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陆衍,乱终生

042:我也算是您的女儿不是吗?

    
    孤峭的容颜在头顶明亮灯光下并无颜色,他眼眸淡淡盯着她,眉梢有一丝倨傲。
    心跳无端漏了一瞬,电梯门重新合上,开始缓缓下降。
    羲和怔怔收回眼,正要往后侧侧身,前面不知道是谁挤了下了,她没站住脚,一下子被撞的向旁栽到去。
    就在以为会撞到自己时,一道强劲的力道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羲和慌乱地稳住脚,刚要松口气,那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却突然伸长了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羲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带进怀里。
    额头重重磕在那坚硬如铁的胸膛上,磕的两眼直冒星,陆衍并未松开手。
    身后有人占据了她刚才要后退挪动的位置,狭小的空间,人影攒动,并未发现角落里的这幕。
    待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了,羲和抬起了头,那双盈盈水眸因灯光映衬泛着明亮光泽,眼孔中倒映着陆衍冷峻漠然的脸孔。
    他没有看她,平静双眸直视着前方,只是扣在肩膀上的手倒并未松散,掌心的热度之隔一层薄薄的衬衣传透进肌肤。
    羲和双手轻轻抓住了他胸前衣服,脑海中不知怎么想到了那个被夕阳余晖度了层金色,洒满山间密林的画面。他霸道而克制的攫住她的下巴,缠绵的吻,带了醉人沉溺的味道……直到现在想起,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悸。
    那大概是这一生中所保留的最后的美好,羲和抓着他衣襟的手舍不得退开,犹如这样就能抓住那从指尖溜走的时光一样。
    可时间终归会流逝,不留余地。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挤进来的人三三两两出去。
    羲和松开了手,退开一步。
    他扭头看她,平静容颜上的神色她看不懂,也无暇去懂,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电梯。
    手心衣服摩擦的质感犹在,走出酒店,冷风裹挟着寒意,吹拂面颊。
    羲和一个机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股清洌的味道被风吹散,孤单再次席卷,她所以为的美好只一瞬,余下的便是遥远不可及的入骨相思!
    ——
    来到医院,走廊寂静无声。
    羲和熟门熟路的找到外婆的病房,意外的母亲和于子强竟然也在。
    几天没来看望外婆,病房里的人早已换了一波,靠墙位置只有一个老爷爷在沉睡。
    她们在说着什么,脸色均都不好看。
    羲和假装没看到,她走了过去,脸上有点僵硬的扬起一抹笑:“外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这不是在等着你吗!”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
    羲和明显感觉到老太太不高兴,她上前坐下,“这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来看望您,您现在……”
    “你别给我说这些借口。”老太太不耐的打断她,她挪了挪身,看着她认真地问:“羲和,我问你,电视上你说要拆迁左岸花开到底是不是真的?”
    羲和看了眼赵黛云,她靠在床头柜子上,头转到了一边。
    于子强就站在不远处吊儿郎当玩着手机,一副事不关己样。
    只是外婆之所以这么开门见山的问,恐怕先前母亲已把什么都跟外婆说了。
    “拆迁修建学校,那是上面的决定。”羲和解释道。
    “可为什么偏偏会议上有你,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老太太沉着声问。
    羲和收回了视线,她低垂下眸,嘴角笑容一直没变:“我是老板的秘书,代替老板发言的。”
    “羲和,”老太太抓住她的手:“你妈都告诉我了,你的老板是外国人是不是?上次你们回左岸花开视察,你从名车上下来,那周围邻居全都看到了。什么秘书,你说得好听,你跟外婆说实话,那真是你的老板吗?”
    “不是老板,那是什么?”羲和莫名看着老太太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移开了视线:“你们年轻人在外面怎么样外婆管不着,可是羲和啊,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得自尊自爱。上次你跟外婆说你有了未婚夫,其实那人就是那个外国人吧?人家是大老板,他哄骗着你能娶你固然好,可外婆就是担心你被带的走上弯路。”
    羲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很难相信老太太嘴里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什么是荒天下之大谬?如此荒诞的理由也能被她们给扯出来……
    羲和站起了身,她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自尊自爱”的刺激,还是因为老太太的猜测,胸口涌起的失望,气愤、以及说不出的愤懑……最后只余下一声冷笑。
    羲和格外的冷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您认为我跟我老板有什么?”
    老太太说道:“不是我认为,电视里那些老板的秘书不是二奶就小三,羲和啊,外婆不希望你走歪路,咱做人要堂堂正正的。”
    话没挑明的时候,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当明着说出来,羲和觉得自己承受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她浑身血液仿佛逆流,四肢冰凉的都感觉不到知觉。
    病房里很静,她说不上来隔壁老爷爷有没有睡着,但这场家庭谈话,当着外人的面,真像是往她脸上扇了一记又响又亮的巴掌。
    她声音很轻的问:“在外婆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赵黛云转过了头,她直起身:“不是你外婆这样想,那些见着的邻里邻居,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议论的吗?”
    “羲和,你当初得的是白血病,那是治不好的绝症。可发生那件事之后,你远赴美国,你一个小姑娘哪儿来的生存之道?你要学历没学历,身体病的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你怎么把自己给治好的?别怪家人多想,我们不想你再走错路,葬送掉自己。”
    “怎样算葬送掉自己?”羲和视线落在赵黛云的脸上,那张被岁月磨砺,充满皱纹的脸,几乎都找不到小时候给她温暖,哄她入睡的慈母一样子。
    她侧过了头,轻轻笑了起来,喃喃音调像风一样飘散:“得了绝症,就应该客死他乡,葬身异国,这样才符合你们的想象对吧?”
    “我,我——谁咒你死了?”赵黛云生气地道:“你外婆就是担心你识人不清,你那未婚夫要真是你老板,他一来就看上了左岸花开,你觉得这合理吗?羲和啊……”
    赵黛云后面还说了什么,羲和听不清楚,她的心如一叶漂浮在海上的船只,晃晃荡荡的飘啊飘的,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处。
    她想她们总喜欢先入为主的以为,然后再把那些毋庸置疑的不堪,加注在她的身上。
    羲和很平静,大概亲情的薄凉让她已习惯,她甚至还能控制自己的脾气,没有崩溃掉释放那些委屈。
    她垂下眸压下喉咙溢出的艰涩,唇瓣轻启:“真的很不好意思,不管你们把我想象的多么不堪入目,可那都不是事实!”
    她抬起头对上赵黛云的眼,脸颊上挂着嘲讽的冷笑:“我也没有跟老板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您不是问我怎么活下来的吗?那是因为命好,遇到了徐佑白,他到贴着为我治病找骨髓……在曾经,被你们抛弃,无处可依的情况下,遇到了他……所以我才能活着!”
    “而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这些就是在美国的经历!”
    “至于左岸花开拆迁方案,以后会有补偿款,这些都是上面决定的事情。你们也不用为了逼迫我,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好歹……”她淡然一笑:“我也算是您的女儿不是吗?”
    说完这些,她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搭在了门把上,羲和停顿下来,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目光落在病房里的三人身上。
    “不记得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病治好后,我靠着在美国街头卖艺,攒了三万块钱先给家里寄了回来……子强给我提供的账号。你们应该收到了吧,其实我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狼心狗肺,真正被逐出家门,冷血无情断绝联系的……是你们!”
    说完这句,她清楚的看到赵黛云以及老太太惊讶的眼神,于子强从手机上抬起了头,脸上闪过片刻慌乱……
    羲和走了出去,房门关上,彻底阻隔了一切。
    她没有立刻离开,低垂下头,本想微笑鼓励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嘴角却很难扯得开。
    肆意渲染的流言蜚语,这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每一次都让人觉得,像是被用刀狠狠地刺进心脏翻滚着搅动。
    那种连灵魂都跟着发颤的痛意,让她突然就想躲,想离开……
    如若不离开,她能否还有命好好活下去?
    ——
    现代的快节奏生活,不会管你经历了什么,就停顿下来给你歇息喘口气的机会。
    张益把左岸花开的资料全部转到了羲和手上,就连路易斯也在整理相关事宜,逮着机会便向她传授一些经验,以及应付突发情况的能力。
    木易先声相比较最近轻松了不少,只是偶然间羲和去给他送资料的时候,意外的会听到他压抑怒火,大发脾气的一幕。
    张益告诉她,美国那边的几个股东有点难缠,似乎并不同意木易先生把生意转到中国来!
    在商业的战场上,任何一言一行都将改变往后每件事情的走向。
    羲和尽量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连着两日她都跟着一群人前往左岸花开,听他们的规划目标,记录方案,然后回去一一汇报给木易先生。
    今天刚刚走出酒店,正打算找个地方去吃饭,包里手机响了起来。
    羲和拿出来看,见到那被她特意备注了的名字,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弯起。
    她接听,陆衍冷然没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直接问她:“你在哪儿?”
    “刚出了酒店。”羲和下意识说。
    他不容拒绝的口气带着一丝命令:“在那儿等着。”
    羲和本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却把电话给挂了,很符合他雷厉风行的形象。
    她看着手机哑然失笑,他从来说一不二,羲和不知道拒绝他会有什么后果,但好像每次都拒绝不掉。
    陆衍到的很快,几乎没有几分钟。
    羲和上车的时候好奇问了他句:“你是不是就在附近啊?”
    “嗯。”他反应的很冷淡,扭头看向窗外的时问了她句:“想吃什么?”
    羲和想了想:“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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