥王,回想起之前在绾琴姐那看到的画面,前任冥王那张冷脸看着就不是那么多话的人,这会竟还附带解释?
“说,说完……”
绾琴有些着急,无奈嗓子实在嘶哑的很,勉力只能说出几个字。
“天谱有载,三界非同类不可结合,违者,全族皆灭!这话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绾琴点了点头,她记得,那是在青丘出口处大长老对离叙说的。
“九尾狐分两类,一类是出生便带九尾,另一类便如离叙般修炼而成,只是这修新尾过程之艰辛非寻常能承受,一尾需百年且每长一寸骨肉便开裂撕扯一回,痛不欲生。如此重复至第九尾,然第九尾却得修行两百年历经无数次的骨肉开裂撕扯才可得。这也是为何九尾狐修成不多的缘故。
至于九尾天狐那就更少了,加上离叙偌大的青丘前后仅有八十一位天狐,但仍健在的除了那三位长老便只有离叙,这也是为何离叙如此被看重的原因之一。九尾狐晋升为九尾天狐,每一尾需精修千年,更要历九九八十一劫,每一劫都痛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有些九尾狐甚至连第一劫都熬不过去便放弃了,有些幸运的熬到最后一劫却死在了天雷击魄。所谓天雷击魄,是先使其魂魄出体,受雷神赤焰火锤三击打散其魄,在一炷香的时间凭借自身极强的意志力将打散的魂魄重整,寓意新生。熬过去便是九尾天狐,若不然别说狐了,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可悲下场,若说修成九尾狐是靠极其坚忍的意志力,那九尾天狐便是在赌,只不过这赌注是命,他运气好,赌赢了。”
绾琴满眸惊骇,望着昏迷的离叙心疼不已,却又对他万分的佩服。
“你应该很疑惑,以他的修为那日在悬崖上就算是被狼群围攻也不至于虚弱到需要一凡间女子来打救吧。”
米糯和绾琴几乎是同时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冥王,
“也许所有的劫数他都历的太顺利,天上的看不顺眼了,让你们相遇。说真的若不遇到你以他的资质位列仙班当个星君什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大概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命中注定吧,该来的还是会来。那日他正历完天狐的最后一劫,身体甚是虚弱遂化回原型,却没想在返回青丘的路上遇到了狼群的埋伏。而后的事便是你们方才所看到的。”
“不对啊,冥王大人你讲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到为什么绾琴姐有两个灵魂,也没有说青丘那大长老带走绾琴姐的灵魂作甚啊?”
米糯有些着急了,她听了那么久的科普,结果一点正事都没说,她想知道的一点也没揭晓,这什么鬼的啊?
绾琴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眼神看向冥王希望他能解释个清楚。
“本王没说?哦,好像是,果然地府呆久了记忆力都不好了。”冥王干笑了几声
…………
…………
“青丘大长老带走你的灵魂自然是因为愧疚,虽说你的死是意外,可若当日他让离叙见你最后一面或许你俩便不会阴阳相隔。自你死后,离叙精神萎靡终日以酒度日过得浑浑噩噩,那老头子的愧疚之心便越渐加深,遂亲下冥府和我姐商议,那时我还不是冥王便不愿管那闲事只知道我姐最后同意让他带你走,没成想还没出冥府门便听到小鬼来报这家伙在门外跪着,还长跪不走便有了后来你们所见的。
再后来就是青丘遭祸我姐相救却被罚下凡而后这家伙断尾造人,也是这一个契机让青丘那大长老找到了机会把你那破损的魂魄放了进去,用青丘特有术法二魂合一。但你原魂破损的实在厉害那一世的记忆几乎为零所以你丝毫不记得也是正常。”说着深眸往离叙瞟了瞟“这天狐虽年轻,却也不是毫无察觉,只是那老头掩盖的极好,术法又高,所以那段与新的你在一起的时间里这狐狸才没有怀疑,要不他断然不会让你进山洞。不过后来看他把自己锁在这三百多年不惜每半月受撕魂裂魄之痛便知道他肯定是晓得了,若不也不会用此法为你注魄,对你如此良苦用心,我这一冷心之鬼竟也生出了些感动。”
“什,什么意思?”
不懂。
绾琴不解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为她注魄?
“这狐狸相当执着,山洞那一幕后他没有像上次一样颓废而是直入冥府,把冥府都翻了个遍确认你不在才回去的。而后带着续盈草回到青丘完成了使命便以私闯冥府为由请求被罚黑冥湖,这一罚便是三百多年。这黑冥湖除了是青丘关押术法高深者的重地,更是分魂的法地。青丘古术有载,凡九尾断尾所造之人,与凡人无异并有狐主一半修为,但需修为更高深者施法方能幻化成人。若所造之人需改质,需断尾本主至黑冥湖受撕魂裂魄之刑十万万次直至魂体被撕出注入所造之体方能成,法成本主与所造之人必将被困一方天地无法踏出,若有一方离心另一方必将五脏爆裂神形幻灭世间再无,此法甚危勿轻尝。”
“你,你说他……他……”
绾琴浑身颤抖着竭力的发出声来,
“现在你体质已改,虽无狐之原型,但灵体记录是狐,这一次除非你不要他再没有人能把你们分开。”
“什,什么时候?”
“他握着你手的时候便已经将撕落的魂魄注入你的体内,怎么你没有感觉?”
绾琴一怔,泪又一次夺眶而出甚至比之前落的更加凶猛更加揪心,她坐到了离叙的身边把他半躺在自己腿上,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他苍白的脸,
“你,你怎么这么傻……不,不值得……”
“咳咳……”
忽然枕在腿上的离叙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原本紧闭的眸缓缓的睁开了,一群人紧张的看着他,当然绾琴是最紧张的那位了。
“只要是你……什么都值得。不要离开我好吗?”
湛蓝的眸深情的望着她语气里全是让人疼惜的恳求,
“好,不离开,我们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她激动的把脸埋在离叙的颈窝喜极而泣,
“可,不能离开迷雾崖,你会不开心吗?”
“只要你在,哪里都可以,哪里我都愿意。”
湛蓝的双眸水雾四起,竟哭了出来,
“绾琴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离叙。”
“哎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要被你们肉麻死了,行了,那只狐狸本王刚救了你一命还为你解释了那么多,她为我姐去山洞取续盈草丢了魂的事就这么扯平了后会无期。”说着幽深的双眸望了米糯一眼“小姑娘有兴趣和我去冥府做客不?”
“啊?”被感动的眼眶湿湿的米糯忽然被点名忙摇头“没有没有,谢谢冥王厚爱,我还是喜欢待在凡间呵呵……”
“真可惜,没事,以后我们还会再见了,小姑娘后会有期了。”
话落一道金光微闪冥王便不见了,还愣着的米糯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望着自己,侧首一看一向淡漠着脸的云光不知何故此时一张脸正阴云密布,慎人的荒。
“哎呀,脚疼。”
米糯忙蹲了下去按住左脚裸,一脸扭到脚痛苦不已的神情,其实她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脑抽的要来这么一出,
“扭到了?”
云光紧张的半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足裸关切的问,
“好,好像是。”
毕竟是假的,被这么关心某人忽然有些心虚,
忽然云光转过身,宽阔的背对着她,
“上来。”
“啊?”
“上迷雾崖,那有伤药。”
“可……”
“还有吃的。”
这么一说米糯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确实饿了。她侧首望了望一旁你侬我侬仿若无人的绾琴和离叙,红着脸趴上云光的背,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绾琴姐的笑声,
“哎呦米糯你这丫头多大了还要人背,啊!你抱起我做什么我腿没事,你身体虚别……唔……”
云光识趣的加快了步子远离后面的浓情蜜意,忽然他声音低柔的唤着米糯的名字,米糯心中一荡,以为云光是在绾琴姐他们的影响下要和她诉说诉说下情意什么的,结果……
“你重了。”
“啊啊啊啊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米糯此时不仅脸黑还尴尬的要命,忙拍着云光背上狂喊,
“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啊?”
刚云光说了什么?
“乖乖趴好。”
“不是,云光你刚说什么啊?”
…………
“你再说一次嘛,我刚没听清……”
“没什么。”
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窘红,
“云光!你再说一次嘛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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