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英握紧小刀,心里顿失方向,他从来没杀过人,他的师父没教他杀人,此时此刻他猛地一慌,犹豫不决。
一个恍惚,有个刺客抛掷他的长剑,刺中聂子英的肩膀。
血流出,一阵猛痛,聂子英冷冷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聂子英极快速冲刺,快得让人不敢眨眼,他移到那刺客面前挥手划开刺客的喉咙,而后杀尽这里的此刻。
聂子英许久才迟钝拔出长剑,看了这里成堆的尸体,瞳孔一缩,猛然惊醒,默不作声把这两个人领进去。
那个男子问道:“不把他们处理吗?”
聂子英凝眉道:“这里野兽遍布,会让他们尸骨无存的!”
聂子英把新来的客人带进来,他们拘谨坐在一旁,聂子英也让他们加入吃烤猪的饭局,照顾颇为周到。
他们也不问这两个人任何事情,只是单纯和这些人说笑,小小的破庙有了一些温馨的气氛。
小橙子给聂子英包扎伤口,摸到血液粘稠,不由得心悸:“子英哥,好险啊,差一点就插到心口了。”
“我也是大意,被别人插了空,不过我也没什么感觉。”聂子英笑道。
包扎后,聂子英割下一些烤猪的肉给绿瓜送去,“吃点东西,你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嗯嗯,谢谢子英哥,幸好有你在我们身边。”
“我不在的话,还有谁罩着你们呢?”
“听说子英哥拜了师父,怎么没有看见过他?”绿瓜问道。
“我师父他……像个神仙一样,神出鬼没的,我也没见过他几次。”聂子英挠头笑道。
一说到他的师父,他就心花怒放,满脸笑容,清俊的少年脸庞,盘绕上一层薄薄的粉嫩,火光下不易瞧见。
聂子英把割好的烤猪肉用大叶子包好给那两个人送过去,淡然说道:“今天你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我们的小破庙不是长待之地,逢氏在追杀你们,我们也帮不上什么,不必要给你们添乱,明天一早就离开,走的远远的。”
男子华服有些破烂,神色颓靡,趴在男子怀里的小男孩也是一脸伤戚,他看上去才不过十岁左右,皇族难撑,都城几乎成了逢氏的天下,他们还有活路吗?
小男孩猛然抬头,爬到聂子英面前跪下,对他磕头:“大恩人,求求你,帮帮我们,救救我们!你救了我们一次,一定还可以再救我们一次,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一边哭,一边磕头,额头渐现血迹,却不停止磕头,他本已绝望,见到这个少年才看见一点渺茫的希望。聂子英惊讶,连忙去扶小男孩,看着这个小男孩眼泪汪汪,他又看着他的长辈道:“皇叔,你也来求他吧,我觉得他可以帮我们的!”
聂子英不知所措,面对这样一双诚恳的眼睛,他更加无法拒绝。
聂子英那天晚上救下那对皇族叔侄,他心软善良,面对他们诚恳的请求,他也只好无奈答应。
见聂子英终于答应了,这对皇族叔侄才说出自己的身份,央夏王朝国姓云氏,延绵至今,已三百年有余,这个小男孩名云如贺,他的皇叔叫云辰。
逢氏掌握央夏大权,准备一场鸿门宴想将央夏云氏皇族一网打尽,那时央夏王朝的皇帝病入膏肓,只听信宠妃逢氏,小皇子云如贺母妃的婢女冒死出宫告知,云辰带着云如贺逃出皇宫,躲过了逢氏的鸿门宴,无奈逢氏毫不留情,被他们追杀,逃到都城外郊,若不是遇上聂子英,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落魄的云氏皇族,在此时吃着烤猪美味的肉也是一副雍容闲雅的模样,这是他们逃命许多天以来,吃得最为满足的一顿饭。
聂子英给火堆添柴,拧着眉头,说道:“现在你们也没有休息的时间,虽然追杀的人都死绝了,但难保逢氏的人不会查到这里,我虽然不喜欢王公贵族,但我会帮你们这一把。你们现在最需要什么?我会帮你们拿到的。”
逢氏势大,他们当然不敢妄想聂子英能帮他们杀掉逢氏的人,他们自知聂子英能力有限,看上去只是一个小乞丐,身手也不过是一个江湖的侠客,此时他们心中还有些来自高贵皇族血液中对这种乞丐的鄙夷,他们的身份本就是天差地别,不曾想到还有一天要乞求乞丐帮忙的地步。
云辰一瞥云如贺,他们待在都城这边也没有什么用,大军都在边境对敌,还不知道都城的情况,他们需要与他们的军队会合,现在他们怀里正有一封云如贺母妃的血书和一半虎符,只要他们得到军队的支持,就能一改颓势,拿下逢氏。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通关的令牌。
“小英雄能否帮我们拿到通关令牌?都城难待,我们需要去边境求援,可是此地距离那里有几道关卡,此时我们被暗中通缉,没有通关令牌我们就过不去的。”云辰说道。
“那通关令牌在什么地方?”
“逢氏的府邸。”
几个小乞丐一听,猛然一吓,逢氏府邸机关重重,偷取令牌对聂子英来说难如登天,他们也不由得唏嘘。
见聂子英迟疑,云辰说道:“小英雄,以你的身手,出入一定是畅通无阻的,若是你担心,我这一块龙纹玉佩你且拿去,这玉佩价值连城,是我们云氏皇族的信物,你帮了我们,将来若推翻逢氏,我们许诺你们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云辰掏出怀中的龙纹玉佩递给聂子英,聂子英迟疑还未接过,就被另一个小乞丐接过,他替聂子英接话:“子英哥,人家有难,我们帮忙也是应该的,况且人家皇族都以龙纹玉佩为信物送给你了。”
这个小乞丐自作主张,因为冒险的并不是他,他心中贪念,被聂子英一瞪,乖乖交上这块玉佩。
聂子英拿在手里,对云辰说道:“多谢你这句承诺,玉佩我就收下了,待有日实现了我再归还。我聂子英从来不做无功受禄的事情,将来我这些兄弟能荣华富贵,我也就心安了。你且说说,如何能拿到通关令牌?”
见聂子英如此坦荡,云辰轻轻一笑,说:“通关令牌在逢府,但我却不知道令牌在逢府何处。我们要赶在明天日落前离开,所以明天日落前你一定要拿到通关令牌。”
云辰拉着云如贺在聂子英面前跪下,以大礼待之,聂子英扶起他们,说道:“你可有逢府的地图?”
“我只大略记得逢府的一些地方,我画给你看。”
说罢,云辰便拿起树枝在火光下划动,大致画出了逢府的主要地方,他曾拜访过逢府,去了不少地方,又叮嘱聂子英道:“逢府巨大,你一时间不要慌张,通关令牌一定放在重要的地方,要么逢府重要人物的身上就有令牌。”
“嗯嗯。”
这十几个人把烤猪吃完,也就相继入睡,云辰给聂子英讲完也就抱着云知贺入睡了,只有聂子英自己一个人在研究比划。
云如贺是云辰皇兄的儿子,他父亲不疼他,云辰反而十分喜爱他,这次也是冒死带他出城,他抚摸云如贺的头,扫开云如贺头上的灰尘,爱惜如珍宝,他已经二十五岁,辅佐皇帝至今,还没有娶妃,他从没有想过娶妃,但他想有一个云如贺这样的孩子。他可以为了云如贺舍去性命,只为了保他平安。
钻研至深夜的聂子英终于疲倦地倒在草堆上,正要睡去,从他这里透过破损的破庙屋顶可以看见夜空中朦胧的月亮,见月怀人,朦胧的光芒似乎化成一人入了他的梦境……
在梦中,聂子英怀想的都是和他师父有关的事情,第一次见着他的师父是七八年前,往后每年会见上一两次。
“师父!”
在破庙里,聂子英惊醒,他紧紧怀揣着他师父宣漓送给他的剑穗,额伏细汗,抬头看着天空,夜色仍沉,只是明月不复,他这一梦才过了一两个时辰,梦中他是如此清晰地记得他师父惊为天人的笑容。
此时他已无睡意,起身轻轻给小橙子盖上自己薄被,添火加柴,便匆匆出庙,将庙外几具杀手的尸体拖到树林深处,销毁原迹,去往都城之中。
他本没想过杀人,只是他不杀别人,自己就得死。
一时恍然,他决定不再睡了,拿上小刀,离开破庙,去往逢府。
皇都中城门紧闭,巡逻严谨,聂子英从城南某处狗洞偷偷进入,躲过了巡逻,十分惊险。
黑夜中前行,纵有明月照耀,心中亦是无比紧张。
聂子英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聂子英从小混迹都城,非常熟悉这里一草一木,这些地方的进进出出他最熟悉不过了,谁叫他只是一个小乞丐呢?
趁着月黑风高夜,聂子英极快速地在城中移动,凭借心中记忆,躲过重重巡逻,终于到达逢氏的府邸。
逢氏大杀皇族,城中戒严,果然一如云辰所言。
潜入逢府,聂子英准备从逢府的少主逢烨的房间找起,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逢烨的房间在逢府中心,亦是戒严重重。
聂子英深深呼吸,凝眸望去,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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